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沧海换桑田 古韵莅人间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也不知走了多久，常青这才蹒跚的下到山脚。令他惊诧莫名的是，这一方竟然杳无人烟，林间却有不少獐兔之类的野生小兽不时窜跃而过，如放在21世纪倒是十分稀罕。

常青可谓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呆了半晌，脑海中陡然闪现出了一个神秘人的身影……那神秘人，正是在他触摸浑天仪的时候突然出现的，此刻他的话语也似乎再次响彻耳际：“这架浑天仪的功能却最为特殊，是北宋时代的天文学家、诸多能工巧匠的杰作之一，不仅可以测量天体位置，触碰时更能感悟到天人相应的感觉，似乎浩瀚的宇宙就在你的脚下。当天上有雷鸣闪电时，此浑天仪周围就会形成一个巨大的电磁场……当电磁场的能量变得巨大时，再与其周围物质的力场相结合，空间和时间即会在瞬间发生扭曲，形成一个引力场，而引力场实际上就是一个弯曲的时空……”

什么电磁场，什么时空，莫非那浑天仪果真有些邪门？常青哭笑不得，却也不想怨天尤地，如何生存下去倒是现实的目标。他盘算了一下，如果此地果为佘山的话，那么此去西北方应为青浦的朱家角镇以及淀山湖，那里定有人烟。

常青拍拍肚子，颇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便下意识的将手探入了破牛仔裤的口袋，这才想起自己将行李物件都寄放在了浦东机场，随即搭乘出租车匆匆赶到了佘山，身边仅有一个钱包和一个手机。那手机经过雷电暴雨侵袭，早已湿透，没有任何反应，看来是不能用了，只好弃之。至于钱包，常青细细一查，里面约有300欧元和1000多人民币的现金以及各种IC、银行、信用卡等等。纸币虽湿，并未破损，令得常青稍稍安心，虽身处未知的时空，仍抱着一线希望能派上用场。一路上虽见有不少果树，但合着21世纪现代人的理念，他自然不会随便的摘取果子来食，更不会随便猎取那些小兽来充饥。当下不再犹豫，便朝着西北方缓缓行去。

孰料走了约莫有半个小时左右，乌云散去后的天际，阳光竟然探出了头来，可眼前却还是杂草丛生的荒滩平原，偶有几条溪流交错，什么高速公路、乡间小路、高压电缆，可谓应有尽无！常青愈发的惊疑，支撑着又走了半个小时，在赤日炎炎下早已是大汗淋漓、口干舌燥，这才见到了江南水乡固有的田园风光，那泱泱稻田、那勃勃绿意，分外的令人心旷神怡。

由于烈日当头，稻田间并不见农人劳作。

又行了片刻，不远处却出现了一个市镇，人头攒动，倒也不算冷清。那镇子古韵古风，入口处竟建有一座颇有气势的朱红漆牌坊，上书“青龙镇”三个嵌金大字。常青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不是处在21世纪的中国了，时空，果然是时空的操纵！他茫然四顾一番，见天色已近黄昏，终于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步入了镇内。

然而步入小镇，眼前却是一亮：此镇居中有一条小河，可能通于淀山湖。流水叮当中，千姿百态的缆船石于河阜旁、河滩边，点缀流水，星罗棋布、出神入化：有如意状、水瓶状、葫芦状、蕉叶状、宝剑状、牛角状、怪兽状等，生动古朴，令人叫绝。那小桥流水人家、那岸边垂柳、那蝉鸣、那浣纱少女，一切均如梦如幻。

这古镇保存了那份梦水乡的韵味，一切物景均融合自然风光，生动而如诗如画。却不似21世纪的水乡风情旅游地一般，在每一处有价值的风景区设置关卡，令得游人需买门票才能入内观赏。

常青身入古境，不由目瞪口呆，半晌后兀得诗兴大发，努力搜肠刮肚、尽平生所学，挤出了下面这首绝句不像绝句、七律不似七律的诗句来：

“今时堪言江南意，

来日难忘水乡旖。

绵潺流水一线过，

轻舞漫歌谈笑离。”

