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周凡来到一处小镇上，此地已经距离雪原已经几公里开外，与雪村一般大小的镇子，民风淳朴，街道上也是热闹非凡，没有人注意到穿着保守的周凡，他走进一家小客栈，打算在此落脚。

店小二是个与周凡年纪相仿的少年，见周凡到来，热情招呼道：“这位小哥，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顺便帮我准备些饭菜。”周凡从怀里掏出几枚钱币，放在店小二手心。

“好嘞，您这边坐着～饭菜一会就到！”

周凡落座，听得隔壁桌一伙人在那里讨论着些什么，似乎起了些争执，气氛有些压抑。

“你小子吹牛也不打草稿！去了趟汴京真当见过世面了，百年不眠者？骗鬼呢？”

“是真的！我亲眼见过的！！”同座一桌的男子脸色通红，有些气愤。

“先不提他，你才多大岁数，难不成亲眼见过他百年未曾合眼？！”

“简直一派胡言！”

隔壁桌的人不欢而散，只剩下那通红脸的少年一个人，坐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哥不必理会此人，前些年去汴京读书，读傻了！”店小二为周凡上了饭菜，见他一直盯着隔壁桌的青年，指了指脑袋开口道。

“哦。”周凡收回目光，才想动筷子，隔壁桌的青年却直直站起身，朝他这边来。

青年一屁股坐在周凡对面，通红的脸盯着周凡，一言不发。

“你相信吗？”半晌，他才开口问道。

“信什么？”周凡双手怀抱，好奇地看着青年。

“汴京有个百岁老人，自出生之日算起，百年未眠！”

“那又如何。”

“百年不眠，他看到一些事情，但没有人愿意相信，你想听吗？”没有得到否定的回应，青年似乎有些振奋。

“我饭菜快凉了，如果你想说，尽快。”周凡抬起筷子，夹了一根肉丝送入口中。

“汴京有一只红色的魔鬼，每到子夜时分，会出现在汴京城楼，它身上有永不熄灭的火炎！”

“齐魏边境的十万里雪原，里面有一只冰蛟龙，它守护着雪原内一样十分重要的东西！”

“距此不远的落阳坡，有仙人曾经染血，是真正的仙人！！”

……

“说完了？”周凡抬眼看了看沉默下来的青年，低下头继续吃饭。

“你相信吗？”

“两个问题，第一，这些消息是谁跟你说的？第二，有没有人印证过？”

青年被周凡这么一问，脸色又红了起来，小声说道：“是在汴京读书时，同窗好友说的。”

“但我确实见到过那个百年不眠人，他头发已经花白了，眼眶内的血丝浓郁地吓人！”

周凡头也不抬，嚼着饭菜说道：“万一只是一种少见的疾病呢？”

青年闻言语塞，双手在裤子上乱抓，一时找不到辩解的理由。

“他说的是真的，我是汴京人，百年不眠人确实存在，红色的魔鬼我也见过。”声音自周凡背后传来，莫名的好听。

咽下嘴里的饭，周凡身子半转过来，见到一个穿着玉白色长衫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一位身形佝偻，带着斗笠的老者，除二人以外还有几个仆人跟随在老者身旁，搀扶着他。

“途径贵宝地，无心偷听二位谈话，唐突了，在下齐仲民，自汴京来。”年轻公子朝周凡拱了拱手，自报家门。

“周凡，来自帽帽村。”周凡也朝他拱了拱手，编了个地方糊弄道。

“帽帽……村？在下倒是未曾听过。”齐仲民闻言一愣，胳膊僵在半空。

“小地方，偏远得很。”周凡转身，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没什么食欲了。

他起身时，齐仲民从侧面过来，俊俏的面庞之上挂着笑容，开口问道：“我与兄台一见如故，难不成之前见过？”

“我在汴京待过一段时间，子夜时分蹲在城楼上的就是我。”周凡觉得这个叫齐仲民的人怪怪的，不想跟他多言语。

“哈哈哈，兄台真是爱说笑！”

看着周凡转身被店小二接引着上楼，齐仲民也不生气，在原地打趣道。

那通红脸的青年没了倾诉对象，起身灰溜溜地朝客栈外走，在路过斗笠老人身边时不经意扫了一眼，发现后者隐藏在斗笠之下的眼窝深陷，有些吓人。

老人身旁的仆人轻咳一声，青年发觉自己失态，道了声抱歉后迅速离开了客栈。

周凡来到屋内，将骨笛取出，小黑虎从其中跳了出来，一脸严肃道：“那个身上燃着火炎的汴京魔鬼，可能是炎魔！”

“炎魔？”

“这是地灵的一类，珍稀罕见，想不到汴京居然会有一只。”

“炎魔的修炼方式极为特殊，而且进化的途径多样，它名字中虽有个魔，但对主人无比忠诚，有机会一定要去汴京看看。”

听完黑虎介绍，周凡认真记下后，听到隔壁的房间门被打开，齐仲民的声音又传来，皱眉嘀咕道：“这个人很怪，明明气质出尘，但却感受不到一丝的修为波动。”

黑虎跳上窗户，感受一番后开口道：“应该是某个大世家的公子，身上有隐藏气息的秘宝。”

“不简单啊，才离开雪原就遇到这样的人。”周凡盘坐在床榻上，索性也不去想这些人，心中诵念石碑口诀开始修炼。

隔壁房间。

几个仆人从行囊中取出几枚光滑的石子，整齐摆放在地面，等到齐仲民与斗笠老人被石子映射而出的光幕遮挡，他们才离开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老师，方才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很不一般，他虽然才凝灵六重天，但我感觉不到他一丝一毫的灵气外泄。”

老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看向隔壁周凡的房间，却被黑雾遮挡着，什么都看不见。

“此人也不简单，估计是隐世家族派出历练的后辈，可以阻拦我的窥视。”

“此番你外出至边境，唯一要事便是与魏重阳谈判，这些事情先放在一旁，你准备怎么样了？”

“学生向崇明宗秦珀长老传信，希望他派出宗内精英弟子相助，若是没差错，明日他们就会到来此地与我们汇合。”齐仲民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给老人。

“如此便好，世外宗门若能相助，我们谈判的胜算就高一些。”老人看过书信，又说了些话后，齐仲民离开房间。

灰白色瞳孔的老人盘坐在床榻上，将房间内的油灯熄灭，双目始终睁着，灰白色的瞳孔旁，一道道血丝弥漫开来，老人保持着这样的状态，直到第二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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