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对于李湛来说经历惨烈，与长孙无忌兄妹暂时失散。

韦珪的丈夫死亡。

不过，他与长孙无忌兄妹约定了会面的地点，所以，他也不特别担心，长孙无忌是个聪明人，而且，长孙无忌兄妹也不是短命之人。

想要从杨玄感的麾下带出足够的、最终属于自己的队伍。

这样的阵痛也是必须的。

完整的队伍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不受到围攻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只能采取化零为整的情况下逃跑，然后约定地点重新集合。

他们约定在宜阳的熊耳山重新相聚。

届时，他会在那儿等候，以七日为期，能归队多少就归队多少！相聚之后，便向汉中进发。

此时，天已薄暮，李湛身后再无追踪的隋军将士，他开始策马缓缓而行，路逢一个小村庄，他与韦珪俱各下马。

身后蹄声得得，来如疾风，李湛再欲策马，马却已倦，他拔刀，回头，张望。

只见两个血人坐在马上，望见他，高呼：“李湛，李湛！”

李湛心头一热，这两人正是长孙无忌与无垢兄妹，一看而知乃是从万军之中杀将出来，伏在马上，任马奔驰，早无气力。

李湛驻马，收拾热泪，叫声：“无垢！”

几乎忍不住热泪盈眶。

然后，与长孙无忌兄弟相持，抱在一起，双眼皆红如血赤，不能一语。

在小村庄驻足未久，又有数十名他们的原来麾下赶及此处，一共是13人，李湛想想这13倒也是个吉利数字，总好过没有人。

刘秀当年昆阳之战突围求援也是13勇士，最终击溃王莽，获得昆阳大捷，日后轻取天下，未必不是因为13这个数字。

这一夜，众人便留宿村中，村民们闻听得打仗，很多家里都跑空了。

韦珪和长孙无垢找了一家，然后在农家搜索搜索；但并无她这种身高腿长的，于是拼拼剪剪弄了一套衣裳，然后将自己带血的衣裳埋了。

然后，给李岷树了一块碑，为李岷立了一座衣冠冢。

这一夜，韦珪睡梦中经常吓醒，长孙无垢只得抱着她睡去。

李湛这一夜却无眠，长孙无垢和韦珪两个人的影子不停的在她眼前晃来晃去，时而重叠，时而又分开。

他本来很想安慰安慰韦珪，但感觉无垢浑身浴血，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惨烈之战。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未久，天就亮了。

对于李湛来说，这一仗虽然惨烈，但也有所得；毕竟韦珪如今无主，和他在一起；而且他也终于顺利脱离杨玄感。

又重新与无垢相遇。

一行人早上吃过饭后，便继续向熊耳山进发。

最终能带走多少兵马，他现在暂不清楚，但至少他手下定然有属于自己的兵马了。原本他与长孙无忌麾下已经有近三万人马，两万多人。

但这一仗后，虽然他早有准备，让麾下有意识的投降或突围，但不确定最终能有多少人回归。

他们一路行，一路打听。

这一仗，他们虽然经历坎坷，但他们并不是最惨的，最惨的乃是杨玄感。

最惨的乃是杨玄感，杨玄感的前军在后拒以及辎重队伍失败后，无复部伍。

李密在这种状况下，他几乎是陪着杨玄感挨到了他人生战局的最后，然后，在皇天原这一仗中，李密由于是后拒，与李湛一起殿后。

李湛让开两厢，隋军大至，李密也不得不溃逃。

随后是辎重队溃散，李子雄和李岷的队伍被冲散，紧接着，溃败便像涟漪一般从后军殃及前军，杨玄感的前军随即溃败。

宇文述、卫文昇、来护儿、屈突通等军追及于皇天原。

杨玄感没命价迸逃，

逃至上槃豆原，玄感犹有众数万，布陈亘五十里，但此时兵败如山倒，且战且行，玄感一日三败。

八月，壬寅，玄感阵于董杜原，诸军击之，玄感大败。

独与十余骑奔上洛。

追骑至，玄感叱之，皆反走。

此时，他犹自带着宇文士及为护身符，但宇文士及狡诈，最终舌灿莲花，竟然策反了看守他的军士，一起逃亡了。

失宇文士及，杨玄感再无底牌，只能仓皇狂奔。

至葭芦戍，独与弟积善徒步走，屈突通等人派兵四散赴各村庄。敢有供宿杨玄感、供食杨玄感者与谋反同罪。

有举报杨玄感踪迹并查实者受上赏！

在这种情况下，杨玄感不敢近乡村，他原本粗疏无计划，这时身侧智囊李密、韦福嗣都已不知所踪，逃到最后，杨玄感身边唯有弟弟杨积善一人。

而身后追兵、猎狗不计其数。

杨玄感自觉无幸，他这时一路丢盔弃甲，残留在盔甲上的气味早为隋军猎犬所得，所以，这时追骑不断。

而他兄弟俩不得食久矣。

起初，追兵慑于杨玄感的雄勇，尚不敢进，但追兵越聚越多，杨玄感自忖难逃，且无衣食。

他自度不免，对弟弟杨积善道：“我不能受人戮辱，汝可杀我！“

杨积善平素敬重杨玄感，流涕呜咽不止，不忍下手。

玄感痛斥。

杨积善流涕久之，终于抽刀斫杀之。

然后挺刃自杀，不死，为追兵所执，与玄感首俱送行在所。

隋炀帝大喜，磔玄感尸于东都市，三日，复脔而焚之。

玄感弟玄奖为义阳太守，将赴玄感，为郡丞周旋玉所杀；仁行为朝请大夫，伏诛于长安。

轰轰烈烈的杨玄感起义至此而灭。

........

就在杨玄感全军失败的当儿，李湛在熊耳山苦侯数日，也终于等来了他人生的第一支队伍，所有部众加起来大约有7000人。

这是他第一次的家底。

队伍聚集之后，遥想这七千人，距离隋军宇文述、屈突通所部还是太近，目标还是不小。

当下决定还是继续化整为零，然后在汉中附近集中。

对于李湛来说，征战天下的旅程终于开始了。

汉中和巴蜀，这两个隋唐末年几乎没有动静的地方，最终将成为他李湛的控制区域。

长孙无忌和无垢劝李湛找机会攻占关中。

李湛解释：“现在隋炀帝尚强，现在关中犹自是政治中心，况且宇文述、屈突通等大军十余万便在身侧，而且是趁胜兵之势头，很难争锋！”

所以，此际而言，还是去汉中为妥！

杨玄感起义，虽然揭开了隋朝内溃的序幕，但是杨玄感迅速被屠灭，证明大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此时关中犹自难得！

况且，对于关中，李湛也有李湛的算计！

对李湛来说，他的计划和秦始皇、刘邦一样，先得汉中、巴蜀，然后看看是顺汉水东下克武昌还是从秦岭西出，取长安！

反正，都在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