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眉头紧皱,从床上坐了起来,脸色虽然苍白,眼眸中却多了几分光芒。
“让他回来,朕的身体自己知道,不是什么大病,不需要喝药。”
“皇上您应该知道我的医术,您很有可能……”
殷长歌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上用眼神给制止了。
“好了,朕决定如此就如此。”
皇上挥了挥手,这宫内依旧不太平。
“可是…”
殷长歌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不肯治病,但是他都已经决定好了,自己在多说也是徒劳。
皇上对着殷长歌吩咐道, “一会景琉来了你就跟他说朕只是累到了,并无大碍。”
“恕儿臣难以从命。”
殷长歌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皇上。
皇上不肯让自己帮他治病也就算了,自己还帮着他隐瞒病情,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您还是自己跟萧景琉说吧。”
没等皇上反应过来殷长歌继续说道。
皇上看着冷着脸的殷长歌,倒是有些神似萧景琉。心中的那点不快也消散了不少。
“您先好好休息吧,儿臣去看看药煎的如何了。”
话落,殷长歌转身离开了房间。
皇上看着殷长歌离开的背影,失声笑了笑。
殷长歌还未走近御膳房内就在门外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药香,走入院内,看到萧景琉脊背挺直的坐在小木椅上。
“是不是父皇醒了?”
萧景琉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殷长歌,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能在此刻出现在这里说明皇上的情况应该也不是太糟糕。
“嗯,醒了。”
殷长歌也从旁搬来了一个小木椅坐在了萧景琉的身边。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皇上的身体情况应该撑不了多久了。”
殷长歌深怕隔墙有耳,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了皇上现在的情况,估计又是一阵血雨腥风。
也许好不容易过上的安定日子,也就要到头了。
“知道了。”
萧景琉神色一暗,随即就恢复了正常。
殷长歌顿了顿,还是没有打算替皇上隐瞒病情,“皇上他拒绝我的医治。”
“他的身体虽然已经油尽灯枯了,但是如果接下来的日子好好的调养的话也许还能活个一两年。”
皇上的脉象十分虚弱,在加上他自己糟蹋自己的身体,所以情况并不是很好。
“不用了,按他的意思来吧。”
萧景琉搅拌着砂锅中的药材。
“景琉。”
殷长歌眉头皱了皱,有些意外。
本以为萧景琉应该会劝皇上的,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下一刻,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谁也没有办法。”
“景琉,也许父皇又什么难言之隐。”
殷长歌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没有人会想放弃生的希望,也没有人想就这么等死的。
“这药估计也是多余了。”
萧景琉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并不打算继续煎药了。
“别这样,景琉。”
殷长歌起身,正打算去拿碗将药给盛出来。
“太子妃,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您来呢。”
御膳房的公公听说太子正在御膳房里亲自给皇上煎药,急忙的就赶了过来,正好看到殷长歌起身要去拿碗。
“还是让奴婢来吧。”
公公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不着痕迹的挡在了柜子面前。
“劳烦公公了。”
“不敢说劳烦。”
公公转身从柜子中拿出了碗,弓着身子递给了殷长歌。
“那奴婢就不打扰太子跟太子妃了。”
“等等。”
殷长歌看着站在门口的公公,脑海中有一抹想法略过,快到还没来得及捕捉就消失了。
“我跟太子刚成婚,对宫里的人也不熟,敢问公公是哪位?”
门口的身影顿了顿,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奴婢姓汤,大家都叫我小汤子。”
“是么?”
殷长歌眯了眯双眼。
一个御膳房的管事会被人叫做小汤子?
“汤药已经好了。”
此时,萧景琉将药罐子中的汤药倒入了碗中。
“走吧。”
没等殷长歌继续追问,萧景琉已经端起了汤药朝着门外走去。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汤公公急忙道,快步的离开了御膳房。
“景琉,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殷长歌蹙眉。
“怎么了?”
殷长歌淡淡一笑, “没事,也许我想多了。”
煎药跟抓药都是萧景琉亲自做的,这碗汤药绝不可能出事。
殷长歌敛去了心底的困惑,跟在萧景琉的身后。
“一会你将药给他。”
临近门口,萧景琉将碗塞给了殷长歌。
她垂眸,看着那黑漆漆的汤药,忍住了笑意,萧景琉这是在闹别扭么?
“都是成家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喜欢闹小脾气。”
殷长歌伸手摸了摸萧景琉的头,又迅速的收了回去。
手还未收回,就被萧景琉给紧紧的握在了手中。
“别,这是在宫里。”
殷长歌挣扎了几下,还是没能挣脱开。
“怕什么?”
萧景琉扫视了周围一圈,宫人们都有眼力见的低下了头。
“好了,进去吧,我在门外等你。”
萧景琉松开了殷长歌的手。
“不一起么?”
“不了。”
殷长歌无奈的叹了口气,推门而入。
“父皇,趁热喝。”
“他不进来?”
皇上看向了门外,显然他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殷长歌点了点头。
“不是让你别告诉他真相么?”
皇上拿起了汤药,眼神中多了几分不快,不知是因为殷长歌的自作主张,还是因为萧景琉不肯进来。
“儿臣觉得景琉作为您的儿子,有权利知道真相。”
殷长歌毫不畏惧,迎上了皇上的目光。
她只是不想让萧景琉后悔。
皇上冷哼一声,一口饮完了碗中的汤药,精致的瓷碗被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让他进来。”
皇上拔高了声音,故意对着门外喊道。
话刚落下,一股血腥味涌上心头,皇上眉头紧锁,嘴唇紧抿,想让殷长歌将门给关上,却还是没忍住,捂着胸口喷出了一口热血。
鲜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下颚滴落,蔓延到了床上。
“父皇。”
殷长歌看着昏迷过去的皇上失了神,只是瞬间她就恢复了冷静,第一时间抓住了皇上的胳膊,替他诊脉。
她的药方绝对没有问题,抓药跟煎药都是萧景琉在做,他不可能会对皇上下手。
那碗汤药并没有离开过她跟萧景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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