第三章 家族传说

“真是好久没见了呢，莹夫人，近来可好？”在榻榻米上以标准的姿势跪坐下来后，林岚微笑着开口向对方寒暄道。

“多谢皇小姐关心，我这把老骨头应该还能再撑个十年八年的。只不过，我不太清楚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份荣幸，能够让皇小姐不再称我为‘老巫婆’了呢？”被称为“莹夫人”的老妇人年龄大约在75岁左右，雪白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髻，素雅的墨绿色和服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褶皱，一丝不苟得让人肃然起敬。岁月的流逝在她的脸上印下了深深的刻痕，整幅面容明显缺乏柔和感。

“莹夫人真是说笑了，这里哪有什么荣幸不荣幸的问题？就如您所说的，您已经一把老骨头了，这一点即使我不讲明，应该也没有人会看不出来吧！既然如此，我又何须多此一举呢？反正是不会有人弄错谁是老巫婆的！”林岚仍旧笑靥如花。

“不过，”顿了一顿，林岚继续说道，“当然啦，如果莹夫人您坚持的话，林岚还是会本着小辈的本分满足您任性的要求，仍旧以‘老巫婆’来称呼您的。”

如果不是教养太好了，那这位莹夫人的忍耐力应该是已经强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了，因为对于林岚明摆着的恶意挑衅，她完全不为所动，仍旧维持着正经得可以的表情。

“不过还真是抱歉呢，莹夫人！”虽然从话中来看明显是致歉的说辞，但说话的少女的音调中硬是让人遍寻不见歉意的踪影，还故意将“莹夫人”这个称呼说得异常刺耳，“我初到贵府就破坏了‘血の印’，这下可好了！本来姬川家离我们皇家的距离就已经够远了，现在连‘摇钱树’也没有了，恐怕想追上我们皇家是更无望了，不过相对的，喝喝西北风可就有望了。咦？莹夫人，你看我的记性，怎么就忘了这西北风姬川家可是已经喝了好久了呢？现在只不过更甚了些而已，以姬川家强韧的适应力，应该是小事一桩吧？不过这样一来，林岚势必就要收回最初的道歉了，因为既然我都给了您们姬川家这么好的锻炼机会，又怎该道歉呢？反而应该是莹夫人您代表姬川家上下对我表达真挚的谢意吧！”

“您说是不是啊，莹夫人？”

刻意忽略少女的一大段歪理，姬川莹开了口：“皇小姐不用客气，我早有拆除荒回走廊的打算，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和精力下手而已，现在既然皇小姐肯做白工为我们省下不少劳力，我当然应该要好好感谢您喽。”

紧接着姬川莹的话锋一转：

“不过有一点不知皇小姐是否明白？”

“莹夫人请说。”

“我们姬川家这次请您来是本着以礼相待的原则，皇小姐对于我们也不应该存在什么欺瞒的行为吧？”

“那是当然！”

“那可否请您的同伴现出人形呢？”姬川家族现任家长在不知不觉中就将话题转移到了凌羽的身上。

听到这句话，本来还极没形象地卧在林岚的膝头上的九尾狐抬起头，带着疑问的冰蓝色眼眸凝视着少女。

伸手拂上白狐的额头，林岚简直把他当猫看待。

“呵呵，莹夫人，不是林岚小气，只不过您那位宝贝孙女的独特爱好您不是比我更清楚吗？现在这样都有危险，更别说化成人形了！况且，我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啊，毕竟这才是至尊九尾狐的真正形态，不是吗？”

“不过既然莹夫人您问了，那林岚我也想提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莹夫人要煞费苦心地将我们引至荒回走廊中呢？该不会是想把我们置之死地吧？”

仿佛闲聊一般的口气，但少女一成不变的笑容中却似乎有了让人不敢正视的力量。

“怎么会呢？”姬川莹的脸上绽放出一朵菊花来，“只是因为姬川家这次想要拜托皇小姐解决的事件有点……”

