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里洗过没多久，散发着洗衣粉的味道。

顾晚趴在被子里，听到陆擎的声音用被子盖住脸。

陆擎把小锦年放到他的小床上。

扔给他两个球，小锦年抓着球自己玩。

他从后面搂住顾晚:“我昨天喝多了。”

昨天他生气，和她酣战一夜，早就没火气。

看她可怜巴巴的哄着眼睛撇嘴，陆擎就剩下心疼。

“都是我的错。”

顾晚吸吸鼻子，别开头，她捏住旁边的被角，心不在焉的捏着玩。

“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擎哭笑不得。

“我昨天生气呢，你喝多以后，抱着我叫我帅哥。”

听着来了一杆火气，他没忍住就……

现在想来，陆擎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

女人娇柔，不能过度索取。

陆擎扯住她裤子，吓得顾晚扑腾坐起来:“你还想干什么。”

“帮你擦药。”

顾晚脸红到耳根:“不用，这几天你别碰我，自己能好。”

他怎么还不去砖厂。

顾晚把他往床下踹:“你怎么不去砖厂。”

“家有怒妇，我怎么安心出去赚钱。”

“你才是怒妇！”

她也不是特别生气，这种事怎么生气。

她放软语气:“你赶快上班去，等你回来我就不气了。”

抱着老婆，听着孩子的声音，陆擎闭上眼睛不想动。

他把脸埋在顾晚身上:“老婆，我今天好累，不想上班。”

顾晚习惯他内敛的性格，突然说这样的话，别说消气，只要他高兴，她能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他助兴。

“没有急事你在家休息一日也没关系的。”

声音柔柔的，比糖还甜。

陆擎趴了一会儿抬起头，嘴唇触碰顾晚的唇瓣:“砖厂最近生意忙，我得过去。”

“你路上小心。”

“嗯。”

陆擎穿衣服，小锦年看到呀呀的喊他。

那模样似乎再问，你要干嘛去。

陆擎揉揉他的头:“爸爸给你赚奶粉钱。”

小锦年拽住他的手。

胖嘟嘟的小手格外有力。

陆擎去上班，小锦年掉了几滴眼泪。

回头看到顾晚递给他的糖果，转眼高兴的屁颠屁颠的。

过完国庆节，紧接着就是中秋。

李桂芝和陆老六从家里过来，带来很多家里自种的粮食，绿豆黄豆和苞米茬子。

前尘往事翻篇过，李桂芝安生过日子，刘姨和姜宁都能给她体面。

“亲家母亲家公快进来。”

顾停州帮她们把麻袋拎进屋。

“呵，这么沉。”

李桂芝打开麻袋，拿出里面的农作物:“这是黄豆，绿豆，苞米茬子和饭豆。”

这一路抗这么多东西，可把她累坏了。

另外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活鸡，李桂芝献宝似的举着对顾晚说。

“赶明个儿娘拿这只鸡给你炖汤喝，保管把你养得结结实实的。”

李桂芝和顾晚说话，心里有些忐忑。

怕顾晚落她面子。

不肯同意她以后住在这。

今年回去种地，每天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吃不到好的穿不到好的，想买点好吃的，要坐驴车去赶集，五六个女人挤在驴车上颠簸半日才能到集市。

有那时间，李桂芝宁愿不吃。

攒着肚子上城里来吃。

乡下的苦日子，李桂芝再也不想体会。

现在有她大孙子在，她可以找借口留在这。

问题是，得看顾晚和陆擎愿不愿意让她留在这里。

她有意主动化解干戈，顾晚也不好冷脸。

“娘你一路奔波过来，多歇几日。”

顾晚以前对李桂芝态度更好，语气更软。

可李桂芝不觉得有什么。

为啥今个儿，她就觉得顾晚的声音这么好听呢。

软乎乎的。

和蜂蜜水似的。

“不累，娘是庄稼人，干一年庄稼活，体格子好，炖只鸡不碍事的。”

她故意说自己干庄稼活，让顾晚心软。

刘姨把东西都收起来，泡茶给她们喝。

桌上茶盘里摆放着月饼和瓜果。

李桂芝坐下眼睛不停的往那飘。

姜宁把茶盘往她面前推推:“亲家母亲家公吃月饼。”

“好！”

李桂芝抓起月饼往嘴里塞。

陆老六也拿了一块，吃的比她慢。

“呀！”

小锦年扶着顾晚的腿站在摊子上，厚实的小脚丫来回踩，嘴里喊着。

踩着踩着，袜子被他踩掉了。

小锦年吸吸口水，抓住顾晚的手，让他看地上。

顾晚捡起袜子给他穿上。

等李桂芝和陆老六吃完月饼，顾晚把小锦年抱到他们面前:“让爷爷奶奶抱抱。”

小锦年不记得李桂芝和陆老六，他们面生，不肯过去。

李桂芝稀罕的摸摸他的脸，在摸摸他的肚子。

对小锦年的喜欢不是假的。

熟悉会儿，小锦年试探的和陆老六李桂芝玩。

他拿出从小逗人那套手段。

对他们伸手，等大人要碰到他，嗖的把手藏起来。

小家伙白白嫩嫩的，性格活泼可爱，李桂芝和陆老六的眼睛掉在他身上挪不动。

顾晚抱着他和爷爷奶奶玩一会儿，累的腰疼。

陆擎心疼顾晚，把大胖小子塞到陆老六怀里。

“爹娘你们抱着他，熟悉就好了。”

陆老六爱不释手，他用手背碰李桂芝:“赶紧的，把红包拿出来。”

李桂芝掏出红包放到小锦年怀里。

“大孙儿乖，这钱留着买糖吃。”

里面搁着六十六块钱。

老两口给孩子讨个吉利。

这么一大家子人凑到一块堆说话，从自己身上聊到旁人身上。

李桂芝说起她堂姐:“我那老姐姐命苦，一婚是自己看中的本村人，嫁过去后，我哥想娶媳妇，家里钱不够，我叔伯大爷把我那姐姐硬弄回去，强压着送到另一户光棍家。”

“那光棍给了三十块钱，名义上不是娶媳妇，而是把我那姐姐买下来了。”

李桂芝说着啜泣:“这么多年过去，她天天挨打挨骂，我今年回去，她瘦的只剩下皮包骨，我心疼她，塞给她五块钱买吃的。”

“我本着好心可怜她，哪知惹下祸事，他那光棍丈夫逼着她三番五次来管我要钱，借不到钱她回去就挨揍。”

李桂芝说道那光棍，气的破口大骂:“那就是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腌臜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