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墨只是用背包里的食物成功吸引了好几位食客。

然而，杨墨把水淋在蝎子身上，显然没有发挥任何作用，蝎子的下半身还是腹足、蝎尾，而上半身覆盖着深色的甲壳，只有手臂肩膀脖子和头是人类的模样，然而脸上，还有不知道是不是争斗造成的划伤疤痕。

活动不便的金发青年坐在旁边看，那些救助的物资里没有药剂，基尔加的脸色中充满了迷惑。蝎子们的外貌，和刚看见时相比仍然没有一点不同，第一天，没有蝎子显示出改变的迹象。基尔加怀疑这样的救助没有意义，然而杨墨却坚持就这么做。

水果罐头打开的香甜气息吸引了一只蝎子，她用两只没有手指的钳子，小心地捧起水果罐头，异常珍惜这份美食。她生怕打翻了这种蝎子没有吃过的美食，在她慢慢吸食果汁糖水的时候，杨墨剥开水煮蛋，给另一只蝎子喂下去，然鹅她们接受了食物，却都还是又凶悍警惕又小心翼翼躲避的样子。

段之章用刀挥吓退一只靠近基尔加的蝎子：“还有什么办法，我一起验证，速度加快一点。”

杨墨捏住了黑色的刀背，冰凉的感觉传到手指上，看着那忌惮退后的蝎子还是仅仅捏住了刀背：“她们慢慢熟悉我们就会好起来了，一开始还真的没办法，没有捷径。”

他给了蝎子一份保温盒装的稀饭，刚才面前低伏炸毛的蝎子已经竖起蝎尾，不再理会基尔加，反而见稀饭眼开心欢，杨墨又拨了一个水煮蛋，捏碎了拌在稀饭里，这样普通的食物勾得几只蝎子目不转睛。

杨墨刚刚推出装稀饭的碗，就被蝎子用尾巴勾走，拖到了远离人类的地方，她们依然对人类有戒备心。

段之章收回了匕首，杨墨温和地提醒那位研究天性的金发：“基尔加，小心一点最好。这不是她们表示臣服的姿势，这样方便蝎子发动攻击，她们现在还有很强的攻击性。”

还好杨墨看见了，基尔加被提醒就收手。

“我没，没好奇。”说完基尔加就觉得这句说拐了，“上次还打过一架，她们真不像能学会友好的样子。”

杨墨的眼睛已经快笑成条缝，硬是板住了，没戳穿基尔加的好奇。他想着怎么把自己知道的内容，合理地透露给这两人说：“她们回慢慢变回去的。那条人鱼你也见过的，很漂亮吧？”

段之章适当的提醒一句：“别被外表迷惑，别喜欢上也不要动心对她们好，她们有将人类溺亡的习惯。”

“好，段哥！”杨墨点头，凡是段哥说的他就肯定地答应下来，“我没特别喜欢，那些人鱼只是客观的长得漂亮而已。普通的人鱼都是漂亮的，但是一直生活在困难严苛的环境里，选择成为野兽，学会攻击好斗才能抵抗环境的压力。漂亮高雅也是人鱼，丑陋凶恶也是人鱼，而两种不同，只不过是环境造就了她们而已。”

基尔加顺势推论道：“河谷干涸这种环境变化，就会让人鱼变成蝎子吗？”

“不只是这些。”杨墨说到这里停下。投喂的动作都因为掉进冰窟的心脏而停滞了一会儿。

吃完了罐头的蝎子靠近他，打量他的身上还有没有别的食物。

杨墨透过她们，想起在那个奇怪的褪色的世界里看过，这些人鱼经历过什么残酷的事情，杨墨在那个褪色世界的神殿后面看过，而苏欣对凶手抱有的杀意杨墨也详细你自己没有怀疑错，苏欣是八年前的过来人，大杨墨并不知道她是以什么身份参与这件事的。

蝎子为了一盒罐头，围着杨墨转了一圈，却失望地没有发现杨墨的身上还有水果罐头，于是，连动躯干的尾巴便省了力气，瘫在地上晒太阳一动不动。然而纯黑的眼睛，还一直溜溜地看着杨墨，她就这么紧紧地跟在杨墨身边默默地表达着自己的期待。

杨墨他亲眼见过并确认过人鱼来历的事实，但是看着蝎子残缺的脸，杨墨并不想说出来，到底是什么造就了这十几只蝎子的来历。

杨墨又打开一份罐头给她：“不怪你们，会有人对你们好的。”

杨墨低头，撸猫一样地摸了摸面前的蝎子的头顶。而吃得开心的蝎子似乎对被摸头感到毫不在意。杨墨惊醒，他一开始就接触蝎子实在太危险了。

但是刚才，他透过这只蝎子，他似乎看见那只曾经一起住在任务车里的蝎子，现在那条已经回到族群里的人鱼。曾经她也是这么糟糕，但是也已经慢慢恢复了不是吗？

蝎子的态度软化，让基尔加啧啧称奇。

“杨墨。不要对她们太好了。”段之章唤醒了沉思中的杨墨。

杨墨回头嗯了一声，段哥说的都对，虽然他不明白是为什么。

段之章说：“帮助别人的人，更容易爱上别人，你会不知不觉投入感情。你的杂念太多，多余的感情会让你以后很痛苦。”