“嗯？”林岚扬起了眉毛。

“该怎么说呢？”烦恼在莹夫人的脸上扎下了根，不遗余力地生长着，“是因为这次的委托牵涉到一位大人物，所以我们姬川家才想小心谨慎些罢了！”

“所以您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测试我的能力吗？”

“对。所以请皇小姐您千万不要多心了，我们姬川、皇两家世代交好，我身为姬川家的现任家长又怎会加害于您呢？”

“哦，是吗？”少女的笑容愈加深了，“可是据我所知，姬川、皇两家表面上虽是世交，但是对于您们姬川家来说恐怕就不是世交这么简单了吧！原本稳坐日本阴阳术第一把交椅的姬川家被后来居上的皇家硬生生地从位置上拉了下来，这可是业界里谁都知道的事实，要说这样的姬川家不对我皇家怀有恨意，恐怕任谁都不会相信吧？今天我成功通过了荒回走廊的考验，莹夫人就说是测试我，那如果我命丧于此，那莹夫人是不是就想用‘意外’来服人，说是我不自量力地想闯荒回走廊？”

姬川莹的面部神经轻微地**了一下，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却仍被少女看在了眼里，这也益发让林岚肯定了她的推测：不管现在抱着如何的想法，姬川家族的现任族长的确曾有过置她于死地的打算。

不动声色地，林岚笑得越发灿烂，只是深黑的眼眸中冰冷的寒意忽隐忽现。

“不过，说起来也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毕竟这样的境遇姬川家都已经忍了近一百年了，没理由不能再忍下一个一百年啊？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真要说声‘佩服’了，毕竟要我皇家的人屈居人下、低声下气，我们可是万万做不到的啊！”

虽然一口一个好生佩服，少女的话音中饱有的却只是嘲讽的意味。

“经过这样一番联想，我终于可以相信莹夫人的话，您也许真的不是存心想要害我们吧！至于您竟然可以毫不脸红地称您家荒回走廊内的恶灵为一种试验，这大概只能归咎于您的记忆衰退了吧！”

可以说，在这场口舌之争中，姬川莹已经完全落于下风了，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挺直了腰板，静静地直视着林岚，她实在没有想到才短短三年多的时间，那时还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刁蛮人性的小女孩的皇家继承人现在已成长到如此的地步了。

看来那个计划必定要实行了呢……

姬川莹在心里喃喃地说着。

不能……不能让她回去啊……不然势必会成为姬川家复兴道路上的阻碍啊……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一向是林岚坚守的信条之一，此刻她也丝毫不畏惧地回敬着这位年龄足翻她4倍以上的老人的凌厉目光。

偌大的和室里没有一点声响，空气凝固得叫人难受，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房间另一侧的纸门上映出了一个淡淡的修长的轮廓，冷静但又带有些许敌意的声音：“打扰了。”

纸门被轻轻地拉开了，露出门后少女艳丽的容貌。

“哦，是你啊，宁儿。”一看到少女，姬川莹似乎松了口气一般，话音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溺爱，“怎么没有去练琴，反而跑这儿来了？”

姬川宁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在祖母的身边跪坐了下来，将身子向着祖母的方向微微一倾，少女倨傲地说道：“祖母安好，宁儿此番前来是因为听说‘挚友’皇林岚皇小姐到访，故一时情急，望祖母见谅。”说罢眼神便扫向林岚，其中所包含的东西让凌羽深深相信她所谓的“挚友”绝对没有表面意思那么简单。

“是吗？这么说起来，你们俩也有三年多没见面了，是应该好好聚聚了。”顺水推舟地，姬川莹将难题抛给了孙女，一方面是因为她已经疲于应付林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她也想看看究竟是姬川家未来的继承人比较优秀，还是皇家的‘准皇储’更胜一筹，“那么今天就不要练琴了，宁儿你就跟皇小姐好好打个招呼吧！毕竟皇小姐这次远道而来也是为了你的事。”