方吟罢，却听得东首有人操着一口吴侬软语叫道：“好一个‘轻舞漫歌谈笑离’，伐晓得是啊里的咯先生？”

常青听得有人赞誉，颇为汗颜，心忖自己并非文学系出身，于诗词对韵的道理不太明了、于平仄变化的知识有所欠缺，这首诗只是应景而抒，恐怕有许多毛病，当下谦虚的一拱手道：“我……嗯，这个……咳，在下常青，乃襄樊人士。”他开口便欲用21世纪的普通话回答，但转念一想此地乃古境，便支吾着换成了略带酸味的文言，甚感别扭。他虽是出生在20世纪70年代的武当山下，但从小生长在上海，于吴侬软语倒也能听懂大半。

那人却是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须髯俱白，虽是盛夏，仍然着一身灰色长袍，倒也有点儒者之气。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常青，浓眉一蹙，问道：“常先生好似碰到了啥咯事体，做甚会这般模样？”

常青内心哭笑不得，心想我如果告诉你我是从21世纪来的，恐怕你这老儿便要猝然中风、惊厥倒地了，便只能胡乱扯谎道：“在下自幼漂泊在海外，流离于异邦岛国，靠行医谋生。三月前，偶遇一中华商船，便央求彼等载我返还中华。不期在东海之上，遭遇飓风，商船沉没，在下侥幸捡得一条命来，在陆上靠岸、辗转至此，落得如此光景，还望老伯莫要见笑。”他一古脑儿的将谎话说了出来，心里也着实诧异于自己的文言水平，竟然如此的流利，看来要归功于20世纪时在中医药大学里所学的古汉文知识以及那些港台电视剧的对白。不错，历经五年的中医本科生涯，必须翻阅大量古代医籍，掌握大量古文知识，学时的确辛苦，但用时方恨不足。

那老者抚须长叹道：“原来还是位大夫，悲哉，悲哉。随我来。”当下转身，带着常青过了一座青石小桥，折入了一条小巷。一路上，常青的这般凄惨模样自然招惹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些年轻女子见他衣衫褴褛，暴露了不少肌肤，都害羞的别转头去，却又偷偷的用双目的余光去打量他的奇特装束。年长之老婆则在其背后指指点点、诽短流长。更有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儿，嬉笑中追在其背后，显然把他当作了异类，就差没编成童谣，广为流传了。这也难怪，常青在进入时空之前，脑袋上剃了个板刷头，上身穿着一件普通T恤衫、下身则是一条夏季的薄形牛仔裤，且经大雨、闪电的侵袭有许多破损之处，与镇中那些古人的衣着发式相比自然是稀奇古怪。那些小镇居民中的男子大多穿着交领或圆领的长袍，袖口颇宽，却因炎热而挽起了袖子，不少老者的头上则戴着方桶形的帽子；女子则大多穿着窄袖的短衣及颜色淡雅的长裙，领口与前襟都绣着漂亮的花边。

常青满面通红，忍受着周围那些闲言碎语，亦步亦趋的紧跟那老者。老者的宅子，却在那小巷的尽头，红漆的大门略有破损，一对门环亦是锈迹斑斑，家境看来也不甚富裕。

常青在上海求学期间，曾经去过青浦的朱家角和淀山湖畔的周庄这两处有名的江南水乡，于江南明清时的建筑风格略有认知。但观眼前此宅，又有几分不同。不少建筑物不仅有飞檐、翘角、梁坊，在梁坊之上还有斗拱及木雕彩绘。再观屋顶，更有匠心独造的剪瓷装饰，绚丽而多彩，令人目接不暇。

那老者引常青入了宅子，见仍有许多好奇的街坊探头探脑的打量，便朗声道：“对不住了，咯位常先生自异乡而来，飘泊流离，很是疲倦，请诸位街坊包涵。”当下不由分说，关紧了大门，常青这才舒了口气。

穿过了一个小小的花园，便是厅堂。厅内一应家具、陈设俱很简陋素朴，倒是周围墙壁上张贴了不少字画，平添了许多书卷气。

那老者让常青坐下，自己入得里屋，不一会儿端出了一碗米饭、两碟小菜，笑道：“老夫家里只有这些粗茶淡饭，如若伐嫌鄙就请用饭。”

