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乐和顾朝琛一个学校，学的金融学, 郁飞学校在隔壁市, 动车三十分钟，过来这边一是找好兄弟玩, 二是知道基金会要在淮南扎根, 过来帮忙的。

顾朝琛先送明镜去学校报到，报到完四个人一起去的住处, 就在淮南医科大旁边不远处的别墅区里, 很近，穿过小花园走后门，差不多五分钟就能到教学区, 中午吃完饭甚至可以睡一觉再去上课。

别墅前后都带花园, 院子里有六棵银杏树，现在正值晚秋, 微风一吹, 暖黄的银杏叶飘落了一地, 夕阳的余晖下煞是好看。

有亭子，有池子有荷花, 用来居住的主建筑才有两层半, 面积不大，院子甚至比建筑面积大出两倍去, 布局和十多年前的山水大院很像，事实上顾朝琛买的所有房子，风格都和山水大院一模一样, 舒适，清幽，虽然她渐渐长大，已经不会盘腿坐在亭子里敲木鱼诵经书了，但每天还是习惯『性』的在晨练后翻一翻经文，所以现在亭子里还放着圆桌和凳子。

花架上缠着紫藤花，架子下有秋千椅，可以躺在上面晒太阳。

进去后先有一个透明的茶餐厅，再进去才是客厅，厨房，练功房，禅房，卧室和书房在二楼，三楼是阁楼和『露』台，这一片滨海，有限高令，所以视野开阔，遥遥望去只看得见湿地公园，以及远处波光粼粼的怀湖水。

李新乐虽然知道顾朝琛苏明镜不缺钱，上上下下转了一圈还是忍不住调侃，“说是今天才在一起，但这房子准备得就像一个家一样，你们在不在一起有什么差别么？”

顾朝琛正站在料理台前切菜，他没穿外套，只穿了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扣，袖子随意卷起来，『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身形修长挺拔，眉目冷峻，五官深邃，线条坚毅，唇『色』极淡，整个人的模样气质清冷冷的，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上，也掩盖不住他身上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凉薄气息。

哪怕他现在神『色』专注，用那双修长完美，动一动手指就能赚很多钱的手做羹汤。

明镜正随手翻着接下来的这一周的计划表，轻轻嗅了嗅鼻子，是百合鲟鱼汤，清香悠长，是她从小都喜欢的汤类，她也不知道顾朝琛什么时候学会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每次都能做出好吃的饭菜，两人单独待在家里，也不需要她动手做饭了。

明镜看着看着就走了神，那边几米开外的顾朝琛若有所觉，两人视线撞在一处，明镜有些脸热地移开，接着和郁飞商量仓邙山植树的事了。

那边李新乐察觉到顾朝琛的目光，受不了地搓了搓手臂，低声和明镜吐槽，“就该给助学教辅那边的员工看看，他们冰山董事长唇角上扬耳根泛红的模样，还有卷着袖子做饭的情形。”

郁飞也摇头笑，本想起哄，看面前的苏明镜同学一样的有些面红窘迫，没有再说什么了，如果说他们这一生中有什么事情是超出正常轨道的，那就是认识了苏明镜同学，或者不单单是他们，十二年的时间里，整个海河从小学、初中、高中、前前后后总共有两千名学生参与过基金会的慈善工作，有超过三千人领到过基金会的梦想基金、助学贷款、医疗资金、奖学金，工资，报酬，甚至还有一些成年人，通过基金会旗下的技能培训机构，免费学得新技能，改善了生活质量。

这些钱，这些工作经历，甚至改变了很多人的人生轨迹，越是长大，他们就越是明白这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走出了海河，这样的感触就更深了，因为全国上下，有这样特殊学校生活和成长经历的人真的很少很少，少到几乎没有。

他们都变成了更优秀的人，而他们相信，以后像他们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因为助学基金会和其他和助学基金会类似的组织，像种子一样，一点点洒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虽然暂时还不能把知识、书籍和希望带到每一个需要的角落，但助学基金会正在努力做着，和其他慈善机构一起，尽全力做力所能及的事。

