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2-03

已经过去和可以预见的未来几年，西北的经济都将做为区域性经济体存在。这种经济模式有着先天的不足和显著的优势，在司南看来，把这些不足和优势拿来比对的话，区域性经济更适合西北的发展。

缺点是流通性不足、投资规模过大、增长性和赢利能力较弱。但这些缺点的背后，却有它显著的优点，那就是资金外流风险小、发展潜力大而且抗打击能力强。国人一直以来都有存钱的习惯，西北的做为小区域经济，资金外流的风险大大降低，只要能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厚积薄发的西北经济迟早会闪耀在世人面前。

于是在午后的德兴楼，四个人经过分析和辩论，最终形成了一个统一的看法，试着向美国申请非商业贷款。至于日本人的借款，先根据明天与他们的会面在做决定。

第二天上午，在实业厅会议室里，王文和、吕秀山、王柏岳和司南等人，跟两个东洋矮子展开了谈判桌上的交锋。

“王君，大日本帝国做为亚洲强国，一直致力于帮助和扶持中国，让黄种人成为亚洲的主宰。所以这次我与犬养君前来，主要的目地是促进两国的友好合作，由正金银行出资1200万日元，购买西汉铁路和延安油矿50%的股份，做为回报大日本帝国将派出最优秀的地质、石油和工程人员，全力配合两个项目的实施。”藤井这次显的很有教养，没有了上次西潼项目时的狂妄劲。

“两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贵方还有什么要求请一次性全部说明，大家都是做生意，别吞吞吐吐，否则就没有必要在谈下去了。”王柏岳是懂经济的，加上参加谈判之前的恶补，很是实际的说道。

“小王桑痛快，那么请恕藤井直言了，正金银行的附加要求如下：一是参与西汉路建成后的运营及管理，二是西汉路沿线的矿产开发要占有股份，三是延安油矿出产的所有油料交由日本商社经营。诸位以为如何？这次藤井和犬养君可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说完藤井兴奋的看着犬养正一，在他看来，这次支那人是真缺钱了，态度比上次要好的多，当然了正金这次也做出了让步，谈判成功的可能性极大。

王文和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司南，司南微微点头示意，随即他咳嗽两声，将得意忘形的藤井和犬养拉回谈判桌。

“我方的答复如下：第一西汉铁路最多允许贵方参股30%，不参与运营和管理，只享有分红权；第二西汉路沿线的矿产开发现在为时尚早，留待以后在谈；第三延安油矿日方所占股本不超过40%，所产油料的一半交由正金经营，且经营范围不包含西北诸省；第四日方提供资金1200万日元，全部用黄金和白银交付；第五这次双方的合作不得公开，由长城公司与日方签订秘密协议，这是我方提出的第一种方案。”

“纳尼！你们的大大的没有诚意，死啦死啦的！”藤井像死了亲爹一样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气极败坏的大喊大叫。

“藤井君，请你保持绅士风度......”边上的犬养正一似乎很不满藤井的大呼小叫，直接开口训斥，等面红耳赤的藤井安静下来。犬养这才慢慢站了起来，向王文和等躬身致歉，然后谦卑的说道:“王君似乎还有另一种方案，那么可否说明一下，犬养洗耳恭听。”

看来犬养这个王八蛋不好对付，猖狂的日本人是不足为虑的，但能在这么悬殊的条件下，还安稳的坐在那里，谦卑的说出这番话，让司南不禁高看了犬养一眼，这样的日本人，才是中国真正的祸害。

“两位，第二个方案要简单很多，也更容易操作，由正金银行向西北银行提供2000万日元的借款，同样以黄金和白银交付。年息按即时汇率的1%收取，持续20年；20年后逐年偿还贵方日元100万。做为低息回报，西汉铁路10%和延安油矿15%的股权归属日方，其余条件参见第一种方案。协议期内，若有一方违约，则加倍补偿另一方。长城公司在陕西省政府的授权下，由美国特使见证，与贵方签署秘密协议。至于工程和技术人员，我们中国并不缺。两位听明白了吗？”

“嘶......!”藤井倒吸了一口凉气，支那人大大的贪财，这简直就是讹诈，刚要发作的他被犬养及时制止住，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了沉寂。中方的王文和等人安坐钓鱼台，静等着贪婪的日本人上钩，而藤井和犬养的脑子里，此刻则快速的转动着，计算着两种方案的优劣。

最后在犬养的提议下提出第二天继续谈判，他必须就两种方案的详情请示正金银行的高层，王文和爽快的答应了。

“犬养君，请您原谅藤井的鲁莽，那些支那人实在是大大的不友好，我......”急于辩解的藤井被犬养制止了。回到日本商人在南大街开办的药店“日之丸”犬养就把自己关进了密室，在仔细筹算之后，向远在天津的上司发去了电报。

