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东闹鬼村纪事》

第25章 车祸疑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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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故事发生在1997年3月,某天上午9点左右,我村书记家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当时接电话的是书记年逾六旬的老母亲。她拿起电话筒,大声地“喂”了几声,然后认真地听着对方说话,她耳朵有点背,但还是艰难地听清楚了对方的意思:一辆载满我镇中学学生的汽车在伯婆坳附近翻车了,要我村的家长立即到现场施救。

伯婆坳可是个熟悉的地名,并且说是学生,书记母亲觉得事关重大,立即告诉刚刚从外面沤粪回来的书记。书记听后神情严肃,马上通知了寨子里一个在中学读书的学生的家长,然后他们两人迅速发动附近几个寨子的七八个家长去伯婆坳。

伯婆坳是我镇中心到县城半路上的一个地方,离我村较近,但不属于我村管辖的范围。这些家长听说发生车祸,个个胆战心惊,他们心情沉重地走了一个小时左右的山路,终于来到了伯婆坳。他们从伯婆坳这个路口远远地望到,朝县城方向的公路那边聚集着一大堆人,估计那就是出事地点。他们忐忑不安地向前走,走上这段公路的时候,他们个个惊呆了。

这段公路非常险峻:从伯婆坳这个高端开始,连绵十几公里都是下坡路,公路一边是陡峭的山壁,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如果是车子碰到山壁还好,否则掉入悬崖,那绝对是车毁人亡。人群的集聚处,是靠近悬崖的公路旁边,这里本来矮小的树木和草丛已被践踏成狼藉一片。

此时已是上午10点多,但周围层峦叠嶂,使阳光根本无法照到公路上,到处雾气蒙蒙,山风掠过,寒气袭人。其中一个叫云婶的家长还没走到人群处就嚷了起来:“不是说翻车吗?难道在这里翻车?哎哟,这里翻车还了得?我可怜的小青青啊,不知道是否在此?”

她身旁的谷伯发火了,骂道:“你就别学鬼叫了,好不好,现在都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叫什么,真是张乌鸦嘴。”其他的家长全部脸色阴沉,缄口不言。

当我村的家长们都到达出事地点时,却并没有见到出事的车辆。人群中一人上前搭讪,问道:“你们是x村的人吗?”谷伯率先点头。那人指着悬崖下边说道:“据说,车子就是从这里翻下去的,上午县城的救援队已经来过了,但是你看看,这样陡峭的悬崖根本无法下去,他们后来开车走了,说要到唐细镇的入口才能进入悬崖下的谷底。现在都已经去了两三个小时,估计下面的人都被救走了。”

在场的人听了个个面带惧色,逐个走到公路旁边,俯视悬崖,万丈深渊里的车上人员估计凶多吉少。有几位胆小的村妇据说是恐高,连看都不敢看。谷伯问道:“这位阿叔,你知道是什么车子出事吗?”

中年人想了一下,说道:“是一辆中巴车,我敢肯定。当时天才蒙蒙亮,那段时间好像很少有车子经过,我家就在伯婆坳旁边,我见到不远处有一个男人在路口打瞌睡,应该是等车的,刚好有一辆面包车经过,他就拦车上去了,过不久就听说这边有车出事了,估计就是那辆中巴车。”

现场陷入了恐慌,气氛紧张得让人窒息,大家都担心车子里是否有自己的亲属。

正在众人又惊又怕的时候,听到几公里外有车发出喇叭声。喇叭声在山间显得格外清脆。应该是每过一个转弯处都鸣笛,这声音越来越近,大概10分钟后,一辆蓝色商务车开到众人旁边停了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位穿制服的男人,他对众人说:“大家不要守在这里了,下面的人都被救走了。如果是亲戚的话,请到县人民医院去,那里已设置事故处理小组。”他说完话就准备撤走。但云婶上前截住了他,紧张地问道:“那情况怎么样呀?有没有女学生死掉啊?”

那人疑惑地盯了一下云婶,漫不经心地说道:“当场死了两个,重伤的有3个,其他轻伤的不碍事。”

其他人认真地听着。云婶穷追不舍地问道:“那死得也不多,死了的那两个是女学生吗?”

