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飞像个行尸走肉,看着街边的喜庆气氛,并没有丝毫的愉悦。
“爷!这么巧,你还没回家啊。”
易飞闻声扭过头,却见是洪三。
“你刚下班?”
易飞不由疑惑的问着,洪三开心的点点头,笑得合不拢嘴。
“傻笑什么?这几日生意如何?”
易飞见洪三开心的样子,便也跟着精神轻松了好多。
“爷,告诉你个好消息,今天我卖出二十件服装,每一件都好几百,将近一万块呢,比卖烟强不了。”
听到洪三讲的喜讯,易飞也跟着开心的笑笑。
易飞不解的问道:“洪三儿,不是让你住在店里么?你这是去哪儿?”
洪三收敛些喜色,回道:“爷,这不快过年了么,白日里忙,抽不开身,现在我想回去打扫打扫以前住的家,我从小便在那里长大,那里有我和母亲的记忆,我不能忘记。”
看着洪三逐渐显露出几分悲伤之情,易飞也没再多问下去。
拍拍洪三肩膀,安慰道:“去吧,回去好好打扫打扫。”
洪三浅笑离开,那笑容让易飞感到向往,说实话,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的开心过,忘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想起洪三的话,易飞突然有些想父亲,大哥和大姐。
自从回到达城,自己还没有真正的去父亲坟前祭拜,想到这,易飞转身赶去印象中的那家纸货店。
果然,那家纸货店还开着,想来已经有十几年了,由于年前祭拜之人众多,所以这个点儿还没有关门。
“吴叔,给我来些纸钱。”
开店的是个老头儿,人们都叫吴叔,易飞小时候常来店里捣乱,因此这吴叔,没少去和易俊杰告状诉苦。
吴叔微眯着双眼,仔细瞅着眼前的易飞。
“先生是要多少?”
易飞从来没有给先人烧过纸,便掏出两百。
“给我就拿这么多的。”
吴叔接过两百,认真瞧了瞧,随后从货柜里取出两大包纸钱。
“这是两百的,要供香吗?”
易飞迟疑道:“供香怎么卖?”
“神三鬼四,若是祭拜去世的亲人是四根,求神拜佛的话是三根,一根十块。”
吴叔耐心的解答着,易飞又掏出一百塞到对方手里。
吴叔会意,将钱送还给易飞。
“年轻人,难得有这份效心,老朽这儿的香不收你钱了,好好去看看你父亲吧。”
易飞听后,吃惊的看向那吴叔。
“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看父亲,你认得我?”
吴叔呵呵笑道:“岁月蹉跎人亦老,江山易改性难移。易二公子,别来无恙。”
易飞瞬间感到震惊,吴叔竟然认出了自己。
易飞忙否认道:“吴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二公子,我先走了。”
易飞提着两包纸钱便准备离去,吴叔却突然叫住易飞,把四根粗香塞到纸钱包里。
“去吧。”
吴叔面露笑意的讲完,看着易飞离去,便将店门关了。
易飞一路上战战兢兢,还好吴叔只是个做纸货生意的,认出来也没什么,自己总这么东隐西瞒的,不知何时是个头。
摸黑赶到父亲坟前,易飞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柴,将纸钱点着,跪在父亲坟前。
易飞想到了曾经家中的点点滴滴,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随后嚎啕大哭,这哭声积压已久,声音是如此嘹亮。
夜深人静的荒坡上,若是有人来此,一定要被易飞这哭声吓个半死,还以为大半夜的闹鬼呢。
易飞渐渐哽咽着,两大包纸钱足足烧了一刻钟。
火光下,周围被照得通明。
“爹,孩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看您,您在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给您捎去的钱,别舍不得花,
您一定和娘亲在一起吧,那夜我梦到了,原来我娘真美!
爹,您要替我这不孝子,照顾好我娘,孩儿希望您二老在那边没有痛苦,幸福快乐。”
易飞抹着眼泪,诉说着心里话,随着火光的逐渐暗淡,易飞将供香点燃,插在坟前,随后叩首三拜。
几声鸟叫,打破了这独有的氛围。
易飞起身,心中舒服许多,又摸着黑,准备原路返回。
刚下了小坡,走到一块沙土地,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随后来了个狗吃屎。
易飞爬起来,胡乱拍拍身上,然后愤怒而又好奇的伸脚去碰触,刚刚给自己绊一跟头的东西。
由于是腊月二十七,天上的月亮也已瘦成一道闪电,周围虽有点点余光,但大体还是黑漆漆一片。
易飞碰到后用脚踩了踩,发现软软的。
“他马的!该不会是个死人吧!”
易飞心里暗骂着,手中不由划着一根火柴。
火光照亮的一瞬间,易飞立马吓得往后跳去。
“真他娘的晦气!还真是个死人!”
易飞不由脱口叫道。
好奇心害死猫,这话说的一点儿不假。
易飞鬼使神差的又划着一根火柴,蹲下身子,想要看清这死者的样子。
火光由下而上,当照在死者脸庞时,易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王浩!”
易飞果断喊出了这个名字,心里大大写着一个问号。
警方全城缉拿的罪犯王浩,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死在这荒滩里,而且尸体尚没有完全僵硬,看来死了没多长时间。
作恶多端,衣冠禽兽的王浩,谁会下此杀手?
一个个疑问,不停的徘徊在易飞的脑海中。
镇定之后,易飞决定将王浩的尸体处理掉,毕竟如果警方发现的话,这里离父亲的坟如此近,
那么自己给父亲烧纸一事,早晚也要暴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
易飞拖拽起王浩的尸体,扛到自己的坟前,准备让王浩代自己躺进那口棺材。
可寒冬数九的,这坟丘早变的坚硬无比,光靠手哪里能挖得开。
易飞顿了顿,决定回去取把铁锹再来挖。
此时的易飞像脚底抹了油,一路小跑赶回城里。
来到货运公司,大门早已紧闭,易飞翻墙而入,去库房随手拎了把大铁锹,随后又爬进二楼,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手电筒,万事俱备,这才又向小南坡赶去。
这回易飞打开手电筒,奔跑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不到一刻钟,便又来到了父亲的坟前。
易飞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只手扶着锹把,另一只手拿起手电筒往自己的坟前照去。
突然,易飞变得脸色苍白,两只眼直勾勾的盯着手电筒聚光之处。
王浩的尸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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