犬养还是很看中第二套方案的，与第一套方案相比虽然数额大了些，但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花一分钱能得到不少的股份，而且还有利息可拿，虽然时间长了点，利息也少了点，但股份可是白得啊？更何况，以大日本帝国的实力，还怕这些支那人不能还贷吗？

日之丸是个西药店，实际上却是日本军部设在陕西的情报联络点，只不过由于陕西这块地方素来贫瘠，要啥没啥的，所以素来不受重视，一直持续到藤井上一次碰了一鼻子灰的时候，以日之丸为纽带，才开始逐渐收集有关陕西的情报。这一次有关油矿和西汉铁路的先期情报，就来自于日之丸的报告。

“司南，你说日本人会同意咱们的计划吗？”王文和还是有些不放心，一脸关切的问道，他是很清楚司南打的什么心思，也了解日本人的秉性，但还是担心日本人不愿意吃这块看起来很甜美的肥肉。

昨天下午为了说服张炳玉，司南差点没下跪指天发誓，好歹是说服了这个执拗的张叔。王文和当时听了司南的决定，一下子就明白了司南的用意，马上就投了赞成票，在司南说服了张炳玉之后，吕秀山还能说什么呢？

“王叔，别放在心上，管他呢，有枣没枣还不兴咱们打上几杆子？日本人那里别费太多心思，他们不同意更省了咱们的麻烦。同意了咱就多谢谢这两日本来的恶心菩萨。咱们还是多操点心，琢磨琢磨怎么才能从美国人那里弄来贷款吧!”司南的内心很笃定，这些从来没有长远眼光的日本狗是不会放弃眼前这块肥肉的。

向美国贷款的事情，王文和已经给罗斯福发去了电报，询问贷款的可能性。罗斯福马上就回电了，他在外面已经转悠了有小两个月了，正准备回来，当即就回电表示等他回到西安在细谈。

一连四天时间，司南等人都在和日方打嘴仗，贪婪成性的日本人是不会满足于司南他们给出的条件的，可在谈判的时候，他们遇上了一伙比他们更有韧性的家伙。日本人的条件提高，司南他们也跟着提高，反之则亦然，折腾来折腾去，犬养一看无法突破的情况下，再次提出休会，要请示上面。

就在美国金融顾问团到达陕西的这一天，双方终于达成了协议，除了借款利息升格到1.5%之外，其余条件均参照第二套方案，现在就等着罗斯福回来见证签字了。

日本人是很精的，长城公司的所有资产加起来，这笔买卖做的绝对值。犬养和藤井已经可以预见，他们回到日本后，将成为正金银行所有中层以上职员羡慕的对象，而且日本现在的经济也确实需要这样的市场和刺激。

一战期间的“战争景气”随着大战的结束而告终，随之出现的是半年的经济萧条。战后第二年又出现了持续一年左右比战时还要好的“疯狂的繁荣”，然而这种战后繁荣并没能继续维持下去，1920年春又出现了真正的战后经济危机。危机深重且波及面大，股价暴跌、企业倒闭、银行挤兑、经济萧条。日本政府筹措发放救济金融贷款，经过大约半年时间的努力使危机趋于缓和，但此后日本经济除了1921年的“中间景气”外，再也没有出现过繁荣，停滞状态一直持续到大正时代的结束。

对日本政府一直扶持的正金银行来说，寻求外部市场和进行投资获利，是拉动日本经济的最有效武器。然而日本强占山东利益的行为，激起了全中国人民的强烈反抗，*一切日货，从来没有在国土上停止。日本在失去了一战的欧美市场之后，在中国市场上遭遇了惨重的失败，外贸不振和日本国内内需严重不足，让日本开始走上疯狂之路。

“干杯！......哈哈，小日本啊小日本，这次你们就准备喝老子的洗脚水吧！”尽管张炳玉、吕秀山、王柏岳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到司南和王文和高兴的样子，几个人还是很愉快的碰杯，从不喝酒的司南端着一饮而尽的酒杯，脑海里想到的则是上午签字的场景。

9月8日实业厅会议室，在刚刚回陕的罗斯福见证下，由王柏岳代表长城集团与犬养正一签代表的正金银行订了借款合同。签字完成后，犬养急不可耐的表示，正金银行保证在10天之内将所需的资金全部运抵陕西。

送走了两个洋洋得意的日本人之后，由中方的经济学家、捷克学者和美国金融顾问团组成的庞大智囊，开始对西北银行进行会诊。罗斯福与司南等人做过长谈后，一封由罗斯福亲自起草的电文通过电波飞往大羊彼岸。

事后罗斯福曾不止一次的向司南等人表示：“你们赶上了最好的时候，迟一点或者早一点都会有麻烦，在我看来，上帝真的眷顾着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