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盗墓王的宝器洛阳铲

洛阳铲 十五（2）

警察局长赞许地点着头说：“那是那是，你不是贼，你要是贼，我又是什么？院长司令监狱长又都算什么？不过你不能叫李革命，现如今到处都在抓革命党，这个名字说不来还要让你掉脑袋。干脆就叫李大烟算了！”警察局长说着嘎嘎地笑起来。

李鸭子悲哀地叹息了一声，似乎是接受了警察局长的奚落——谁叫那个替死鬼自称是贩大烟的呢！

警察局长端起一杯酒，戏谑地叫了一声：“李大烟，来跟本局长碰一杯。”

李鸭子情绪低落地端着酒跟警察局长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酒酣耳热的警察局长对着风喊：“李大烟，你球就叫李大烟了。”

李鸭子神情迷离地回应道：“俺就叫李大烟了，俺就叫李大烟了，谁还能不让俺叫嘛。”

从此后，李鸭子开始对着人自称李大烟。

钻地龙、二狗和老鳖头当面称他李当家的，但背后也开始亦庄亦谐地称他李大烟。

李大烟已经很久没有进过洛阳城了，他惦记着洛阳城里的儿子。在他带领着一锅人近乎疯狂地一连掏空了几座大冢后，无债一身轻的他开始想到洛阳城里去看儿子了。王掌柜劝他：“你不进城最好，许多人认识你嘞！”

他强调说：“俺叫李大烟。”

王掌柜说：“人叫李大烟了，脸还是李鸭子呀！”

他说：“您这话说得是。”说着话把腰间的小刀噌地抽出鞘，还没有等王掌柜和大家伙回过神，就往两边的脸颊上乱划起来，霎时间成了个血人。在大家伙的惊呼声中，他很不在意地从身边的地上抓起两把草木灰摁在脸上，忿忿地说：“以后看见这张脸，就知道是李大烟了。”

李大烟终于见着儿子了。他本来是很刚强的，但看见两个儿子流泪了，泪流得像是耙子扒。他说：“当爹的该叫娃子跟着享福嘞，可俺这爹当得怂囊啊，不但名字丢了，脸丢了，还差一点把命丢了，叫娃子婆娘跟着担惊受怕当肉票，俺有愧呀！”

他对王掌柜说——从今往后只吃掌眼饭。

李大烟决不当支锅，这算是跟李鸭子时候的一个区别。他说：“死过一回的人了，啥都能想开，情分比啥都重！”他只当掌眼，支锅的事全部由王掌柜安排。他说：“俺要是还会干别的，连这掌眼也不想当了。”

李大烟开始手把手地教钻地龙、二狗和老鳖头手艺，这是跟李鸭子时候的另一区别。他还是说：“死过一回的人了，啥都能想开，情分比啥都重！”他把他们能看见地都给讲明白，还喋喋不休地跟他们讲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见识过的门道，扒开心把浑身的手艺都毫不保留地传授给他们。

还有一个区别就是他成了名副其实的李大烟。李鸭子时候只偶尔抽一口，到现在的李大烟，就开始泡在了烟馆里。吴大帅坐镇洛阳城，洛阳城的大烟馆都被禁了，黑烟馆摆不到明面上。本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这样就更是得鬼鬼祟祟，李大烟就也成了拱来钻去找烟抽的大烟鬼。

翠翠在山寨上生下了一个闺女，也算是隔着牢门，就没有刻意去见他。但他现在是李大烟了，张寡妇要续上李鸭子时候的名分，就带着翠翠母女来看李大烟。王掌柜把他从烟馆里找来。张寡妇说：“干儿呀，你叫李大烟了，就该去泡烟馆？你看看你的亲骨肉，你要抽死了，叫闺女找谁叫爹呀？那是正经人该去的地界吗？”

张寡妇让翠翠把闺女抱给他看，一身烟臭的他抱着闺女亲一口，就把孩子亲得哇哇大哭。他嘻嘻笑着，一脸刁钻地说：“老干娘，俺不是去烟馆就是去当盗墓贼，啥时候能当上正经人？再说了，翠翠和闺女都是在土匪窝里讨生活，也不会嫌弃俺不是正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