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这种动物,可以说是人类所有驯化动物中,养殖成本最为高的了。
牛、羊、猪这些动物都好养,就连和马属于近亲的驴,养的成本都要小的多。
因为不会反刍,马就需要更多以及更为优良的草料,甚至还需要用上豆饼。但耐不住速度快、嗅觉敏、智商高。上得了战场,下得了田野。
当然,师无涯和岳仲麟可不打算让他们这两匹良驹沦为耕田的命运。要不太糟践天物了。
师无涯奉行拿来主义,毫不客气的将这两匹马命名为“赤兔”和“乌骓”。为了照顾家中一众动物的情绪,黄色的老牛就被他大言不惭的命名为“青牛”,只为蹭蹭老君的热度。两只羊因为命运不可期,所以没有名字。
包子和馒头表示自己的名字有点弱,哭唧唧。
什么?你问毛驴叫啥?唤作阿凡达啊,聪明的阿凡提家驴子的弟弟,自然要叫做阿凡达了嘛。
赤兔和乌骓待遇最高,不仅每天晚上有夜宵,白日里还要牵出遛弯。
马这种动物,如果是从小养大的,会特别亲近主人。识途的马将受伤的将士驮回营地真的不算是奇迹。马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算是将士的战友,可以不顾一切地冒死冲锋……
师无涯给自己的小赤兔,打上了各种美好的标签。
赤兔和乌骓还有专属的小毛刷,不时他就要和岳仲麟将他们迁到河边洗洗澡。当然,是避开了村中人取水的那条溪流。
因为临近农忙,学堂正式放了假。就连竹宝车的生产都暂时停了下来,一心只为农忙。
毕竟,现在竹云县的市场已经略有饱和的征兆。而他们现在并未有往竹云县以外地方销售的能力。给方家留了一定存货后,就暂时停了生产。www.九九^九)xs(.co^m
这放了假,反而师无涯有点儿闲了起来。他们家的地里的活儿,有村民抢着帮忙做。自己去干活吧,就会被一众大婶们拉到一旁。不仅帮不上忙,还耽搁那些做活儿的人。只得把这份善意记在心里,想着后面给那几家人做点好吃的补补。
闲了起来,便继续整理资料起来,累了就去遛马、聊天。如果将马驹换成小狗,活脱脱一副退休大爷的生活写照。
这天,岳仲麟陪着师大爷洗马归来后,便各回各家。
结果岳仲麟刚一进门,就碰到寡婆婆的儿媳赵氏。
赵氏一看到岳仲麟,就立马站了起来,似欲所言却又吞吞吐吐:“二郎,那个……你和我去晒场那边看看吧。”
“赵婶,怎么了?”
赵氏面露难色,迟疑片刻后才开口:“这村老告诫过我们的,不可背后说闲话,我不是想来说闲话。”赵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又停下来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可……实在是马家那妇人太不像话了,在那说大郎的坏话。婶子不敢去找大郎说,只好找上了你。”
“大郎?无涯?”
赵氏双手抱在一起,抿着嘴唇对着岳仲麟点了点头。
无名业火瞬间便从心中升起,岳仲麟先是对赵氏言道:“赵婶,你先去吧,我随后就去。”然后立马转身回屋。
“哎,好,好。”
……
从檐下经过的姜氏看到背着弓箭出门的儿子,赶忙询问:“麟子,你这么晚拿弓箭出去干吗?”
可岳仲麟根本没有理会姜氏,径直望门外大步走去。一出门,就立马飞奔跑了起来。
“小岩,赶紧追出去看看你哥要干啥。”
“娘,你别担心,我看看去,许是有山里野兽摸下了山。”
姜氏只得焦虑地等待着。
……
尽管周围全是众人的唾弃声、反对声。可马婆子的战斗力实在是强,一个人犹如机关枪般接连喷射炮弹。
“我和你们说啊,这姓师的凭啥不让我们继续生产车子?明明卖的那么好。”
“我看啊,他就是把车子图纸卖给了姓方的。”
“我呸,说得那般大义凛然,谁知道背后干的啥事呢?”
“哎,你们可别不信啊。我家汉子说了,姓师的和姓岳那两家牵回来的马,那可是不下百贯!百贯钱哦,那得攒上多久?”
“良心都叫狗给吃了知道不?他们家哪来这么多钱?准是给图纸卖了,要不怎么会不让我们继续生产?”
“呵,你还替他说话?你睁眼瞎啊,人家怎么只让吴家孩子去学什么经商,怎么不派你家孩子去啊?”
“要我说啊,咱们车子那么好卖,还干啥这地里刨食的苦日子,直接把田佃出去,再卖卖车子。然后咱们不就都能成为收租子的员外?”
“心动不?我可告诉你,你没机会了哦。”
“都是姓师那家断了咱们的财路,我还听说,就这还有人去帮他家干活,我看就是贱的。”
“啊!娘的!谁啊!”
