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七难得的没有生气，她摸了摸被我揍过的半边脸，淡淡的说道：“想报仇？等完事之后吧，目前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草你妈啊！”看着凤七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我内心更加气愤，再次抡拳向她砸去。

“住手吧。”司雯喝道，一把拽住了我即将挥出的拳头。

“婴灵已经侵蚀了猛……六儿的内脏，他已经死定了。而趁着婴灵还在腐蚀六的肉身，这个时候是消灭婴灵的最好时机……如果等到婴灵完全把六的肉身腐蚀干净，那时候它们继续灵巧的活蹦乱跳，要消灭的它们的话就难了。”

司雯解释完毕，我默默的走到地上插着的那把剁草刀刃前，把它拔了出来。

我还是不愿意相信钱六的死，我觉得刚才的一切不过是由于“官威……”造成的幻觉。因为钱六的凶煞之气那么强大，连墓虎那种凶残的东西被克制的服服帖帖，为什么区区几只婴灵却要了钱六的命。

“节哀吧。”司雯拍了拍我的肩膀，叹息道：“看来我想要逆推**的思想彻底破灭了。”

司雯告诉我，钱六的凶煞之气和凤七的神兽气息是两码事，神兽气息的至阳性对鬼魂的至阴性有着天生的克制作用。但钱六的凶煞之气对鬼魂的克制，是因为一句俗话“鬼怕恶人……”，但婴灵这种东西，是在婴儿时期就夭折的人类，婴儿时期的人类对“恶人……”根本没有什么概念，自然不会惧怕钱六的凶煞之气。

司雯的话，令我只能默默的接受钱六已死这个事实。想起了那天在噪杂喧闹的监狱里，一个魁梧的光头大汉戴着手铐脚镣，默默的坐在角落里……那是我第一遇见钱六的情景。

来不及悲伤，来不及回忆太多的往事……此刻，地面之下突然传来的一阵阵“咯咯咯咯……”的声音，我们三人瞬间警惕起来。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一小块范围之内，有一口通向城市下水管道的下水井口，上面盖着钢制的下水井盖。而那“咯咯咯咯……”的声音就是从下水井口之内传来的。

那种“咯咯咯咯……”的声音越来越响，离地面越来越近。

“这，终极防御似乎要启动了。”司雯死死的盯着钢制井盖说道。

然后，司雯问凤七：“你的精力如何？还可以完美的指挥凤凰吗？”

凤七点了点头，说道：“大家小心。”虽然凤七点头表示自己还行，但我分明看到她眉宇之间透着一丝疲惫之色，毕竟，她已经召唤了凤凰多次。

我们刚刚谈论完毕，那口钢制井盖猛然间蹦出了老高，紧接着，一个纸人从下水进口内冲飞出来，纸人的形象栩栩如生，和刘局长一模一样。

我们还没来得及对纸人进行破坏……周围的亿万鬼魂瞬间向着腾在半空的纸人涌了上去，亿万鬼魂就像一堆铁屑一样被纸人这块磁铁吸附过去。只是片刻，街道上拥挤着的亿万鬼魂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它们全部聚合在一起，把纸人包裹了个严严实实……它们聚合成起来的形状是一个十几米高的人型，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人型的面部和刘局长的脸面有七八分相似。

“啊……啊……”由亿万鬼魂组合成的高大人型吼了一声，声音是由那一只只鬼魂的惨叫重叠而成，听着令人头皮发麻。

我们三人慌忙向后跑去，和这巨大的人型灵魂聚合体拉开了距离。

“纸人被它们包裹在了胸口部位……凤七，上吧。”司雯停下脚步，说道。

凤七张开双臂，她背后的火红凤凰便瞬间没入了她的身体。透过“阴阳铜钱透视眼……”可以看到，凤七身体上此刻隐隐约约映衬着丝丝通红。凤七的头发根根直立，她背后腾起一对火红羽翼，展翅想着天空飞去。

“好了。”看着凤七飞到空中，司雯指着渐渐向我们逼近的灵魂聚合体，对我说道：“大弓，接下来，仔细听我的安排……”

“凤七会在空中攻击灵魂聚合体的胸口位置，她会集中精力控制好力道，不至于直接打爆灵魂聚合体，但又能恰好在胸口轰出一个缺口……待到灵魂聚合体胸口出现缺口，就由你从缺口冲进灵魂聚合体的内部，撕毁纸人……而我，则在灵魂聚合体的外面掩护和接应你……你切记，你只有7秒的时间从缺口冲进内部，因为聚合体其它部位的鬼魂会在七秒之内聚拢到缺口，把缺口补全……”