学医，给医疗组织捐赠资金，给需要的患者提供医疗补助，是想消灭病痛带来的折磨。

给灾区捐钱，立环保项目，是想减轻灾难带来的不幸和痛苦。

开剧院，办晚会，给民间艺术补助和帮扶，是想要传承祖先留下的好东西。

给孩子们梦想基金，是想让他们不因生活所迫放弃梦想，做那一个最想做的自己，有为梦想拼搏努力的机会。

无论哪一样，听起来都像天方夜谭，甚至说不出口，羞于启齿，基金会甚至从没有过宣传标语，但这样的念想藏在他们心底，在一些需要他们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冒出来。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在独善其身之后，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就挺好。

哪怕只是给后人栽上一棵树，少用一点塑料垃圾袋，少抽一点烟，不『乱』扔垃圾，就都挺好。

助学基金会在做这样的事，很多参与过基金会的同学毕业后会选择回来基金会工作，有生活的原因，有喜欢跟着苏同学做事的，也有回来报恩的。

像是江『潮』，李秋白，季恒、林飞，袁家辉……这些早早毕业的学长，回来都一头扎在了基金会里，各自发挥自己的专长。

李新乐看着面前漂亮得像一幅画的苏同学，笑道，“基金会开的工资高，上大学我肯定会努力学习，大学毕业的话，我可以回来工作么？考核合格的话。”

明镜点头，“可以的，也可以介绍优秀的同学过来，因为缺人。”去的地方越多，就会知道需要帮助的人类还很多，她能做的，唯有尽力二字了。

郁飞也跟着道，“我肯定是要回来的，这么高的工资，不来我是不是傻。”

两个同学夸张地感慨，其实基金会的工资都是比照一些国企单位来的，外加年终奖金，以李新乐和郁飞同学的优秀程度，完全可以有更好的发展，明镜明白他们是想回来帮忙，心里也暖暖的，“我会努力赚钱，给你们加工资的。”

李新乐和郁飞就笑，四个人一起吃了饭，两人知道这一对今天刚刚在一起，肯定有很多话说，约好了下次开会的时间地点，就散了。

明镜和顾朝琛送两人出去，有同学在活跃气氛还好，现在同学走了，两人一起走在余晖小道下，气氛就渐渐不一样起来。

蜿蜒崎岖的青石板路很窄，走着走着就容易碰到对方的肩，手，说实话以前明镜拉过顾朝琛的手，但不像现在这样，不经意碰一碰手背都有点麻麻的。

真是神奇，明镜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捧着手小声问，“顾朝琛，我可以变小，藏在你衣服里走吗？”她还是真身的时候和他相处自在些，她有次无聊，缩在他衣服里数他的肋骨，都没有现在这样不自在的。

顾朝琛摇头，“不行，在外面不能这样。”她的身份必须很小心，哪怕是新买的房子，他都买了各种检测监控器的仪器，全部清理了一遍，确认了没问题，才放心带她来的。

顾朝琛低头看她，低声问，“走不动了么，我背你。”

这才多大点路，明镜忙摇头，“没有，没有。”

顾朝琛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沉默着走了一会儿，伸手牵住了身侧咫尺之间的那一只，握在手心里，紧紧握着，一起回家。

明镜也紧紧回握他的，等听见手机响了，才拿出来，看是董轻鸿打的，愣了愣，就接起来了，挂了电话就开心地朝顾朝琛说，“董轻鸿说他毕业回国了，要来淮南这边出差，顺便过来看我的新学校。”

顾朝琛握着她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又松开，董轻鸿三年前出国留学，他和董轻鸿虽然一样算骆清书的弟子，但长大后联系的反倒不多，只是董轻鸿和明镜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亲厚，他常常能从她这里听说董轻鸿的消息，有时候是董轻鸿画画得奖了，有时候是他公司的事，还有就是一些小提琴曲子。

三年前他甚至设想过，明镜和董轻鸿的婚礼。

因为这是和明镜最般配的男孩，对明镜也很好，如果三年前陪在明镜身边的是董轻鸿，董轻鸿也一样会用生命保护她。

可她现在是他的女朋友了。

她答应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了。

顾朝琛压住心脏里翻滚起来突如其来的情绪，就这样牵着她的手回家，这才低声说，“家里安全的，你可以换成真身休息。”

