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世道，把我儿子打成这样，还说我儿子是坏人，我儿子如果有三长两短，我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老太太穿着打补丁的布衣，站在板房门口破口大骂。

她头上戴着绿色头巾，满脸沧桑，凸起的颧骨上长淡色不一的斑，还有蜘蛛网形状的红血丝。

看穿着打扮，像个地地道道的乡下妇人。

“老人家。”

身后突然出现个清脆的女声，甜甜脆脆，和老人吃过的甘蔗差不多。

她回头，瞧见个身材窈窕纤细的女人。

女人走过来:“我是这家砖厂的老板的爱人，听说您儿子偷偷往泥里掺了沙土和稻草末，导致三万块砖出问题，被我们工友发现，怒伤了三人。”

“最后被我们的人制服，他自己羞愧自杀，用砍人的刀抹了手腕。”

“你放屁啊你，长得挺俊的姑娘，唇红齿白红口白牙，怎么嘴里都是毒。”

妇人是长林村的村妇，名叫林草黄，她儿子从小就是好孩子，不可能做那恶毒的事。

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仗势欺人，把她儿子砍伤，诬赖他干坏事，自己抹的手腕。

“呸！你们这群杀千刀的，死了也要下地狱。”

“今个儿不还我儿一个清白，我一头撞死在这。”

事情如顾晚所说，负责搅拌泥的工友潘稻谷被人收买，蓄意祸害砖厂。

陶瓷和砖用的是黄泥做胚烧制，瓷器用的是石灰，窑里烧砖烧瓷砖，原材料要严格把控。

稍有差池，开窑后所有的辛苦都将白费。

砖厂生意红火，敢着日期排单子。

这批砖废了，要赔违约金。

钱是小事，人是大事。

潘稻谷被发现，走投无路跑到厨房，抓起菜刀砍伤三人，这三人正是君云意殷歌和李大山。

殷歌和李大山受的轻伤，君云意最后将潘稻谷制服，左手虎口被他豁开个大口子，现身在医院，殷歌陪他治疗。

他们俩不在，李大山留守砖厂。

今早林草黄跑这要说法，以死相逼。

实在无法，李大山进板房将门锁上，给顾晚打电话求救。

陆家这位小嫂子看着柔弱年纪小，人厉害，开商店卖衣服，不比男人差。

李大山晓得顾晚的厉害，就把她叫来。

挂断电话，他猫在板房里等她过来。

这不听到顾晚的声音李大山开门出来。

一米八快一米九壮的和熊瞎子似得男人。

脸不红心不跳站到顾晚旁边。

对付男人李大山两拳解决。

对付女人，还是个不用风吹自己就能倒下的老娘们，李大山怂了。

他害怕自己把这老东西打残废，给砖厂添麻烦。

顾晚也不怒，也不为自己争辩，指着屋里说:“我们没凭没据，难断好坏，报警吧，警察是公允的，假如您儿子是冤枉的，警察怎么处理都行，我绝对不包庇。”

她对砖厂里的人有信心。

林草黄眼神飘忽不定，干粗的手不安的来回攥紧。

“不找警察，我们可以私了。”

顾晚眯眼笑了:“那您说，您想怎么私了。”

这才是她们的目的。

讹人来的。

“赔钱！”

林草黄说完，不安的舔嘴唇。

看样，这大娘自己心理都没底。

顾晚点头，继续好脾气的问:“您说赔多少。”

“我儿子差点失血过多死了，赔半条人命的钱，两万。”

林草黄怕顾晚找警察，威胁她:“如果你们不私了，我就把这件事抖的人尽皆知，让大家都知道，你们砖厂是杀人砖厂，专门吃人血馒头。”

很好！

这件事刚好发生在陆擎外出阶段，刚好那人闹自杀，刚好他娘上门，刚好说的头头是道。

啧啧啧。

不像意外，倒像有人精心布置的陷阱。

顾晚慢慢走近，俯身凑近大娘，那双桃花眼含着笑意，瞧的大娘毛骨悚然。

“你要干啥。”

“不干什么，大家都听到了吧，大娘说，砍伤手算半条人命，半条人命两万块钱。”

工友见顾晚过来，纷纷跑过来守在旁边。

顾晚发问，他们应和:“我们都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大娘慌神，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笑靥如花的女人收起笑容，冷然道:“报警，如果警察属实是潘稻谷伤人在先，那他伤我三人，一人半条命，要赔我们六万块钱。”

工友瞧顾晚斩钉截铁的模样，纷纷咽口水。

老板娘真威风。

气势十足，像古代打仗的将军。

叫什么来着，花木兰！

大娘手刷的松开，无措的看着这些人，咋？他们露馅后，可能要赔六万块钱。

把她家所有亲戚，不，她们长林村所有人都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这哪是要钱，这是要命啊。

“你们，你们就不怕我把砖厂的名声搞臭吗！”

大娘慌忙问。

顾晚歪头，挑眉道:“砖厂的名声怎么能比得上您儿子半条命重要，我们砖厂的人，都有血有肉，干不出吃人血馒头的事，比起名声，我更想还您儿子一个公道。”

气人不？

简直要气死人了。

说着关心的话，坐着能气死人的事。

这就是顾晚。

顾晚抬手轻挥:“大山哥，你去报警。”

“我这就去。”

林草黄见状，扯开头巾扔到地上，像只小鸡崽子一样往墙上撞。

“是你们要逼死我的！”

顾晚抬起下巴，李大山将林草黄拉住。

顾晚眯眼笑的像只狐狸:“找根麻绳来，咱们为了大娘的安全，先把她捆起来。”

“大娘这么好的人，命更值钱呢，她要是出事，我可没有十几万赔她的命。”

工友动作快，对这老泼皮没有任何的同情心。

上下几圈，把她手脚绑紧。

顾晚捡起头巾，把林草黄的嘴堵上:“大娘对不住了，为了保证你的人参安全，我必须把你的嘴堵上。”

林草黄呜呜的挣扎。

额头上都是汗。

“劳烦你们先看住这个大娘，一切等警察过来再说。”

顾晚盘算着整件事的走向。

这位大娘和潘稻谷都是棋子，真正的幕后之人，她猜有两个。

冯若兰或者白心宜。

兆佳宁还没回来，回来也布不出这种局。

幕后之人想逼她们赔钱，以钱压人，都是身在高处，手段尽是咄咄逼人，以折磨人为快乐。

她们不从，选择报警。

那么那个人就会像林草黄说的，借机把砖厂名声搞臭。

兆佳宁从不会这样，她最爱钱，能用身体解决的事绝不会掏这么多钱雇人闹事。

她顶多陪睡几晚，找两个混混闹事，这些人不是她能请动的。

到底是冯若兰还是白心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