“是，多谢祖母体谅。”家教极为严格的继承人礼貌地回礼说道，缓缓将正面展现在林岚等人的面前。

美女。这是凌羽对于姬川宁的第一印象，本来以为林岚已经是不世出的美女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同样级别的。

深褐色的长发高高地绑成一束倾洒而下，同色的眼眸透出知性的光彩，白皙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也许是混有外国血统的关系，她的五官明显具有西方式的特色，是充满现代气息的知性美女。

相较之下，若只顾及外貌的话，静坐不动的林岚则更显有古典美女的气质。

如果说林岚的气质接近于黑夜，那姬川宁就仿如白昼；如果说林岚是魔女的话，那姬川宁就可以称得上是圣女了。总之，在两人的身上你找不到除美貌与才华之外的一丝共同点，仿佛处在事物的两极。

同样作为业界数一数二的世家继承人，林岚与姬川宁在业界中都享有不小的盛名。

蛊惑人心的笑容、强到令人恐惧的力量、以12岁稚龄便已取得C级上位除魔师的资格，林岚以她特有的风格臣服了不少人，但也因此获得了“米莱狄”（魔女）的称号，并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可是苦于少女显赫的家世以及恶魔般的处事方式，所有人都只能敢怒不敢言，直到姬川宁的出现。

与林岚一样强盛的背景、出众的资质，拥有清新艳丽外貌的姬川宁从一开始就对于林岚的处事方式有着深深的不满，再加上两人家系间不断的“明和暗斗”，姬川宁从踏入业界的第一天起便被反林岚方奉为“圣女”，而一向处事认真严肃的她也发誓一定要将林岚扫出业界，并始终为此而努力着。

虽然不明其理，但就冲着姬川宁与林岚完全不同的气质这一点，凌羽就对姬川宁有着一定的好感，只不过这份好感很快就烟消云散了，就在姬川宁开口的那一刹那。

“好久不见了，林岚。真不知道是怎样的风竟能把你吹到这儿来，恐怕是12级台风吧！”出人意料地，一对上林岚，刚才那位温文尔雅的少女似乎就荡然无存了。

“比你好，如果是你的话，恐怕连12级台风都刮不动呢！”

“哟，这次溯夜怎么没陪你来？该不会是终于醒悟到在你身边没有发展前途吧！”

“哼，不劳你操心，因为就算真是这样他也不会有眼无珠到来找你的！”

“说的是啊，溯夜一定已经忍你很久了吧！嘴巴又毒，性格又坏，怪不得你长得还算入流，却有那么多人声称不想再看到你！”

“这有什么，反正本小姐天生丽质，不看是他们的损失！”林岚毫不在意地说道，“总比某些人长得还算顺眼却连倒贴都没人要的好吧？花痴圣女！”

“你说谁啊，变态魔女？！”

“说你哪，某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一看到漂亮的人，就会恬不知耻地扑过去，不是花痴是什么？真想看看你的那群跟屁虫看到这样的你之后的表情哪！”

“我那叫懂得欣赏美丽的事物！况且本人还是很有‘去其糟粕，取其精华’的精神的，像你这样的我绝对是不屑一顾！”

“我可以当作是你在称赞我的美貌吗？”林岚眯起了眼睛，“不过，我看这样的称赞还是免了，如果被你传染了花痴的话，我忠实的信徒们可是会哭的。”

“好了，请不要再吵了！”就在这场争吵无限趋向于幼龄化时，姬川家的现任家长终于忍不住开口阻止了，本来是想看看自己的孙女有没有成长，却没想到这两个人一旦碰上了就都变成了小孩子在吵架似的，实在是败坏家族形象，“该进入正题了。”

