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需要一个我这样的傻瓜替你们出头办案。我用什么办法你们不管，要的是结果和真相。是这样吗？”我把一杯水放在了茶几上，把拖鞋挑在了脚尖上说：“我想知道内幕。”

李清扬看着我呵呵笑了：“内幕？什么内幕？这件事不都是你搞出来的吗？”

没错，这件事看起来的确是我搞出来的。但是我真的能搞出这么大的事情吗？我竟然调动了市公安局的局长和检察长，之后连苏州的市长都被我弄到了昆山这么个小地方。他们到底是来查什么了呢？

昆山的事情，就是罗瞎子弄了块地皮，打算盖楼销售。就是这么一件事，事情也是因此而起。但是，这里面关乎的事情一定是错综复杂的。黑势力，官商勾结，金钱，阴谋，肮脏！

“艾文，你要的不就是整垮罗瞎子，保住那盛世王朝吗？我帮你，你帮我，我们合作！”她说。“其实我们俩的事情，是一件事，我们没有理由不合作。”

“你们堂堂衙门也要和黑社会合作了吗？”我戏谑地问。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俩现在是上了一条船，谁也下不去了。只有齐心协力，才能闯过大风大浪平安靠岸。”她说着一笑，脱了鞋就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那优雅的身躯放松，眼睛眯了起来，有些慵懒的倦怠。她说：“我真的很累很累。我……”她突然捂住了肚子：“肚子疼！”

我看着她，脸色一下就失去了血色，满头的冷汗。我说：“去医院吧！”

“不要，我还有事，进了医院就出不来了。”她摆摆手说，“我等下就好了。”

事情并不是她说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病并没有好。我不得不问她：“是不是因为堕胎？”

她点点头。

“我去给你找个医生回来。”我说。

她点点头。

我刚要出去，她指着茶几上的车钥匙说：“开我的车。”

开车走了大概七八里路，总算是看到了一个诊所，是个乡村的卫生所，进去的时候一个卷发的中年女人坐在一个铝合金围着的屋子里，她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孩子。她看到我后问我怎么了，我说需要她出诊。她问什么病，我说堕胎后肚子疼的厉害。她看看孩子，我说抱着吧，快点。

我俩回来的时候，李清扬已经浑身湿透了，奄奄一息。医生一看就慌了，翻了下李清扬的眼皮，说：“要马上送医院！”

我知道，李清扬说的没错，只要是去了医院，她就出不来了。这件事也许关系到某些人的生死，关系到无数人的命运。很明显，李清扬的行为不管是阴谋还是阳谋，她是举着正义的大旗的。政治也好，社会也好，人民也好，她做的事情是对大多数人有益的。如果她这关键时候进了医院，我想，事情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不，不，我不去医院！”李清扬缓缓睁开眼，看着医生说：“没关系的，你给我医治就行。我死了也不怨你。”

医生瞪了我一眼说：“这么有钱，又不是养不起孩子，堕什么胎啊！堕胎一次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你知道吗？她很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都是你害的！”

接着，她让我把李清扬抱到了床上，给李清扬输液，之后说：“我必须去市里拿药，她病得太严重了。”

“我开车带你去。”我说。

“你帮我看孩子和大人，我开车去，给我钥匙。”她说。

我给了她钥匙，她看看孩子后，就慌慌张张走了。李清扬突然说：“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我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到了她旁边说：“你小心点，看，他笑了。”

“男孩儿女孩儿啊？”她问我。

“你摸摸，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看呢！”我说。

我想不到，她疼这样了还白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摸了下，笑着说：“女孩儿！”

然后，李清扬就握住了这孩子的小手儿，再也没放开。我就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她一会儿摸我的鼻子，一会儿摸我的耳朵。我突然觉得一切都静了下来，我甚至开始想，我做的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切的一切带给我的，似乎都不如这个孩子的一个微笑那么真实，那么可信，那么的平静。

我说：“李清扬，你真不该打掉我们的孩子，如果那样的话，我们此刻看着的就是我们的孩子了。”

“没机会了，我这辈子也不能生育了。”她说着就开始流眼泪，一对一对的。“其实我知道这个事实了，子宫弄坏了。”

“你后悔吗？”我问。

“后悔有什么办法？我打掉孩子的当晚，抽了自己无数的大嘴巴。在心里抽的！”她说，“眼睛哭瞎了倒是事实。我现在只想你别恨我就是了。对你来说无所谓，很多女人都会给你生孩子的，不差我一个。”

“你这么说，似乎我很操蛋。实际上，我不是你说的那种人。”我说。“这孩子怎么不哭呀？”

李清扬似乎又疼了，脸扭曲了。接着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偏偏，这孩子开始哭了起来。这孩子似乎能感受到李清扬的痛苦一样。就这样，一个疼得浑身颤抖地呻吟，一个哇哇哭，我的头都大了。