司雯交待完毕后，我问道：“为什么不是你去冲进缺口，我在外面掩护和接应？”

我说这话，倒不是因为我觉得冲击缺口的任务危险系数大，我此刻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我只是觉得司雯的资历比我高，艰巨的任务交给她应该更加万无一失。

司雯认真的看着我，说道：“钱六已经死了，你是《万法归宗》唯一的传人……这就是原因。”

凤七在空中不停的变幻位置，一次次的对着灵魂聚合体的胸口进行着微弱细腻的攻击。她不敢使自己的攻击强度太过猛烈，那样会直接毁灭灵魂聚合体产生剧烈爆炸，湮灭整座小城，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在凤七高频率、低威力的攻击之下，灵魂聚合体的胸口渐渐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缺口。

“大弓，上吧。”司雯招呼道。

“怎么上啊？我又不会飞。”指着不远处十几米高的灵魂聚合体，我迟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冲上那个高度，进入缺口。

刚刚话毕，凤七一个俯冲飞了下来，提着我的肩膀直冲而上。飞到和灵魂聚合体胸口位置相同的高度，凤七提着我在空中盘旋一圈，猛的把我扔了出去。

我迅速的撞向灵魂聚合体胸前的缺口，聚合体的表面在我眼中逐渐的清晰起来：这些鬼魂聚合在一起的密度极高，它们扭曲纠缠在一起，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无声无息的掉在聚合体胸前的缺口内，瞬间感觉四周传来阵阵阴冷的气息。

我迅速向着缺口内部走去，我已经看到了缺口最里面，一个表情呆滞的纸人镶嵌在密密麻麻的鬼魂之间。

虽然距离纸人不过一米的距离，但是想要靠近它并不容易，因为我四周的灵魂正向我围拢过来，一只只冰冷的手从我的身体上划过。幸好，司雯在外面对我掩护，她举枪不停的朝着我所在的缺口扫射。虽然她射击的准度实在太差，我时不时的感觉一个个塑料颗粒子弹蹦在我的脸上，又麻又痛……但是好歹起到了一点作用，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鬼魂向我围拢的速度。

半米了，距离纸人只有半米了……

看着身边不停的向我扭动而来的一只只鬼魂，听着耳边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我定了定心神，继续前进。

突然，四周光线一暗……我回头一看，发现缺口已经被其它部位的鬼魂弥补了起来，光线被挡在了外面，我被困在了灵魂聚合体的内部。此刻，四周只有鬼魂身体上泛出的那一丝丝绿幽幽的光芒。

由于缺口封闭，司雯的子弹无法射入，不停向我围拢过来的鬼魂瞬间没有了阻碍。

我慌忙加快步伐，距离纸人只有一指距离了，我伸手向纸人抓取……突然，我感觉我的脚竟然无法移动分毫，我低头看向脚部，无数的鬼魂把我的腿纠缠了起来，它们或者用手抓着我，或者有嘴咬着我……由于行动被阻，更多的鬼魂瞬间涌来，贴在了我的身体之上……一股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我的每一寸皮肤袭遍全身……

完了，功亏一篑了……我默默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虽然身体上的阴冷感觉不曾退去，但我觉得紧贴在我身体上的那一只只鬼魂撤离了……我疑惑的睁开眼睛，发现依旧在灵魂聚合体的内部，四周依然是一只只绿幽幽的鬼魂。只是，这些鬼魂不知道怎么了，此刻竟然全部疯狂的向着另外俩只鬼魂进行着猛烈袭击……

我疑惑的瞅着这俩只挨打的鬼魂，它们……它们是赵魁和他媳妇！

它俩极力的对抗着群鬼的围攻，眼神呆滞的看着我“咦……咦……”直叫，从它们的声音里，我意会了它们的意思：“大弓，快去撕毁纸人。”

我回过神来，伸手抓向纸人。

“嗤……啦……”一声，纸人被我撕碎了。

瞬间，我四周的一只只鬼魂陆续消散蒸发……我猛的感觉脚下一空，才发现灵魂聚合体已然散架，而我正处在十几米的高空。

“凤七，凤七，接住我啊！”马勒戈壁的，没人答应我。

虽然七煞锁魂阵似乎完美破解了，但我他妈的似乎还是逃脱不了成为烈士的命运。

在下落的过程中，我看见鬼魂化成的那一缕缕清气向着遥远的天际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