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来一次》

3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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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韵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等向南忆睡的更沉一些的时候,拿开他的手,起身穿衣出了一趟门。

她去了就近的药店, 买了碘伏和消炎药回来, 给他上完药以后去楼上抱了一床稍厚的棉被下来,随后重新挤进被窝中,这么将就着睡了一夜。

次日醒来已经天光大亮, 顾韵迷茫了一会, 紧接着发现身后还靠着一堵人墙, 意识到是谁后,后知后觉的尴尬漫了上来。

她应该独自去楼上睡的, 那会脑子发蒙贪恋这点温存留了下来, 这会真是怎么想怎么难以面对。

顾韵揪着被子拉到嘴边咬了两口, 身后人一动, 她立马闭上眼继续装睡。

窗帘拉的密密实实, 室内光线昏暗。

冬日上午,当下觉不出一点寒凉。

向南忆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体, 低头看顾韵, 她不是演戏的料, 这会眼皮抖的好比抽风。

他无奈一笑,将顾韵额前的刘海拨到一旁, 低头印下一吻。

薄唇贴着她的皮肤,温声说:“早餐想吃什么?”

顾韵垂死挣扎了两秒,睁眼看他,眼中的不自然显而易见。

向南忆却全当不知,自然不过的再次低头吻在她嘴边,鼻尖亲昵的蹭了下她的。

原先的尴尬被他这么一搅和, 瞬间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宛如庸人自扰。

顾韵说:“想吃馄饨和包子。”

两人起床梳洗,结伴出了门。

向南忆因为红肿还没退,所以没有带假肢。

顾韵下意识要往外侧走,以防他的左胳膊被磕碰。

却被向南忆一把拽住了,拖到右边,手顺势下滑牵住她的。

他说:“不要紧,没那么脆弱。”

顾韵目光往他手腕处一扫,此刻多出来的一截袖子又被塞进裤兜,粗一看就是再简单不过的单手揣兜。

可她还担心那截袖子会掉出来,怕向南忆承受不住别人异样的眼光。

刚受伤还没佩戴假肢时就闹过这么一次乌龙,是在一个公园,被疯跑的小朋友不小心带出来的。

那个小男孩还直截了当的指着他喊了一句:“这个叔叔没手。”

虽说童言无忌,但也足够伤人。

向南忆当场就白了脸,之后很长一段时

间没出过门。

有时候想想孩子其实就是残忍的代表,成年人已经学会顾虑,会察言观色,会放台阶避免尴尬,戴着一层道貌岸然的面具,给对方和自己足够的体面。

孩子却什么都不懂,他们会直接表达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他们不会考虑自己的一举一动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会给别人带去欢乐还是痛苦。

又是天使,又是恶魔的一种生物。

向南忆捏了一下她的手指:“等会顺便买点菜,自己下厨吧,做点你喜欢吃的。”

顾韵说:“你准备让我做吗?我可不会。”

“你帮我打下手,不方便的时候上来帮一把就行。”

顾韵有心想拒绝,干嘛没事找事折腾自己,外面吃省心省力不好吗?

但看向南忆兴致颇高,到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那你可得做的好吃点,不然下回我就不捧场了。”

两人坐点心店吃了馄饨和小笼包,顾韵一如过去的重口,醋吃起来快当水喝了一样。

向南忆忍不住还是嘱咐了她一句:“包子别游泳了,稍微沾一下就行,任何东西多了都不合适。”

顾韵一边应着,一边点头,这一个少沾点,下一个又连本带利吃回来。

隔壁桌小孩爬下来在地上玩小车子,从顾韵他们身边经过,疑惑的看着向南忆,突然开口:“你吃饭怎么还插兜啊?”

顾韵猛一皱眉,扭头看还站边上眨巴着纯真的双眼等答案的小男孩。

“你怎……”

“我手受伤了,所以藏起来了。”向南忆打断她,将最后一只包子夹到顾韵碗里。

小男孩:“手受的是什么伤?很痛吗?”

“嗯。”向南忆点头,“很痛。”

男孩将小汽车夹在腋下,双手吃力的比划了一下:“有这么痛吗?”

“有啊。”

他比划了一个更大的圆:“那有这么痛吗?”

“有啊。”

男孩不知道戳中了什么笑点,突然“咯咯咯”的笑起来,边说:“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顾韵将筷子一放,冷淡的看了他一眼。

向南忆说:“不能。”

“为什么不能?你让我看一下嘛。”

向南忆摇头:“我不愿意。”

不少熊孩子都是指东

往西,就喜欢跟你对着干的德行,眼前这位眼里闪着精光的明显也是这类货色。

稚嫩的脸上带着不讨喜的坏笑,开始朝向南忆靠拢,像夏季晚上房间里的蚊子,围在耳边“嗡嗡嗡”响个不停,时不时趁机蜇你一口,打还打不死。

顾韵面色不善的开口:“喂,你妈没教你什么叫见好就收吗?”

