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兮木突然抓住常茹苑，定定地看着她：“皇姐，话不可乱讲。如今，没有一人对我说，她就是青丘的小帝姬，青丘也不曾来人认领，我又凭什么将她当做帝姬来对待？”

“元玦几个月前不就……”常茹苑不解地看着南兮木，“我心里越发糊涂了，……是元玦怀疑她是青丘帝姬？可为何从上次他来过去数月，那青丘却再没派人过来？……莫非她不是？可她有黄金瞳还能驾驭灵寿果，可见血统并不一般……”

“多猜无意。”南兮木打断了常茹苑的话，“你我推测再多也只不过是猜想，只要青丘一日不来人认领，她便只是我太子府的一个奴婢，仅此而已。”

常茹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清楚南兮木不想打草惊蛇，立即闭紧了嘴，点头道：“你放宽心，这事我绝不会对第二人提起。只是……墨黎那丫头显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来我雨师究竟有何目的？而且，这两次真是她伤了你吗？”

“她来雨师有何目的我不清楚，但倘若她要在我雨师为非作歹，无论她是谁，我绝不轻饶！”南兮木眼睛定定地凝着窗外，突然看到那黄色的小影子。

此刻，她正安安静静地跪在自己寝居之外，也不知跪了多久。

南兮木心中一阵反感，挥手将窗子关了。

常茹苑显然没看见窗外的人，只急着追问：“你还没回答我，究竟是不是她伤了你！若真是如此……”

“她并非有意伤我。只是……”南兮木将一手轻轻按在胸口，沉思片刻，才对她说道，“很奇怪。每次她一碰我，我的五脏六腑便会剧痛难忍。第一次我受了酸与算计也是因为她伤我在先，此后在幻毒幻境中我伤势反反复复，只因为她为我疗伤的同时也在不断伤我。还有今日……”

南兮木盯着自己的手掌，想起他只不过是碰了碰她，五脏六腑竟已被潜伏在她体内的霸道力量震碎……

“她怎么伤的你？”常茹苑听着南兮木的话，突然站起：“你的意思是……你们只要接触便会受伤？……为何！”

常茹苑回想自己同墨黎交过手的情形，她虽也吃了大亏，可并未像南兮木一般受到重创。

“我不懂。阿兮，若她是青丘帝姬，那她可能是灵力被封，所以才沦为庸族，但你我都清楚，若她封了灵力，又怎能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以灵力伤你？”

“所以我才说，她并非有意伤我。”

常茹苑愣愣地听着这些话，半晌，像是突然有了决断一般：“罢了！这事儿我弄不明白也不想再研究了！总之这丫头太过危险！我这就将她赶走！”

“皇姐！”南兮木立即站起，身化作一道金光，拦住了常茹苑，“我答应过元玦照顾她！”

“你！”常茹苑一时哑然，继而一跺脚，骂他，“你糊涂了！这丫头满肚子鬼主意，我们谁也不知道她来雨师究竟有何目的！况且如今她随随便便就能让你五脏俱焚，你明知道她有多危险，竟还要留着她？她若真是青丘的小帝姬，那就让他元玦赶紧领回去！真当我雨师是他青丘的后院不成！”

“我留她在身边不止是因为她身世可疑。”南兮木定下神来，告诉常茹苑，“如今改革一再受阻，国师步步紧逼，若此时同仙灵诸国交战，我国庸族必反！到时内忧外患，雨师定会覆亡！现在国中庸族占大半，我必须将这些人笼络过来。所以，无论那墨黎是不是青丘的帝姬，只要她还是一个庸族，她便是一枚好棋！”

常茹苑看着南兮木坚定的目光，不忍去反驳他，可眼里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我这儿人奴也多得很，我给你再寻一个不会伤害你的人奴，不行吗？”

“皇姐觉得，凭她真能伤我？”南兮木笑了，“我若不想让她近身，她便休想走近我半尺！或者说，皇姐觉得我斗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凡人丫头？”

“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最初皇姐将她带进宫时，别的话虽真假参半，可有一点你没有说错。”

南兮木转过身去，看着那扇紧闭的窗子，淡淡说道：“她足够机灵。”

------

太子寝殿外，墨黎端端正正地跪在地上，忽听窗棂“嗙”的一声从里面关上了。

墨黎吓了一跳，端正了身子，一脸怨念地盯着那紧闭的门窗。

脑海中传来白夜一声叹息：

——“哎，我都跟你说了，跪在这里他也不会见你。”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今天我不跪到他出来誓不罢休！”

墨黎鼓着小红腮，恶狠狠地盯着太子寝殿的大门。

就这样又过了半晌，她不由默默地摸了摸膝盖，开始委屈地小声嘀咕起来：“白夜……我膝盖疼……”

一阵清凉之气萦绕到她的膝盖上，墨黎总算舒坦了一些，她又苦着脸瞪向南兮木的寝殿，却听到白夜懒洋洋的声音：

——“傻狐狸，你打算就这么等下去？”

“我不甘心啊！”墨黎恨恨地攥紧了拳头，“自从我到了太子府后，我学制香，学茶道，学厨艺，学女红……以前冉让逼我我都懒得去学的东西如今我都学会了，我为了讨好那块冰坨子都要变孙子了，结果他竟要以莫须有的罪名赶我去扫后院？凭什么！”

想起方才紫烟那冷冰冰的“口谕”，墨黎便气不打一处来。她苦心经营了几个月，结果马屁没拍着，反倒要被这么打发了？她不甘心！

正这么寻思，耳畔突然传来南兮木一声嗤笑：

——“说起来，你做狐狸时对我也是如此尽心，本君还为此感动了几日。如今看来，对那南兮木倒是更为上心。我也实在不知你这狐狸当初究竟还怀着什么鬼心思了。”

墨黎心下一动，竟不知白夜这没良心的还知道她对他是尽心尽力，不由两眼放光，赶紧邀功：“你这话实在没良心！我当初对你那般上心，能与……”说到这里，她不由小心翼翼地朝太子寝殿瞥了一眼，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对你能与那南太子的虚情假意相提并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