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选其一，华夫人，怎么选，你看着办吧。”

凝竹烟扬了一个笑容，很是惬意，好像这件事情和她没关系，她只是看个热闹一样。

“大小姐......大小姐，你要我的命也可以！我可以拿命相抵！大小姐......求你......”

暮色昏暗，在凝竹烟和华家夫妇二人之间隔了开来。

“大小姐，此事，虽华夫人确实有错，谅在情有可原的份上，就别再计较了。”

白湘看了一眼夫妇二人，华家夫妇二人没有什么对不起她的地方，反而在她治病期间，还帮助良多。

且何人不会有错？墨枍只是忧女心切，所以才会对她下手。

“凝竹烟，别玩太过。”站在后面的顾眠北看着凝竹烟这个样子，皱着眉头提醒了一句。

墨枍跪着，爬了过来:“大小姐，我......就是拿我的命抵，那也是可以的......”

“我有不给你机会吗？华夫人是听不懂，二选其一这句话？”

她弯下了腰，扯了一个寒冷的笑意，拿着刺绣扇子，抬起了墨枍的下颚，问道。

“大小姐怎么会是如此歹毒之人？我就是有错，又何须拉上他们一同要什么死？你倒不如，要我们全家一同死了罢了！”

估计是把墨枍他们给逼急了，这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凝竹烟收回扇子，敛了笑意，语气冰寒。

“我就是如此歹毒，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墨枍想过去抓住凝竹烟的脚，她嫌脏，直接翘起了二郎腿，给了她一个眼神:“你想一起死，亦无不可。”

“大小姐，她是无心之语，你别放在心上，她......”

“要么一起死，要么，华大人和华娑语其中你必须杀了一个，华夫人，选吧。”

她并没有让白湘把话说完，她并不想听她接下来的话，没兴趣。

“夫人，动手吧。”

那边跪着的华比之只是看着凝竹烟，神色冷峻，说了一句。

墨枍转了个头，泪花满面:“夫君......”

“小语要紧。”华比之倒没有说太多的话，就这样说了一句。

坐在主位上的凝竹烟轻轻摇着扇子，然后看了墨枍一眼:“选吧。”

良久，墨枍才忽然拿起匕首，跪在了华比之面前，一直哭着，嘴里念念叨叨着对不起。

想来，这时候的墨枍应该已经恨死凝竹了。

她手颤抖着，几乎快握不住那精致的匕首。

华比之此时却握住了她的手，直接往他的腹部刺进去。

“不要！”白湘想去拦下，可是拉开华比之的时候，那柄匕首，忽然化作虚无。

那把匕首，是假的。

夫妇二人都愣住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

“大小姐......”

“真是没趣，这么快就应下了，我还以为，可以多瞧些戏呢。”

站起了身，感觉很是无聊，摇着团扇就往床榻那边走，顺便说了一句:“华娑语没事，三天过后就会恢复，你刺我一刀，我罚她三日，不算过分吧？”

有些疲倦的在床榻边坐了下来，把手里的团扇扔到了一边，揉着有些疼的太阳穴，又说了一句:“没事就都滚吧，我乏了，哦，对了，出去的时候把容月叫进来。”

华比之扶起哭得没力气的墨枍，对凝竹烟行了个礼，说了一句:“多谢大小姐宽恕。”

凝竹烟看起来是真的累了，现在暮色也临，该燃起烛火了。

白湘把夫妇二人送了出去。

“凝竹烟，我好像已经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了。”

站在门口的他默了默，这才说了这样一句。

揉着太阳穴的手忽然一停，表情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顾眠北只是笑笑，说着:“没什么，你这样也不错。”

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能不再对我有所隐瞒，会把所有的悲欢都与我共享。

外面，白湘把华家夫妇二人送到了客栈外。

“湘儿，你确定你不和我们回去？大小姐她......是妖啊！若是有一天发癫了，你可怎么办啊？”

墨枍看了一眼楼上，拉过白湘，有些小声的说了一句。

她是希望白湘回到华府的，毕竟这件事和她并没有太大的关系，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事情。

“就算是妖又怎么样？大小姐的心地如何，刚刚你们应该也是看得清楚了，又何必来说这样诋毁她的话呢？”

白湘抽回墨枍拉着她的手，只是笑笑。

华比之皱了皱眉头，只是说了一句:“她不是人，你又怎么知道她不会反复无常？一个妖，最是会勾引人心，这不过都是它们想在这个人间活下去的手段罢了。”

“你看，它们就连活下去，都要靠所谓的手段，那为什么，错的不是人呢？”

这世界又不是只要人，山川河流，浮生万物，凭什么因为人类的存在就必须消失？

他们又凭什么，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湘儿，你答应过我的。”

华比之一时无语，找不到什么好的理由去说白湘。

他想护着白湘的心到也确实是真的，只不过，白湘真的不想再回到华府了。

“我过惯了一个人，也不习惯华府的生活，我想，这不是我想要的。”

白湘听见他想拿之前自己答应的东西来威胁她，但她竟然头一次，学会了拒绝别人。

她不想再为了谁而活着，之前是因为担心墨枍的身体，不忍才答应了华比之。

可是现在墨枍身体已经比之前改善了好多，一时也算用不上她。

且再说，她是真的不喜欢华府里的日子，一直要她去做各种自己并不喜欢的事情。虽然他们确实是对她不错，可是她不想再这样毫无目的的活着。

更何况，她有事儿要做的。

“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还是记得和我们说一身，我们终究还是你舅父舅母。”

墨枍还是有些担心，说着担心的话语。

她只是点点头，说到:“你们快回去吧，夜深路上多注意，小心身子，我没事会回去看看你们的。”

话是这样说的，可是白湘心里早已经想着，自己要离开离县了。

这里终归不是她的落脚之地，也不会是她的落叶之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