现在的孩子都机灵,很会看人脸色,并且会在极短时间内判断出双方武力差距,随后选择继续又或者是放弃。

这孩子还没熊到无药可救,略有害怕的看了顾韵一眼,终于跑开了。

从点心店出来,顾韵被向南忆牵着,一直没说话。

向南忆:“别为这么点小事影响心情,小孩子懂什么呢,别计较。”

顾韵冷着脸“嗯”了一声。

她生气不单单是因为小孩找事,她只是单纯看不得类似事件的发生,毕竟造成眼下局面她也有一定的责任,这是她一辈子无法释怀的痛。

这种情绪说又没法说,也说不清楚,顾韵只能自己消化。

就在这时,向南忆突然将左胳膊抽了出来,空荡荡的袖子荡了一个来回。

在顾韵惊愕的目光下,他抬手又晃了晃说:“不过是缺了一只手,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会塞裤兜里是因为懒得应付别人的询问,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回答,比较磨人。”

“你……”

他想了想又补充说:“过去喜欢遮着掖着是因为还不够懂事,走,去买菜,想好今天吃什么了吗?”

顾韵就这么被拖着走了,心不在焉的买了一堆菜,目光扫到他的患处时仍旧有深深的疑惑,直觉不是像他说的这么轻松。

这天之后,两人抛开过去,近乎开始了同居般的生活。

只要不刻意想起,大部分时间都是愉悦的,至少是这几年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但是愉快的时间往往过的太快,还没怎么回过味来,就过去了。

一下滑到年底,史清秋来电话叫她过去吃个饭,往年阖家团圆的日子,顾韵都会抽时间过去一趟。

顾韵将复印机下的文件抽出来,往办公室走,一边说:“新工作有点忙,暂时抽不开身。”

“那你哪天有空了给我消息,毕竟要

过年了,一起吃个饭有必要的。”

顾韵想了下,说:“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她调出日历看了眼。

十天后的周末,过去了一趟。

约在商场碰面,吃了一顿海鲜自助。

顾韵跟史清秋现在的男人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沟通的并不畅快,留下的印象自然也大打折扣。

为了避免这种谁看谁不顺眼的情况,之后各自识相的避的远远的。

史清秋看顾韵在那专心剥皮皮虾,去年还有个不着调的文俊良陪,今年真要留这么个人独自面对除夕了,多少有点不忍心。

“你现在一个人有什么打算吗?”

“吃饱穿暖全家不愁,挺好。”

史清秋快速皱了下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我们那边有个小伙子,正好……”

“停!”顾韵抬手在眼前一挡,“快过年的日子,聊点让人开心的话题,千万别来添堵。”

餐厅里热热闹闹的,她们正好坐在过道的位置,边上是只鱼缸,几条大小不一的锦鲤在里面摇头摆尾,其中一条成心看好戏似的对着顾韵有一会了,就是没挪位。

顾韵拿勺柄往玻璃上一敲,将鱼敲了个激灵,终于尾巴一弹游走了,这才满意的挑了挑眉。

全程目睹的史清秋搞不懂顾韵对自己正儿八经说道,转头又变得跟个幼儿园小孩似的模样,这人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这个疑问没人能给她解答,当然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吐槽,最后全当没看见,自顾自切眼前的糕点。

这顿饭跟过去的每一顿一样没滋没味的过去了。

顾韵更是扭头就走,任务完成后,压根一秒都不想多呆。

今天的天有点阴沉,灰中透着点白,西北风呼啸,刮到脸上刀子一样的疼。

顾韵眯着眼抬头看,感觉要下雪了。

半路上果然下起雪来,小片小片洋洋洒洒的落下来,风一吹,瞬间四处飘荡。

顾韵心想可以去玩篝火了,上次跟向南忆聊起过,今年初雪的时候去山上野营,顺便围个篝火玩玩。

现在的人时不时野营散心的不少,到时肯定不会只有他们一组,篝火就是得人多热闹才有意思。

顾韵想着想着,心情愉悦起来,等红灯的

时候给向南忆去了个消息。

然而过去很久都没得到回复,顾韵以为他在忙,直到傍晚时,往常饭点时间他都已经到家,这天却迟迟没有回来。

只来了消息叫她不用等。

雪后的气温降的更低,顾韵换了件长款羽绒服又出了门。

有段时间没跟严丹碰面了,将有异性没人性这一点贯彻的很彻底,好在两人半斤八两,谁都不用说谁。

严丹已经带沈桓州见过父母,这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事情,可惜结果不太理想。

二老对沈桓州的职业有偏见,觉得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有危险性不说,还赚不到几个钱,关键家底也不厚,结了婚能给严丹什么?

恋爱是恋爱,生活是生活,喜欢能当饭吃,值几个钱?

不欢而散后,严丹就又没再回去,除夕也不准备回了。

“大过年的不回家,你爸妈不打死你?”