常青早已饿晕了，见到这热气腾腾的饭菜，哪里管什么色香味，道一声谢后，筷子翻搅处，三下五除二，片刻间一扫而光，随即长吁一口气，甚觉满足爽快。突然想起一事，当下问道：“在下长年在外，不知中华变故，敢问老伯，当今天子却又是哪一位？”

那老者道：“当今天子乃当年的端王爷，神宗皇帝的第三子，哲宗皇帝的三弟是也，名唤赵佶，如今是宣和元年。”（注，宣和元年为公元1119年）

常青大惊，心知此“赵佶”便是北宋末年亡国的昏君——宋徽宗，当下脑海里飞快的闪出了两号人物来，急声问道：“老丈可知宋江、方腊之名？”

那老者闻言色变，浑身一颤，急惶惶的关紧了门户，长叹一声道：“侬咯个咸话要是传到了都保的耳朵里，是要充军发配咯！给咯两个人是跟朝廷作对的，宋江，是盗首，民间传‘纵横三十六，播乱在山东’。方腊，是食菜魔王，是摩尼魔教的教主，杀人不眨眼……咦，对了，侬长年在外，做甚晓得给咯两个人的名字？”

常青微一尴尬，支吾道：“嗯…这个…哦，是商船上之伙夫告知于我的。”当下惶然，不敢再问。

那老者见他衣衫褴褛，正待去里间拿些自己年轻时的旧衣与他换上，却听得“咿呀”一声，厅门半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进得门来，明眸轻睐、眼波流转，略带好奇的扫了一眼常青，当注意到他那与众不同的板刷头后，不由浅笑道：“阿嗲（吴方言，爷爷的意思），伊就是侬招来的古怪客人，嘻嘻，真是奇怪。”

常青细目打量那少女，见她瓜子脸庞，肌肤较嫩、色白如玉，尤其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娇柔动情，着实明艳不可方物。其上身着碧水色窄袖短衫，配以白色长裙，虽简朴却不失妩媚；再加上一口吴侬软语，清脆婉转，如莺啼雀鸣，令人心折。饶是见多了各国各色美女的常青，也不免暗自赞叹，这江南水乡，果然是人杰地灵。

那老者见到了自己孙女，也是目带笑意，口中却呵斥道：“小丫头，伐懂规矩，咯位是常先生，怎么是怪人了？快，去房里取出侬嗲嗲（吴方言，爸爸的意思）的旧衣裳，给常先生换上。”回头又向常青介绍道：“老夫姓何，给咯是老夫的孙女，年方十六，名唤何娟娟，乃取自杜甫的诗句‘美人娟娟隔秋水，濯足洞庭望八荒’。”

何娟娟掩嘴偷笑，颊现红晕，垂着头向里屋走去。不消片刻，便取出一件旧袍，并同一些内衣裤，交到了常青的手上。

常青接过衣裳之时，不经意间右手触碰到了娟娟的小手指尖，虽只轻微碰及，娟娟业已浑身轻颤，急速收回了双手，俏脸上红晕复现，退到了一旁。

而常青于一触间，只觉那少女的肌肤端的是娇嫩腻滑，心头不由一荡。但转念一想宋代封建礼节较重，自己未免有些唐突，便努力收摄心神。幸好那老者老言昏花，也没有注意到这些情形。

“咯个衣裳侬只好先将就将就，哎，这也无奈，老夫的媳妇在生下娟娟不久，就得了伤寒，不治身亡。儿子后来又被朝廷招去充当漕运的船夫，好多年嗯没回来看看老夫与娟娟了。老夫靠卖些字画，办办私塾，替大户人家写些书信、对联糊口，娟娟还不时去附近的淀山湖中采撷菱角、莲心、藕节赚些小钱补贴家用。二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倒也清淡。常先生若是不觉得简陋，就暂且住下。”你道这老者缘何对常青这般亲切，原来他经年饱读诗书，虽未曾得到什么功名，但一生阅人无数，闻得常青所作的诗句后，仅只一眼就已审知此人必非池中之物，当是一名奇男子无疑！