基尔加的声音在一旁叽叽喳喳：是啊是啊，帮助别人的人比被帮助的人更容易爱上，常听女生们说，绿茶表总喜欢故意找男生帮忙，就是利用这样的心理招惹人喜欢……

然而沉浸在杨墨的思绪中，这些都变成了背景音。

杨墨知道段之章是为了他好：“好我不会的。我是想，她们每个本来都是有机会的，人鱼本来可以长得很可爱……是世界欠了她们的，总要还给她们，我只是想曾经抛弃她们的世界能再多善待她们一点。”

这位蝎子食客，在第二天早晨，一脸懵逼地发现自己变出了一条鱼尾巴？！然而，她确实胆子也变小了，不会再凶人，不想野兽那样具有攻击性。

爬上河岸时，毛肚的嘴：“杨墨，这猫重色亲友，我给饭它根本不讨好我……”毛肚没说完张得能塞得下水煮蛋，看见杨墨背着一条温顺漂亮的人鱼，从河边爬上来。

而被毛肚抱怨的那只大橘，懒洋洋地在太阳伞下，正是打着呼噜享受着美人撸猫的时刻。橘猫见人鱼，那双细成竖缝的猫眼都亮了，它兴奋地控制不住自己的爪，猫爱吃鱼腥味的本性不受控制地，朝着那条光滑有弹性的鱼尾伸出了咸猫手。

“走开啊，色猫。”杨墨亲手把猫扒拉开。

人鱼懵懵懂懂地没有慌乱，趴在杨墨的背上乖乖的，苏欣看着她笑了笑，她也看着苏欣笑了笑，这条人鱼在众人的各式欢迎中露出一点点腼腆。

接下来人鱼就被交给了珀西尔教官，杨墨不懂人鱼的语言却依旧和她沟通良好，人鱼丝毫没感到意外，乖顺地被交给了珀西尔教官，被送去了人鱼族群目前活动的火狱细长海。

珀西尔一来，段之章就把人鱼打包捆好，交了出去，生怕杨墨和这些人鱼接触久了会日久生情。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蝎子们一个接一个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基尔加手里已经攒了一大票人鱼的鳞片，都是那些新鲜的小人鱼身上，“不小心”脱落下来的，活性能够保证。

这一次的任务课题，是他为了研究愈合再生速度申请的，结合杨墨的病例，想从外界找出某种替代的药物，而人鱼鳞片就是他想找的答案。那研究到底有多少把握复原双腿？非常小。那只是给自己画的饼而已。这种药物也不一定能作用在他的腿上，但那一段时间不这么想，他很难坚持在黑暗的前途中活下去。

基尔加还在观察中，发现他们除了用过一点点修复液，只用于治愈脸部疤痕，恢复的蝎子几乎不需要别的药剂。到底是什么治愈了那些人鱼，基尔加越到后面，似乎越是懂了一点点。

基尔加不相信那么玄的东西，但是心里某个地方，却真真实实地被触碰到了一点，他感觉到了生活里还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最后一只人鱼变回原样，冬季末尾到来，段之章和珀西尔一起运走，去人鱼目前居住的火狱细长。自此，西弗里斯河再也没有落单的人鱼。

四人小队在一个月内驯化回了人鱼，然而出行本来目的是研究课题，想要回到学校里，还要等剩下的工作做完，等基尔加总结出这件事情再做好实验的总结。珀西尔带车走后，基尔加在杨墨身后说：“我还在想，为什么段之章会选你。”

“啊，为什么选我啊？”杨墨听了还想了想基尔加说的是什么，杨墨问得一脸认真，还抱着杨枝茂失踪后留下来的橘猫。

基尔加得意地没告诉他。因为他看出来杨墨喜欢帮人，和段之章喜欢白费力气救人一样。简直是牛头马嘴之天作。

而毛肚，就不能指望用他那种考试成绩倒数第一的大脑去做研究。毛肚利索地瘫在椅子上说：“你知道世界上最惨的事是什么吗？”

“是什么？”杨墨并不好奇，但不妨碍他给毛肚接话，毛肚曾经这么告诉过他，这样能避免与人沟通的时候冷场。

苏欣这个一直和毛肚不和的，能句句不离核心的：“是他要回去面对那个活人死人一起数的女神。”

毛肚不悦地问：“我提过行李，又重了，你不知道丢掉那把伞就能回去的时候轻一点省油吗？”

但是苏欣绝不能晒黑了，这把伞她不会丢：“你知道制作遮阳伞有多少工序吗？外面的守卫忙着跟黑面军打地鼠，哪儿还有人空闲得再帮我做一把新的？”

不想看他们吵架，杨墨挠着怀里不听话的猫，赶紧支开话题：“外面在跟黑面军打地鼠，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苏欣冰冷地说：“是基良。那个叛徒终于折回来了。”

基尔加听得见，苏欣说的话带来了深恶消息他不想也知道，肯定又会有人，开始议论他是这个叛徒的儿子。基尔加魅力惠苏欣。

苏欣显然也没有惹基尔加的想法，她就事论事，话中没提到半分基尔加单纯讨论那个：“那个叛徒知道守卫的内部情况，逆袭回来骚扰补给站。他们使用的黑色能源有极强的腐蚀性，攻击力很大，从使用的量产武器上看，他们应该已经找到了大量的能源，不像现在守卫军还在使用的能量源，数量太少不能普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