一根羽箭直直插在了马婆子面前的地上,因着巨大的惯性,射到土中还在颤动。马婆子回头一看,眼睛瞪得老大,可身体却是随着箭支颤抖起来。
“你,这个姓师一家的帮凶!要杀人啊,我要去告官,让你们统统吃官司。”
“继续讲啊,再讲一句我就往你头上射。”
“谁怕谁啊,你这小毛崽子,不就会射个箭,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家汉子那也是战场上杀过人的,老娘我可不怕你。”马氏扯着嗓子就冲岳仲麟喊道。
又是一箭,将马氏的发髻直接射散,毛糙的头发霎时就披散开来。
马氏吓得直接跌坐在了地上,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只是在那不住地哆嗦。
晒场上的这么大的动静,村子里哪能瞒得住。此刻,各家各户均有人点着火把,赶到了这里,看到的便是马婆子跌坐在地上的破落样。
“谁打我家婆娘?”马家汉子赶到后,赶忙将马婆子拉了起来。
“你问问你她说了啥。”
“说了啥,说了该说的,说了事实,你这是要杀我灭口!”马婆子又蹦跳起来。
围观的人皆是互相攀谈起来,后来的寻上之前就在的,一问便清楚了事情经过。
一个性子烈的汉子听完,直接上来冲着马三就是一拳,“你们这家吃里爬外的东西!”
马三被打后,越来越多的汉子冲了上来,围住他就是拳打脚踢起来。然后一群妇人也将马婆子围了起来,纷纷将唾沫吐在马婆子身上。
“你们这是在干嘛?大晚上的。”
村正赶了过来后,众人才止住了手。
“阿麟?”师无涯一过来趁着火光,就看到岳仲麟的胸膛在剧烈起伏着。
除了师无涯,村西的其他住户也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谁来给我说说。”
一个村民看了看四周,站了出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大郎,你别生气啊,我来处理这事。”村正一听完,一边说一边往师无涯身边走去,“你先带着麟子去那边凳子那歇歇。”
“没事儿,姜叔,这事和我有关系,也不好离场。”
“也好。”村正转身就冲马家人吼了起来,“马三、马婆子,你们可知错!”
看着自己被打得不成人样的丈夫,自己身上也是脏乱不堪,马婆子不管不顾地便顶嘴道:“别以为人不知道,你是谁,你是姓岳的舅舅,自然帮着他们。你们就打吧,把我们一家给活活打死好了。”
“哈哈,我就问你们家,我凭啥带着你们做生意,是我爷爷欠你们的?还是我欠你们的?”
“这东西是村里人做出来的!又不是你们家的。”
“马婆子啊,你长不长眼睛啊,要是没村老,能有这车子?你家是出了啥力气。”旁边一个妇人忍不住说了起来。
“那也有其他人出了主意。”
“那我家州平出了力气吧?可我们就听村老他们的,关你啥事啊?”
“就是,轮得到你家发言吗?”竹蔑匠的妻子附和道。
“天杀啊!这村里人要欺负死我们家了啊!”马婆子不知道如何继续反驳,只好撒泼在地上打起滚来。
这种不讲理的人,有理耀武扬威,无理撒泼打诨。师无涯直接不再对马氏多言,对着其他村民开口道:
“乡亲们,我,师无涯在这里告诉你们,车子的图纸我们没卖。”
“两匹马驹是承了阿麟父亲袍泽的情,花了十贯钱得的。”
“为什么不让大家继续生产了呢,因为要农忙了。我们是谁?种地的农民,我们能离开这土地?”
“车子是赚钱,可现在你们知道吗?县城里车子的销量已经在下降,县城外面,我们暂时也没有门路去卖。”
“为什么让吴森去学经商?我问了村中这般年岁的,只有吴森愿意去。”
“你们要把目光看长远,车子过不了多久,就有人可能会仿制出来。到时候呢?怎么办?”
“我和爷爷呢,是打算带着大家一起富起来。所以,我们又是养兔、养鸡。我们做车子,都是为了让大家生活好点儿。”
“但是,我们能直接走上成为商户的路子吗?这么多人,我们都去卖东西,可行吗?”
“种地是辛苦,但是遇上荒年呢?不种地的话,难不成去啃车子?那时候,有钱你都买不到粮。”
“有了土地,我们就有了立足的根本。不管我们后面发展如何,最差我们还有地种,这是我们的后路啊!”
“最后呢,无涯我还有一句话。”
“我,师无涯,无愧于大家。我不欠你们的,这愿意和我们一起努力,建设我们村子的,我们欢迎。这觉得我家挡了他家财路的,那就大家一拍两散。我不想被人在背后骂,承着我家情然后对着我家骂。”
“阿麟,我们回家。”
“我呸,整天阿麟阿麟的叫,看见你俩就是黏糊在一起。别不是和那姓刘的和姓崔的一样,是一对吧?真恶心。”
“是啊,我们是一对儿。所以,关你屁事!”
刘州平和崔鹤亭两人冲上来,就对马家夫妻打了起来。村正留下一句别打死人,也就啥都不管了。
而当众出了柜的师无涯,扯住岳仲麟的手,转身就将一团乱象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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