明镜摇头，要去厨房和他一起收拾碗筷。

出于某种隐秘的渴望，顾朝琛没有拒绝，而是给她认真郑重地系上了围裙，他见过她穿围裙很多次，但以女朋友，或者是未婚妻，未来妻子的身份还是头一次。

两人一起站在这里做家务，没有其他人，也不为什么目的，就像一个真正的家一样。

这样的画面，光是看着，都让他幸福得像喝醉微醺了一样，希望时光能止步，天荒地老。

顾朝琛沉默地洗完碗，收拾好厨房，给明镜放好洗澡水，让她去洗澡，自己去了书房，处理公司的事，只是大部分工作来淮南之前他就安排好了，暂时废不了多少神，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他脑子就被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填满了。

谁能轻易地放弃自己放在心上的女孩儿，如果今天和明镜表白的是董轻鸿，明镜会答应吗。

她是真的喜欢他么？

他『性』格无趣，很多时候并没有多少话讲，暗地里学了很长时间画画，甚至能把苏杭模仿得像照片一样，却从没画出过她，每次拿起笔都不知道怎么下笔勾勒她的模样，也学了乐器，却没什么造诣，和董轻鸿完全不能比。

董轻鸿芝兰玉树，『性』格体贴温润，和她家世相当，两人凑在一起总是说不完的话，她在董轻鸿面前，也总是眉眼弯弯的很开心，常常轻鸿哥哥，轻鸿哥哥的喊，电话和微信备注现在都还是轻鸿哥哥。

她就从不会这样喊他……

年前董轻鸿有一幅水墨画得了大奖，那画上有一名女子，虽然没有正脸，但看意境气质，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是明镜，那时候他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但理智上，他心里是要高兴的，因为董轻鸿还记挂她。

如果明镜会和什么人结婚，那时候顾朝琛希望这个人是董轻鸿。

可现在……

顾朝琛合上笔记本电脑，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等手机响了，才拿起来看，是郁飞发来的信息：

[好巧，董轻鸿回来了，要不要我把你们俩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的事透『露』给他，免得麻烦，他这个人很君子的，如果知道你们俩在一起了，肯定不会纠缠打扰了。]

顾朝琛心里微微摇头，也不算太巧，这毕竟是明镜离家上大学，和其他时候都不一样，顾朝琛拿着手机很久没动，回了不用两个字。

[董轻鸿问了明镜学校的事，肯定是要来找她的，以前是明镜年纪小不懂感情的事，现在要是董轻鸿告白，你怎么办，反正冷静些，都是同学兄弟，别打起来啊。]

[不会。]

顾朝琛没再回消息，只是左手无意识握了握自己的右手，薄唇紧抿，如果……明镜喜欢的人是董轻鸿，那么他会撮合他们的，给董轻鸿腾位置，无论是谁，只要是她喜欢的，就很好。

明镜洗完澡，在楼下客厅没找到顾朝琛，跑来书房，探头看顾朝琛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本来想悄悄下去，只是看他脸『色』苍白，就忙跑进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忧问，“顾朝琛，你怎么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朝琛睁开眼坐起来，看她头发湿漉漉的，接过她手里的吹风机，站起来给她吹头发，看她光着脚，就忍不住轻声责备，“马上秋天了，不要光着脚在地上跑，会着凉。”虽然他知道她从小喜欢光脚到处窜，很多房间都铺了地毯，但总是不放心。

明镜嗯嗯点头，仔细看顾朝琛的脸『色』，忍不住又问了一次，“顾朝琛，工作上出什么事了吗？”

顾朝琛摇头，让她坐在桌子上，自己专注的给她吹头发，“只是有点累。”

是了，顾朝琛和她一样，昨天前天都忙工作，睡觉也只是在公司靠一会儿，今天又折腾了一天，肯定很累了，明镜忙要接『毛』巾和吹风机，“顾朝琛，我自己来，你快洗个澡早点休息了。”

顾朝琛往旁边让了让，“我来。”

他漆黑的瞳眸里有某种固执的情绪，明镜顿住，察觉到顾朝琛可能心情不太好，就乖乖坐着没再争执了，只是等头发吹干，就幻化成了真身的模样，蹲在了他膝头上，又顺着他的衬衫往上爬，蹲在了他肩膀上，想要安慰他，没有效果后又顺着他的手臂挪到了他掌心里，蹭了蹭他的手心，“顾朝琛，等以后上课了，我可以变成钥匙扣一样的大小，挂在你的纽扣上，和你听同一堂课。”

