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身影走在朝阳明媚的校园的阴影里，其中一个看起来瘦小娇弱的，走在前面，高大一些的走在后面。

两个人都穿着红色与黑色交织的制式服装，带着兜帽。

倘若是被大街上的人看到，（自认为）知道的以为这是在玩cosplay，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边来的黑社会组织。

当林艾的脚步踏出那个公厕，踏在这片土地上。

一种似真似幻，非虚非实的感觉，才在灵觉的感知里愈发的清晰。

犹豫了几秒，他终于选择了停下脚步，转身。

钟向阳依然没有把面具戴上，毕竟在这出诡异之地，单纯的一张脸虽说并不能完全证实身份，总也比一张面具要强。

他很清楚，就像自己之前对林艾的怀疑一样，他的身份同样有一定的一点。

或许走着走着，两个人的步调，就被诡异插足其中。

“那个......你感觉到了吗？”林艾面具上看不出表情，只是语气里显得有些犹豫。

“什么感觉？”钟向阳眉头微锁，他什么都没感觉到。

可就是这样，才越发显得事情的奇异，危险。

毕竟，如果他事到如今还不能看出来，自己这个队友绝对是个隐藏大佬的话，那九年义务教育就真的白读了。

众所周知，九年义务教育的上课时间，最适合用来补网络小说。

不过因为十几年前，某场由某网络小说龙头网站主导的网文革新计划十分成功，再加上某站的作者福利太好，使得网络小说各大ip打开了新局面，网络文学的发展到达了一个船新的高度。

导致人们说起现在的网文，依然津津有味的品味着“战神回家发令，师死守墓五年，青铜小号上线，斗笠大陆之x”之类的设定和剧情。

另外一说，前些日子有消息说，“战神回家”的电视剧又要被翻拍。

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诡异复苏的影响，倘若翻拍失败，可真是人类精神文化产业娱乐产业的一大损失。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只是表明了钟向阳本人也是看过几本网文的。

“没感觉到吗......”林艾看见他的反应，嘴上自言自语，声音很小。

事实上，在诡异制造的危机环境中，相信自己的直觉，不忽视每一个直觉上的疑点，一直是林艾——或者说全体修行者高校，理论课程中的要点。

老师每次讲到都要敲黑板的那种。

然而，真正让林艾犹豫不决的是，那种——或者说那两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也太虚幻了。

其中一种倒是挺清晰的，就是之前提到过的那种不实感。

一种整片天地都是泡沫板一样的感觉。

另一种，就很难去形容了。

微微弱弱的，断断续续的，像是几十年前的老黑白电视机的信号，但又比那个，更虚幻难以察觉的多。

不过林艾也没再多说什么，因为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这感觉是什么，从何而来。

于是脚步声再一次，响起。

钟向阳也没刨根问底，他知道，自己的队友应该不会害自己。

或者说，就算，倘若眼前这个人真的想害他，他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那次看到的，枪林弹雨中岿然屹立的身影，可是被他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停一下。”

然而走了两步，一直沉默的钟向阳又突然发声了。

“怎么了？”林艾回头看向他。

“你看天色，时间不对。”钟向阳解释道。

他指着高悬于西方天空之上的太阳。

“在我们踏出那间公厕的时候，我记得太阳还在东边。这才走了两三步，就已经到西边了。”

“倘若我们真的是在一本小说中，这也没什么吧？”林艾想了想，感觉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至于他们现在身处的空间，是一本小说中虚构的空间，这件事两人早有猜测。

“对，这说明不了什么。只是引起了我的一点猜测。”钟向阳望向太阳的头低了下来。

虽然明知这片空间是虚幻的，然而阳光依然那么刺眼。

“你觉得，一本小说，在什么时候会强调时间？”他把目光投过来。

林艾想了想，道：“在剧情已经过去，或者将要发生的时候。”

其实这个问题，很容易被读的小说不多（不代表读书不多），或者读书一目十行的人忽略，但是写过一些东西或者读的小说比较多的人会清楚一点。

当一个作者开始强调时间的流逝了，那就意味着肯定有新的剧情要发生了。

事实上，在强调时间的同时，说上两句意义不明但是格调很高的话，非但能够促进剧情发展，烘托气氛，还有很好的水字数效果。

“没错。在剧情即将发生，或者已经过去的时候，作者会更多的强调时间。”钟向阳久被面具遮挡，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再看天上。”接着他又指了指太阳。

相比于之前，太阳的位置一动不动。

“时间没有在流动，或者流动的很慢。”林艾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时间为什么不流动，或者流动的很慢了？

或许是因为，剧情已经开始了。

“那么......”搭在剑柄上的手，悄悄握紧了几分。

唯一能不被面具遮挡的瞳孔，此刻被白皙的眼皮覆盖——林艾闭上了眼睛。

就像是夜魔侠失去了视力，却获得了超越凡人的听力一样，人类在失去某些感知手段的时候，都会有一定的补偿。

闭上眼睛，当你把注意力集中在鼻子，嗅觉灵敏了；当你把注意力集中在耳朵，听觉灵敏了；当你把注意力集中在手、皮肤，触觉灵敏了。

这种灵敏程度的增加相比于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是更大的。

同样对于修行者而言，当你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灵觉上，灵觉也会变得更加敏锐。

周围寂然无风，默然无声，太阳高悬在天空一动不动。

它洒下的阳光对钟向阳而言没有一丝虚幻感，对林艾而言没有一丝实质感。

然而在灵觉的范围内，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可能藏匿危险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