常青心想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权且住下也不失为良策，慢慢再想办法。当下谢过老者后，又去谢少女娟娟。娟娟更是害羞，逃回了里屋。

突然间，千万种莫可名状的痛苦感觉再次侵袭了任督二脉，令常青闷哼一声，身子蜷缩了起来。

那老者亦是大惊，急唤娟娟去镇上找大夫来诊治，常青立刻制止道：“不……在下这是宿疾，啊……呃……在下自身便是大夫，换作别人亦是束手无策。不碍事的，片刻即愈。”

那老者将信将疑，娟娟却是面现关切之色。

常青勉强起身离座，要待强撑无事，孰料大脑一阵轰鸣，脚下一软，重新坐回了原位。

那老者吩咐道：“娟娟，侬去客房收拾一下，帮常先生准备好被褥，让常先生早些歇息。”

娟娟应声而去，那老者上前便欲搀扶常青去客房。常青苦笑不已，心忖自己枉称荣膺世界杯亚军的中国国家队队长，更愧对常式太极嫡传弟子的名号，如今经脉受损，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还要靠一老者搀扶，着实窝囊。当下豪情顿生，集中意念于双足底〈涌泉穴〉，双足发力，硬是站起身来，摆摆手示意老者不必相扶。

那老者领着常青进了里屋，指着一间小小的房间道：“咯间客房原是老夫儿子的寝居，伊长年在外，久无音讯，侬且住下，不必拘束。待侬康复，老夫再与你畅谈诗书琴画。”

于是，常青便在老者宅中住了一宿。然而任督二脉的气机依旧紊乱无比，若非凭借坚强的意志力，他只怕早已支撑不住了。一直熬到深夜，痛楚略微减轻，这才沉沉睡去。

清晨，常青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挣扎着起了身，着上老者相赐的青色旧袍，出了寝室。他入得厅堂，却不见一人，心中诧异，便又出了厅堂，来到了小花园中。那老者正在小花园中剪除杂草、浇灌自种的花卉，听得动静，回转头来，向着常青笑道：“常先生无事了？蛮好，老夫这就去打点早膳。”

常青欲待谢过，那老者早已起身入了厅堂。他心里腾起了一股暖流，心忖古人果然古道热肠，与21世纪的世态炎凉实有天壤之别。

正百无聊赖的在小花园中转悠，突听得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间中还夹杂着娟娟那清脆的嗓音，似乎与什么人发生了争执；同时，一旁好像还有其他少女唧唧喳喳的声音，煞是热闹。常青天性侠肝义胆，立刻开了大门，出了宅子。

却见几名与娟娟差不多年岁的少女手提着采集菱角的小花篮，挡在了娟娟的身前，正同一名锦服的纨绔公子哥儿争论。那公子身后还跟着六名家丁，个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娟娟亦是提着花篮，双目中却噙着泪花，似乎受了什么委屈，秀脸泛红。那公子哥儿却是皱着眉头，摆摆手示意身后的家丁赶走那些围在娟娟身前的少女，甚是不耐。至于一旁看热闹的小镇百姓，个个指指点点，却又无人敢上前。

常青心里苦笑，心想我这回倒是有机会像电视剧剧情那样上演一出英雄救美了。当下不及多想，迎上前去，责问道：“喂……哦，不，呔！光天化日之下，尔等调戏良家少女，还有王法吗？”说完自己也吓一跳，似乎这是电视剧中滥用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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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蹴鞠自古传，技艺本渊源（更新时日：2月13日，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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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可能比较平淡，但请兄弟姐妹们耐心看下去。因为从1119年至1127年，将会发生许多大事件，并有数场大战役，大家可以去参阅宋史，就知道北宋末年的精彩与中华民族的屈辱了。

江湖纷争，加上宋、金、辽、西夏、吐蕃、大理对峙，直到北宋于1127年灭亡及南宋建立，写作潜力很大。在下当尽心竭力，争取呈上最好的篇章，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