掌心里一小团，顾朝琛低低嗯了一声，心里却控制不住的想，以后她和董轻鸿在一起，是不是也会像这样，蹲在他的膝头，和他嬉戏玩耍，甚至躺在他的心口睡觉……

顾朝琛深吸了一口气，压住胸腔里翻滚出来的刺痛，再开口已经完全平复下来了，只低声问，“他什么时候到？今晚吗？”希望是明天吧，或者后天……

顾朝琛的掌心里干燥温暖，明镜躺着有点困，半响才啊了一声，“顾朝琛你说的董轻鸿啊，他飞机本来就直达淮南，一会儿八点多就能到了，他说会自己过来，不用我们管，等会儿在学校门口见就可以了。”

“顾朝琛，我有点困，先睡一下，顾朝琛你也睡一下，定了闹钟，等会儿会自己醒的。”

“嗯。”

顾朝琛没动，等她睡沉了，才捧着她起身去卧房，把她放在柔软的床铺上，她喜欢用真身睡觉，睡得熟了没法保持缩小的状态，会恢复到接近一米那么大，真身漂亮得惊人，每次总是让他心尖发颤。

她喜欢用真身在房间里窜来窜去，很开心自由，这间卧室有两百平米大，但还是太小了，如果能有个很大的草场，或者是可以在山林里穿行，她肯定更开心，但用真身在外面并不安全，所以她也只好拘着『性』子，只有在卧室才会这样了。

如果这里是魔界，该多好，那样她就可以无拘无束地生活了。

顾朝琛拉过被子给她盖好，坐在床边失神地看着她，想拍一张她的照片，留着以后做纪念，但为了避免意外，还是忍住了，以往除了她主动碰他，他不会随意触碰她，只会把她圈在怀里，圈在臂弯间，怕她掉下去，可今天……

顾朝琛伸手碰了碰她的耳朵，又碰了碰她的小龙角，低头在她绒绒的脑袋上吻了吻，心里甜得发疼，闭了闭眼又缓缓拉开了，他也不走，就半靠在床边，失神地看着，看不够。

时间过得很快，电话响的时候顾朝琛把床上熟睡着的人喊醒了。

顾朝琛说有事要处理，晚点过去，明镜没有多想，让顾朝琛好好休息，自己打车过去学校。

校门口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那样皎如山涧明月，芝兰玉树一般的男子，一身休闲服，手『插』在兜里随意站在路边，如同珠玉落在了瓦石边，清雅温润，惹来路人频频赞叹。

明镜远远认出来了，飞快地跑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了，惊喜不已，“轻鸿哥哥，你回来啦！”

董轻鸿凝视着面前的女孩，这三年两人倒不是完全不联系，他还是在英国远程管着一些基金会的资金问题，偶尔视频通话，他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子，但总没有面对面站在面前来的鲜活，离开这么久，他真的很想她，辗转反侧。

三年前南平川发生的事吓到他了，他从南平川回来，就和家里人说想一直留在基金会，留在明镜身边保护她，陪伴她，爸妈不同意，想让他接管银行，后头爸妈犟不过他，说不反对这件事，但他需要出国留学三年，如果三年后他依然这样想，就同意他的决定。

三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可只让他的思念越浓，想念越深，现在他回来了。

原本是想回来给她过生日的，但被绊住了，耽搁了几个月，只好赶在她开学第一天了，好在是赶上了，董轻鸿比了比她的身高，“没长多少个，还是比我矮一个头多。”

见到老朋友明镜很开心，想带他回家住，“顾朝琛买了个大房子，我们住在那里，房间很多，轻鸿哥哥你不要住酒店了，回家一起住。”

提起顾朝琛的时候，她声音里有种不一样的轻快和喜悦，漂亮清透的眼睛里带着点羞涩，董轻鸿心中一怔，旋即是一阵阵涩然，笑问道，“你和顾朝琛……”

明镜心情雀跃，没有隐瞒，“我们在一起了，就是今天，顾朝琛说他愿意陪我一辈子，不嫌弃我，不害怕我，我们约定好了要一起白头到老。”

董轻鸿搁在兜里的手握紧又松开，再抬起眼睑，瞳眸里都是专注和认真，站定了问，“明镜你喜欢他么？”