那人点了点头说:“一个男,一个女。”云婶焦急起来,大叫道:“冤孽啊,不知道是否是我女儿,你现在是不是要开车去县城呀,载我去看看好吗?”

那人打量了一下云婶,问:“你怎么知道是你女儿?体检的一车人那么多,死的不一定是她呀,你先别这么紧张嘛!”

谷伯连忙问道:“什么体检?以前都没有听孩子说要体检的呀!”

那人听了,大惑不解,料想这是一群糊涂的村民,耐心地解释道:“这是一辆学校包的车,你们镇中学的初三毕业生去县城体检的,你们不知道吗?据我所知,车上都是要考中专的学生,他们要到县城体检。”

听了那人的话,我村村民个个如释重负,在现场吵吵嚷嚷:“原来一切都是误会,误会呀!”

因为我村当年在镇中学的初三毕业生只有9个,据说报考高中的有3个,报考技工学校的有5个,另个一位刚刚参加完毕业会考就不读了,因此根本没有人报考中专,也就是说,翻到悬崖下的车里面根本没有我村的学生!

于是村民们打道回府,回到村中见到书记时,对书记说明了情况。村长立即打了个电话给中学,几经周折得到结果,确实是我镇的考中专的初中毕业生到县城体检,翻车了,可以确认,我村的全部学生都安然无恙。

一切真相大白,可是这次的车祸疑云才刚刚开始!

当天傍晚,村头的济婶在寨子里嘀咕:“哎哟,怎么那么奇怪,阿济今早去县城捉鸭子(买小鸭回家里养),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呀,都6点多钟了,还不见人影的。”

济婶的话不无道理,因为我镇的农用车全部都是天未亮就出发去县城,然后下午一两点钟从县城回来。虽说那时我村连接国道的公路已经开通,但村里并没有人拥有农用车,我村的人一般去县城都是先走一个小时山路,然后在伯婆坳附近的他村等镇中心到县城的农用车。然后,中午一两点钟从县城坐车回来,从伯婆坳下车走路来家,最迟下午5点钟可以回到我村。

听到济婶的话,一个邻居问她:“会不会去县城的亲戚家了?”

济婶回答:“不可能,我们家在县城根本没有亲戚,再说,阿济也知道明天要带小孙子去镇防疫站打预防针,不可能在外面过夜的。”

另一个人问道:“你不是说他去捉鸭子吗?今天是墟日(赶集日)吗?会不会县城没有鸭子捉,他要等到明天呀?”

有人答道:“今天是墟日!”

正在这时,谷伯牵着牛慢悠悠地从众人身边走过,有人叫住了他:“谷伯,听说你上午去了伯婆坳的翻车处,有没有听说我村的人也在车上呀?”

谷伯勒住牛绳,稳住了牛,得意洋洋地对大家说:“我村的神真是显灵了呀,这辆出事的中巴车里没有我村的学生呢。”说完,谷伯牵着牛走了。

那人回头对济婶说:“会不会济叔刚好坐上了那辆车呀?”

济婶听了,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她善意地骂道:“狗血泼你,狗血祭你,他今天天还没亮就出去,不可能坐上那辆车的。再说人家是包车,怎么可能会载别人呢?”

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更改,后来才知道,此时的济叔正在经历着非凡的际遇。天色渐渐暗淡,牲畜各归原位,村民各回其家。济婶焦急不安,一直守在大门口,望着东边村头的路口。

时间很快到了夜里11点,即使走路,也该从县城回到我村了!不安的气氛开始笼罩着济婶的家,邻居听到消息,来到济婶家打听情况,谷伯也在其中。众人分析济叔可能的去向,谷伯显得忧心忡忡,突然,他打断众人的猜测,若有所思地说道:“上午在伯婆坳现场时,我听到其他村的一个人说,他大清早看见一个男人在路口等车,然后上了中巴车,不知道会不会是阿济呢?”

屋子里顿时**起来,济叔的儿子细六立即说道:“我现在骑摩托车去县城,看看医院是否有我爸。”说完便想动身。旁边有人劝阻说:“深更半夜的,不要赶夜路,我看先到房古家打个电话,看能不能联系到学校,说不定学校知道呢。”细六立即去敲房古家的门,借他家的电话打到了我镇的中学,但估计中学提供的电话是办公电话,没人接听。

细六回来后,家人决定,大家早点睡(其实不早了),明天早点去县城!

