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和韩新他们几乎是同时到达医院的，看着蔡娟脚上包着毛巾，脸色惨白，张林本来紧绷的脸舒缓开来，忙和韩新一起，一边一个抬着蔡娟的胳膊，把她架起来，送到皮肤科。一路上蔡娟都是低着头，看也不看张林一眼。医生检查了伤势，给她敷上药水，做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又开了一大堆药。

出了医院大门，太阳明晃晃地照在街道上，热浪扑面，车流涌动，路边的河水腥臭，却滋润着河岸草木青青，繁花锦簇，像这个病态的世界，用肮脏的毒汁供养一世虚妄繁华。蔡娟突然转头对韩新说：“咱们回家吧，估计何琪已经下班了。”韩新一愣：“你不和张林回去？”

张林忙说：“娟，别闹了，跟我走吧。”

蔡娟变得很执拗：“滚你妈的。”

“娟，别生气，都是我不好，跟我回家行不？”张林一脸谄笑，只换来蔡娟一个轻蔑的冷眼，“跟你回去做啥子？再受你折磨？”

张林说：“折磨？咋子能这么说？我疼你还来不急呢。”听到这句话，蔡娟满脸恶心，如同看到狗屎：“你疼我？你娃疼我？刚吵架的时候你一句话也不跟我说，成天见了我就绷着死人脸，我搬到何琪家去住，半个多月来你主动给老娘打过一次电话吗？你说呀，怎么不说了！你不但在精神上虐待我，还朝我身上泼脏水，说我跟别的男的日批！老娘二十多年长个批，就没给别人日过，给你日了你还嫌这嫌那！真他妈畜生！畜生都不如！”

张林苦笑，不管三七二十一，弯腰把蔡娟抱起来，任她撒泼，还不忘给韩新告别：“谢了哈小新，这些天麻烦你们两口子了。”

韩新拍了拍他肩膀：“你回去对蔡娟……好一点。”

蔡娟1984年出生，比张林小一岁，家在武汉，爸爸是一个街道办主任，妈妈是武汉郊区一个小学校长，家底较为丰厚，所以从一开始，父母就不看好她和张林的恋情。蔡娟毕业时，他们张罗着让蔡娟回武汉，可蔡娟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嫌弃张林，把张林说成臭狗屎，可最后她还是抵住家庭压力，跟臭狗屎来了成都。当时不知道多少对校园情侣，因为家不在一个城市，或者屈服于家庭压力，最终劳燕分飞。他们班就有一个女生和男生私定终身，终日混在床上摩擦生水，游戏玩腻了就向对方表忠心，假模假样地发誓一辈子不分开，状如举着拳头宣誓的红卫兵，其心昭昭，可表日月，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男生是天津的，女生是江苏的，毕业时，男生本想娶鸡随鸡，随女生去了江苏，签下了一个用人单位，可是男生家长偷偷把他档案提走，放在老家那边一家单位，男生屈服于家庭压力，回了天津，并让女生等他，女生莫名悲愤，发誓报复那个忘恩负义的陈世美，不到一个月就随便找个人嫁了，这件事轰动一时，让许多校园情侣不胜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