就这样煎熬了一个多小时，那一瓶药液输完了医生还没回来。我就抱着孩子去门口等了。结果，这孩子尿了。我不得不回来给这孩子洗了个澡，然后用浴巾裹上了。然后我去看看李清扬，她此时倒是好些了。这孩子洗完澡，也高兴了，又开始咧着嘴笑，还抓着我的手塞进了嘴里当**吸。李清扬一看，让我把孩子给她。她掀开衣服，给孩子喂奶。我勒个去，哪里有奶水嘛，但是那孩子吃得也很开心。

一声总算是回来了。一回来就又给李清扬挂上了瓶子，然后去给孩子喂奶了。她足足拿回了一大箱子的药，她告诉我都是最好的药，知道我不差钱，总共三万多。我立即就按照发票给她转账了，还多转了五千，当时出诊费了。

医生说太多了，磨不开要。我说多亏你了，拿着吧，孩子都跟着遭罪。她就磨不开走了，一直到了晚上说要走了。我说要是你们那里不只是你一个医生，你可以留下的。她就留下了，还给我和李清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天黑透了的时候，老秦来了，还没到就给李清扬打电话，李清扬就让我去给老秦开门。老秦开的是一辆宝马，还是红色的。一进来就把车开到了屋子后面，进来后问我：“李市长怎么样了？”

“没事了。”我说。“多亏这位医生了。”

老秦问我：“哪里请来的？”

“就是小诊所里的。”

“那就好，事情没完之前，她不能离开，有什么需要，我会亲自送过来的。”他看看周围的窗户说，“这里我们暂时租用，当我们的大本营了，没问题吧？”

我就问：“租用？给，给多少钱呀？”

“你差钱吗？”老秦一笑：“没让你给捐点款就不错了，租用就是个说法，你还真当给你钱啊！有病！”

“我就知道，染坊里退不出白布来。”

医生一直在一旁听着，她听完后也听个差不多了。她笑着说：“没想到我还给市长看病了，你们是哪里的干部？昆山的吗？”

我说：“苏州的，来昆山办案，这不是嘛，市长就病了。但是我们要办的案子不小，所以就委屈你住在这里了。”

“我知道，保密条例嘛！”

这医生的觉悟还是很高的。她看着我说：“恐怕你的官也不小吧！”

我没回答，老秦哈哈笑着说：“你看他像多大官？”

“我觉得他不像是市局的局长，太年轻了，不过像个副局长，或者是省厅的人。”她一笑说：“不瞒你们说，我家那口子在省厅工作，回家什么都不说，对我也是保密的狠啊！省公安厅，叫姚泉儿。”

老秦一听就笑了：“姚泉儿，大案科的科长，很大的官啊！”

“但是谁也不知道我是他的妻子，怕送礼。就算是这样，我一年不知道还要上缴到市里多少钱物呢，这群人，送礼真狠啊！”她笑着摇摇头说：“送的越多，我心里越不踏实。说明姚泉儿办的案子越大，越有危险！已经一个月没回家了，不知道又办什么案子呢。”

老秦咳嗽了两声，然后说：“弟妹，都这样。我看咱们还是不说这些了吧！”

这女医生还就哭了，点点头。

但是我可是听出什么了。一个月了，姚泉儿，难不成一个月前，这姚泉儿就开始办这个案子了吗？他们准备充分了，然后就找到了我，开始按部就班地搞开了。很明显，他们是有目的的，也了解很多事情。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恐怕是朝着两个人去的，一个就是罗瞎子，第二个就是苏州的市委书记，李书记。就是我在上海盛世王朝里看到的那个衣冠楚楚的李书记。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扑朔迷离起来。相信，谁也想不到，我误打误撞把这位夫人给弄来了，估计谁也想不到，我就此找到了一个叫姚泉儿的大官。不管怎么说，姚泉儿这条线我必须去摸一下的，看看到底这件事是从哪里开始的，要到哪里结束。

李清扬逐渐的好转了，老秦和女医生也都各自回了房间。我和李清扬说了几句话后，就也回房间了。我拿过笔记本，反复看我拍的那段视频，确定毫无漏洞后，我关了。我知道，还不是时机，现在的罗瞎子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麻烦了，他就算是听到了风声，也没有觉得也有太大的问题。因为我不知道罗瞎子的根儿到底有多深。

我刚要睡觉，赖九就来了电话。他打电话说：“老大，出事儿了，公安局的刚才把我的买卖都给端了，还查出有人在我的场子里贩毒。”

我一听就坐了起来，问他：“那么贩毒的是你的人吗？”

“是我的人，但是我不知道这小子干这个啊！”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