严丹破罐子破摔的说:“又不是第一次,反正我不管做什么他们都不好看,工作是这样,找男人也是这样,我的人生中几乎没碰到什么阻碍,仅有的那么几次都是来自他们。有时候甚至觉得他们除去父母的身份,简直就是我的敌人。”

顾韵好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想想我,心里平衡点了没?”

“我干嘛要用你来衬托自己,神经病。”严丹白了她一眼,“其实最大原因还是我想去沈桓州家看看。”

顾韵正好灌进去一口水,差点喷出来,惊讶的说:“你这边没搞定呢,就要去他家?”

“为什么不去,两边至少先搞定一半是不是?”这些事说来都太闹心了,严丹烦躁的摇摇头,转了话题,“你呢?最近在做什么?一个人独守空房有没有很寂寞?”

顾韵没跟她聊过向南忆,更不准备跟她聊。

模棱两可的扔了句:“就那样吧。”

严丹:“陈哲工作调动可能要走了你知道吗?”

顾韵下筷的手一顿:“走去哪?”

“他老家,可能就年后的事情。”严丹颇为惋惜的摇摇头,“陈哲这人还蛮好的,沈桓州有个妹妹黏他黏的特别厉害,知道后已经在家里哭过一场了。”

顾韵一下就想起了向南忆曾经给她看的那张街头照片

严丹又说:“到时看情况请他吃个饭,你来吗?”

顾韵点头:“来的。”

饭后顾韵看了眼没有丝毫动静的手机,又给向南忆去了条消息,便陪严丹溜达着去逛街了。

女人嘛,其他不说,行头最重要,衣柜哪怕已经满出来了,依旧挑不出几件能穿的。

连着逛了两层,严丹收获颇丰,顾韵依旧两手空空。

在鲜榨果汁柜那等饮品,货柜背面是围栏,左边对出去没多远便是手扶梯。

严丹百无聊赖的等在那,一身散漫劲无处可放,突然她跟被什么戳了一下似的站直了身体,微微侧了一个弧度,挡在顾韵面前,目光闪烁着说:“我们等会去哪呀,去看个电影怎么样?”

顾韵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你前一秒不是在说要赶紧回去跟沈桓州鬼混吗?”

“……”严丹张嘴找了个借口,“我临时改变主意了不行?这么久没见,想多陪你一会呗。”

顾韵:“我谢谢你,虽然不想打击你,但还是想说一句你这演技实在太差,表情僵的跟打了肉毒有一拼,撒谎这种事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

顾韵倏地伸手将她往边上一拽,视野瞬间开阔,顾客游荡的身影窜入眼帘。

手扶梯那边零零散散的站着几个人,最显眼的便是那个身形颀长,穿黑色大衣,气质冷漠中又透着文雅的男人——向南忆。

他的前面还站着两个女人,对于顾韵来说都不算陌生,一个是他妈——王绮波;还有一个是曾经在三里巷擦肩而过的女人,当时与他关系甚为亲密。

顾韵定了两秒,若有所思的转开视线。

一旁的严丹有些紧张的盯着她,说:“晦气,逛个街都能撞上这人,我们抓紧走吧?”

顾韵脸上看过去风平浪静,平淡的“嗯”了一声。

两人拿好果汁,朝着反方向离开。

晚上九点,顾韵已经洗漱完上床,正拿着手机在刷剧,听到楼下开门的动静。

稍微过了会,楼梯间脚步声传来,很快卧室门被打开,向南忆带着一身寒气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冲顾韵笑了笑,说:“想什么时候去山上野营?”

顾韵放下手机:

“再看吧,雪都停了。”

“若真想去玩不用管天气,我去安排。”他脱了披满寒意的外套,坐到床边将顾韵抱了个满怀,舒服的闭了闭眼,“真暖和,果然还是家里好。”

顾韵:“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临时有点事。”

“什么事?”

向南忆“唔”了一声,说:“不太重要的事,过几天就处理好了。”

“是吗?”顾韵没延续他这息事宁人的态度,直接说,“我今天陪严丹去逛街了,去的青少年宫那边的万达。”

向南忆唇边的弧度瞬间收起,缓慢的睁开眼,转头看她。

顾韵看着自己被子上的双手,手指在那动了动,接着说:“挺不巧的,看到你们了。”

临近过年,家人团聚,这事说来再正常不过。

向南忆不回去,便只能王绮波过来,对于溪城这个地方,她有一定的心理障碍,但再困难,想见儿子的欲望盖过了一切。

她会在溪城大概呆一周,住在提前订好的酒店,肖雅丽则隔天就走,跟陈牧短暂会面后将继续上班。

“雅丽是我的远房表妹。”向南忆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顾韵的神色从他开始解释,到最后没有一点变化,不论是王绮波的出现,还是肖雅丽的身份。

向南忆莫名的又开始紧张,他不敢放掉顾韵脸上一丝的表情变化,轻轻的唤了声:“顾韵?”

顾韵:“你妈知道你住在这边吗?”

这边指的不是顾家,而是桃花三里巷。

向南忆抿了抿唇,没吭声。

顾韵又说:“若是被她知道,心里肯定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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