明镜重重点头，“喜欢的，想和他一起生活。”

董轻鸿能分辨出来真假，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也没有什么精神，但还是抬手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像一个哥哥对妹妹那样，温润的瞳眸里都是祝福，“喜欢就好，顾朝琛很好，很好，和你很般配。”

董轻鸿从小心思通透，很快就能猜出来顾朝琛为什么没有陪着一起出来，大概那人此刻的心情不比他强上多少吧，说不定是一样的绝望煎熬。

他和顾朝琛所有的心愿都是惟愿面前的女孩过得好，无拘无束，得偿所愿，自由自在。

所以顾朝琛不会跟着一起出来，会给他和她时间，如果明镜有一丝犹豫，顾朝琛都会默默的退开。

所以未出口的告白会一直埋藏在他心底，永远不会说出来，给她造成不必要的困扰和苦恼。

轻鸿哥哥就轻鸿哥哥吧，挺好的。

董轻鸿会真心的祝福她，站在别墅门口，却实在没有力气迈进去这一步，离得越近心脏越是钢丝拉扯着一样的疼，装不下去，只好说有事，今晚要和朋友聚会，明天中午再一起吃饭。

明镜劝不动，只好又打了车，把人送上了出租车，车走远了她还站在门口，觉得今天顾朝琛和董轻鸿都怪怪的，说不清楚是什么，但她感觉两人都不太开心的样子。

一头雾水，明镜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摇摇头放到一边了。

等进了客厅明镜就闻到了浓烈的酒味，上楼寻到书房，进去发现顾朝琛正坐在书桌前，一杯接着一杯的给自己灌酒，都呆住了，忙跑过去，把手里的酒瓶拿下来，看上面贴着xx公司赠品几个字，猜到是买家具人家送的，哭笑不得，“你怎么想起来要喝酒啦，这个酒味道很一般……”

明镜拉过他的手臂环在肩膀上，稀奇问，“你喝了三瓶！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像你这么喝酒的，我先把你搬到床上，再去给你做一点醒酒汤……”事实上这可能是顾朝琛第一次喝酒，这么多年，她真的还是头一次见。

从她踏出家门后，他整个人似乎就死了，如果不做点什么，一分一秒都难挨过，他每时每分都能盼望着她能回来，不带一丝犹豫的。

心脏一下快一下慢的，分不清楚是现实还是梦境，等躺在了床上，顾朝琛看她要离开，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才喃喃说，“明镜，你喜欢我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的……”刚刚她离开，他甚至残忍卑鄙地想，如果他们一直没有长大多好，一直都是小时候，那样她就不会懂这样的感情，不会爱上什么人，他就能一直陪着她了，哪怕她身边有很多人，也没有关系……

明镜呆住，想起今天一整天自己都没有对顾朝琛说过这句话，歉然懊恼，在床边坐下来，认真答道，“顾朝琛，我喜欢你……”

今天她是不是眼花了，她在顾朝琛和董轻鸿两人的眼里都看见了水汽一闪而过，再看又没有了。

明镜『揉』了『揉』眼睛，没有，握着顾朝琛的手，想让他清醒一点开心一点，中午的时候她给师父爸爸妈妈哥哥师父们发信息报喜，大家都很高兴，只是师父叮嘱说顾朝琛从小就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只要在一起成了家人，她就是顾朝琛的命了，让她好好对顾朝琛，二哥说顾朝琛在工作上心思深，感情也埋得很深，很可能深到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地步，需要她多多表白。

明镜轻声问，“顾朝琛，你难受吗，要不要醒酒汤。”

顾朝琛视线一直没从她身上挪开，他也不想说话，就想这么看着她，什么事也不想想，什么事也不想做。

明镜想让他开心一点，在他唇上吻了吻，又变成一小团，在他肩颈下面窝下来了，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她曾经在书上看见，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他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的。

明镜趴了一会儿，察觉到他起伏的胸膛平静了很多，支起身体轻声说，“顾朝琛，等结婚年纪一到，我们就去领证，以后还可以领养小宝宝……”

明镜说完，没有得到回答，轻轻抬起脑袋来，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猜到他刚才可能已经醉了，说了醉话，根本没听到她的回答，有些哭笑不得，咬着被子拉过来把他盖严实，自己也在他胸口窝起来，舒舒服服闭上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