邻居们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济婶一人,由于紧张,济婶没有丝毫睡意,她时刻盼着奇迹出现,希望济叔能够平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据说她靠着床头,双手合十,口中不停地念“菩萨保佑”。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她终于困了,慢慢地躺下来,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微弱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一个嘶哑的声音喊道:“开门,开门。”躺在床上的济婶在迷迷糊糊中睁开了双眼,聆听了一会儿,这声音似曾相识,济婶猛地掀开被子,跳下床去,把房门打开,在朦胧的灯光中,见到了衣衫褴褛、全身是血的济叔,济婶吓得不敢上前。济叔并没有打算进房间,而是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快,叫人……把她扶进来,救……救她。”说完他瘫倒在门槛上。

济婶终于明白过来,济叔带了人回来,她立即跨过地下的济叔,大声叫醒了隔壁的儿子和儿媳妇。邻居听到了动静也随即起身往济叔家赶。济婶回到房间,拉亮了屋檐下的电灯,告诉细六立即抬人。但细六走到屋檐下,根本就没有见到有任何人,细六又从屋檐下跑到大门口,也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济婶立即推了推坐在门槛上昏昏欲睡的济叔,心急火燎地问道:“喂,阿济,你醒醒,你不是说要救人吗?人究竟在哪里?”

济叔艰难地张开了双眼,缓缓地指了指大门口,微弱地说道:“在……门……口……”几人匆忙把济叔扶了进去,其他几个拿了手电筒跑到大门口,东瞅瞅西看看,我的妈呀,这个济叔究竟在搞什么鬼呀?大门口连鬼影都没有一个!济婶立即跑进房间重重地摇醒了济叔,济叔勉强打起精神,被济婶搀扶到大门口。他愣愣地朝门边望去,好像看见了什么,指了指柴堆,嘴里却发不出声音。突然,大门旁边的一捆柴出现了轻微的晃动,发出“叽叽”的声响,但现场所有人都没有看到任何东西,济叔努力把自己的目光从地下渐渐往上抬,表情异常痛苦,好像和什么东西难舍难分,最后,他艰难地喊出一句:“别……走,我……救你。”然后昏厥了过去。

有人喊道:“快救济叔,他太劳累了,脑子变糊涂了。”众人七手八脚地把济叔抬进了房间。没错,济叔历尽艰险,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能量消耗大,家人立即帮他洗脸擦身,喂点稀粥给他喝,然后把他抬到床上睡了。不一会儿,床上传来了雷鸣般的鼾声,众人陆续离去。此时已是凌晨4点,而济叔这一睡一直睡到下午3点多,精神恢复了不少,邻居都过来关心他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他终于把他昨天不同寻常的经历告诉了大家,而他的经历也成为我村最为扑朔迷离的故事。

那天,天还没亮,济叔因为要去县城捉鸭子,很早就起床了,吃前一天晚上留下的两个番薯。济婶也跟着起床,她并不是要陪丈夫一起去县城,她有她的事情要忙—找来香,点着了,朝着门口的两边念念有词。其实济婶也是老调重弹,只要家人出远门,她就会这样做,让神明保佑家人出门吉利,遇到好人,避开坏人。而这次济婶拜神,从结果来看,则非常巧妙。

吃完番薯,济叔就出发了,据说当他走到国道路口时,天还没有完全亮呢。其实,车也确实不可能这么早经过,于是他只能在公路旁边等,等了半个钟头,天气又冷,他觉得有点心烦,刚好又有点尿急,就溜进了路下的一片竹子林间撒尿。奇怪的是,当他撒尿的时候,地上的落叶竟然发出“嗞嗞”的声响,就如发生什么化学反应似的。他立刻紧张起来,还没尿完,就拉上拉链匆忙地跑出了林子,找到了林子和公路间的一个避风处,坐在一个石头上等车。

这里空气确实清新,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由于起得太早,有些犯困,济叔坐在石头上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一阵风吹过,周围的树叶飘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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