听到祖母隐含着训诫的话语，姬川宁很快恢复了常态，变回了温文尔雅的知性美女，而林岚虽然不情不愿，但也只是努了努嘴，不再说话了。

“皇小姐，这次冒昧请您前来是为了宁儿的婚事。”莹夫人一本正经地说着让人匪夷所思的话。

“该不是没人肯娶她而想让我说服我家那些个表哥们娶她吧？我可不要让她进我家的门！”林岚戏虐地说着，假装没有注意到姬川宁“你要我进我也决不会进”的眼神。

见状，姬川莹只能苦笑了一下，其实从第一次见面起她就发现了，如果要这两个人和睦共处，那恐怕要比跑去黑暗界和光明界痛殴魔王和神主一顿还要困难。

“不是那样的，皇小姐。说句老实话，我们头痛的正是有‘人’来上门提亲了。”

“咦？”少女轻抚着白狐皮毛的双手停止了动作。真是奇怪了！有人来提亲干嘛苦着一张脸？条件不够好的话，推了不就成了？

仿佛看出了少女心中的疑惑，姬川家的现任家长并没有立刻解释，反而吊胃口似地提出了一个新问题：“皇小姐应该听说过某些人给我们姬川家所起的外号吧？”

“是‘惑龙家族’吗？”

“是的。不知皇小姐是否知道这其中的含义？”

“没兴趣。”不知道就不知道了，可是偏偏林岚就不喜欢给别人面子。

原本打算着继续说下去的莹夫人被林岚这么一回答，霎时愣住了。

晌久，见姬川莹一直都没有搭话，不知什么时候将笑容从脸上抹去的皇家继承人冷冷地说道：“莹夫人，我对龙族没有任何的兴趣，如果您有信心您即将委托我的这件事与龙族完全没有关系或是它即使与龙族有关系但却足够打动我，就请您继续说下去；如果您没有信心的话，便请就此打住，林岚不想与您闹个不欢而散。”

还是和以前一样哪……业界最有名的“厌龙者”……这恐怕也是她会这么讨厌我们姬川家的真正原因吧！

兀自在心中衡量了一番，莹夫人在最后还是决定开口了：“皇小姐，我无法确定这个委托是不是够分量打动您，但是我仍旧不得不说，因为这关系着姬川家的存亡。”

说到这里，她稍稍打住望向林岚，后者的脸上没有了惯常的笑容，但也没有任何与反对有关的东西，只是那份昭然若示的不快情绪，却着实在无形中给予了他人不轻的压力。

“其实‘惑龙家族’这个名号的含义是‘以迷惑龙神而得到力量的家族’，这中间牵涉到我们姬川家族内部流传了一千多年的家族传说。”

“早在一千多年以前，作为因被怀疑有谋反企图而遭杀害的亲王的遗族，我们姬川家的祖先逃到了这里，用携带的财产修建起宅邸后，便隐姓埋名，傍湖而居，日子平淡但也舒适。可是在三百多年前，这里方圆几百里内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旱，无数人因此而死。然后当所有人都以为上天已经遗弃了他们之时，某一天，从已经濒临干涸的湖中走出了一对身着华服的青年男女，据传说其中的那位女子有着连神都会嫉妒的美貌，而另一位男子有着异常健硕的体魄并且自称为‘南海红龙王’，他许诺如果当时的家长姬川英愿意献上其次女绮幽公主作为他的新娘的话，那么不仅会天降甘霖，而且姬川家会永远受到龙神的庇佑。”

“原本，英家长说什么都不愿将自己的爱女许给异族，可是周围村落的村民们不知是从何处听说了这件事，于是联名要求英家长让绮幽公主成为龙妃，以解救大旱之灾，英家长没有应允，村民们便采取了武力，想要逼迫我们姬川家族就范。最后，绮幽公主的出面使这场暴动缓和了下来。家族史记载中的姬川绮幽公主出身低微，虽说是家长的次女，但她的母亲却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尽管英家长十分喜爱她的母亲，可是由于地位的差异，她的母亲直到去世后都只是英家长的侧室。作为姬川英最爱也是最早去世的女子的遗女，绮幽公主从出生起就受到父亲的百般疼爱，这也是英家长一直都不愿意让女儿成为龙妃的真正原因——已经失去了爱妻的他又怎能受得了爱女的离去？可是为了平息村民的暴乱，解除姬川家的危机，绮幽公主毅然同意了这桩婚事，随后果然如那名男子所说的，剩余的人们因为及时的大雨而逃过了一劫。也许是出于一种负罪的心理，方圆几百里内的村落从此以后都奉我们姬川家为‘神婚’一族，再加上自此家族中出生的孩子都开始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我们姬川家终于成为了独霸一方的豪门。”

