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奕微眯眼，似笑非笑道：“上仙打趣我。”

肆意有些尴尬，装作茫然道：“封儿说什么呢，我可听不懂。”

地上的苍吾终于听不下去，咬牙道：“你们到底还要说多久，再说下去人都要死了！”

这话实在夸大了，仙家即便要死，也得耗上至少一百年，让灵力散尽，元神出窍，才可仙体陨灭，魂归九天。

若要瞬息逝去，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做了什么逆天而行的事，被直接抽去仙骨，震碎元神。此为借他手殒命。另一种是自杀，此法较为特殊，可以通过许多不同的手段，但追根究底都有一个共同的导火索，便是必须引邪气入体，可以直接从妖魔鬼怪身上引，也可以从三界外引，更有可能是自身心术不正，走火入魔，自我滋生邪念。人间有邪不胜正，但放到仙家身上就不同了。设想一潭千年清澈的水，忽然混入了大片纠缠不清的污泥，它要用多久时间才能将它们彻底沉淀？也许很快，很快就能够重新恢复澄清，但终究没有除去根本。只要一有些风吹草动，水波荡漾，污泥便会重新泛起，将整潭水狠狠搅浑。

仙家即是如此，因为太纯净，所以不堪一击。

当然，这只是少之又少的个例，不能代表所有，大部分的邪气是完全无法入侵仙家根基的，甚至在远远数里外，就已经被醇厚的仙气震散了。

但看现在的情况，明显偏向于后面一种。

与封奕对视一眼，没有犹豫，肆意直奔向温子然，边跑边道：“雷师，炎君这样多久了？！”

苍吾顿了顿，道：“什么多久了？”

肆意动作滞了瞬，心道：难道雷师不知情。

苍吾又道：“我怎么知道多久了？！他那种鬼样能好到哪去！不死也离死近了！”

肆意：“……”你是这么想的吗……

走近，又是那股能干死人的灰烬气。

肆意终于可以确认，之前那些灰烬确实是从炎君身上落下的。

只是确认了反而更让人觉得糟糕，因为这些灰烬并没有停止，仍然不断从炎君皮肤内涌出，密集程度，几乎覆盖了整个躯体。

温子然托着炎君，同样被累及，只是灰烬似乎比较忌惮他的仙体，仅成团黏在其体外，并没有深入。不过温子然的情绪并不稳定，邪息最容易在人心神不定的时候乘虚而入，虽暂时不能伤及根本，但也非常危险。

“哥！醒醒！你醒醒啊！都是我的错！”温子然拼命摇着炎君的身体，动作实在谈不上温柔。

肆意连忙拉住，道：“水君你冷静一点，炎君如今体征不稳定，不能这样摇！”

温子然怔住，颤颤巍巍松开手，举在胸前不知该放哪。

肆意屏住呼吸，用手捋开炎君上半身的灰烬，道：“多久了？”

“……半……半月有余”温子然微微低头。

半月有余！竟然撑了这么久！肆意不禁佩服起炎君的耐性！被邪气攻心可不是好玩的，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觉还不如直接被邪气活吞了来得痛快。

不过也证明其求生欲旺盛，是不幸中的万幸，至少还能救！

肆意看了眼温子然，道：“水君也快把身上清理一下。”

闻言，温子然才对自己的状况有所发觉，但还是无所谓道：“我没关系。”

“水君当这是什么？寻常污秽？过后想擦便能擦得掉？”肆意越捋越觉不安，具体也不清楚是哪方面的不安，总之心是越提越高，甚至开始害怕等她捋尽会挖出来个什么，会是正常的躯体，还是空空如也。现下又听到温子然这么说，语气不免带上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