“爱女被夺走的英家长在一年之后就去世了，他临死前留下了遗言，说是为了纪念牺牲了自己的爱女绮幽公主，从今往后，每任家长都必须由女性来接任，而且随后的三百年姬川家都一帆风顺地度过了。”

“可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在三百年前的一天，绮幽公主逝世了，悲痛欲绝的龙王不知是从何处听说了公主将在三百年后再度回到姬川家的预言，于是上门提亲，鉴于本家现在符合年龄条件的就只有宁儿一个，所以也就演变成了龙王向宁儿求婚的状况了。”

“但宁她不想嫁，莹夫人你也不希望她嫁给龙王，对吗？”考虑了一下，黑发的美少女很快就得出了问题的端节所在。

“是的。”姬川家的现任家长点了点头，肯定了少女的推测，“因为儿子与儿媳死得早，现在姬川家就只剩下宁儿这根独苗，若是嫁给别人那还好，可以招对方入赘，但是对方偏偏是龙王，那就……”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皇家的继承人微笑了一下。

“既然宁她不想嫁，那么对方的容貌恐怕不容乐观吧！”

“嗯。家族史上记载的‘南海红龙王’是一位有着异常健硕体魄的男子，容貌虽然未曾提及，但是听说这位龙王殿下与他最小的弟弟北海黑龙王一同并称为龙族最丑陋的男子。一知道这个消息，宁儿便说她死也不会嫁的。”

“我明白，她是非美不嫁嘛！”林岚说着看向姬川家的继承人，后者则回给她一个不屑的眼神。

眼看着现场的气氛愈渐缓和起来，姬川莹继续趁热打铁地说道：“皇小姐能明白这一点真是太好了，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们，毕竟，作为家族守护神，龙王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所以就让我去得罪吗？”难得认真起来的皇家大小姐没等姬川莹把话说完，便高声喝斥道，刚才的融洽仿佛进了异次元空间般，遍寻不见，现场的空气顿时如同一件加了太多浆的新衬衣一般惹人不快。

“莹夫人，请恕林岚无礼，对于这件委托，我的回答是‘不’！”黑发的少女斩钉截铁地说道，那种气势丝毫容不得任何人的反驳，“从小到大我都最讨厌龙族了，所以，这个委托我是绝对不会接的！请莹夫人另寻高人吧！”

“皇小姐……”

“不用再说了，之前和老头谈委托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和您说过了吧！我是有权选择接不接这件委托的，而这便是我来到这里的先决条件。”语罢唇合，黑发的少女以一手抱着怀中的九尾狐，另一手微微撑地，很快站了起来，似乎马上就打算离开。

“可是，皇小姐……”姬川家现任家长的话还是没有说完，但是这次却是被自家孙女给打断的，“别再说了，祖母，再这么说下去，就好像是我们姬川家在求她了，不接就算了，反正我们姬川家也不希罕他们皇家的力量！”

两位除魔世家继承人的视线对上了，和室内的空气在一瞬间内带上了电，凌羽甚至可以听到电子在耳边奏起的“吡啪”乐声，只是这段乐曲明显地让人顿生不快。

“宁儿……”姬川莹似乎本想在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视界中自家孙女坚定的眼神，让她彻底打消了念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后，她继续说道，“唉……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勉强您了。但是今天天色已晚，望皇小姐今晚在寒舍小住一宿，明天一早我会立刻请司机送您下山的。”

“谢谢莹夫人。”林岚礼貌地道谢，可是心中却有着隐隐的不安，因为她看到了，她看到了姬川莹嘴角边挂着的，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注定将是一个多事之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