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拜托你！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贾仁颤抖着手攀扶着眼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周围对于这样的情况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临近的几人悄声讨论。

“听说了吗？城南那边似乎建筑老化倒了好几座呢。”

“那个小孩儿......”

“似乎就是呢，命真大......”

“我就说那些建国初的老洋房不好，我家的小子还想搬去那边......”

叽叽喳喳的闲言碎语充斥在贾仁耳边，如果是平常自己估计也就一笑而之，人就是这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论是冷言冷语、热心问候、疑问猜测本质上都是对于某件事无聊的兴趣而已，但是现在不一样......

“抱歉，我希望你们能安静一会儿，或者我该说......把嘴闭上？”

松开放在医生肩上的手，贾仁走到几个围在一起的中年妇女旁开口。

“凭......”

其中一个刚想还口就像是被一只手扼住喉咙一样半点声音发不出来，他们眼前这个还不到双十的少年瞳孔散发着诡异的血色，冰冷的眼神如同看着尸体一般。

血的铁锈腥气和海浪的潮涌回荡在他们耳边。

危险在贾仁开口询问后如同气体般充斥在走廊里，原本小声的讨论声消失不见，所有人都捂住嘴巴惊恐地看着贾仁。

“先生，我们会努力的，请平复你的情绪。”

身后那个医生虽然颤抖但仍冷静地劝解。

压力骤然收回，贾仁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些打颤的普通人第一次感到了距离。

“抱歉......”

小声道歉，贾仁无力地寻了角落里的座位颓然坐下，闭眼又回到了早上最让他绝望的时刻。

“阿仁，快点，要迟到了！”

“知道了，由乃你先走，我还得说她两句。”

楼下由乃背着提醒贾仁注意时间，而楼上贾仁正指着时桃的作业本一脸怒色。

其实掰扯清楚贾仁并没有什么资格对这本连“略”也一起抄了的作业发表任何言论，毕竟时桃既不是他的亲妹妹，林青也没指定让他作为时桃的备选监护人。

但是人闲了总是没事找事，一开始贾仁只是心血来潮，觉得自己既然帮林青照看她妹妹自然也得管管学习，虽然他不是什么好学生但好歹中考成绩也是实打实考出来的。

结果拿出时桃作业第一眼贾仁就被刷新了对敷衍作业的认知。

同样是地理作业，不同的是时桃的作业画图题是空的、大论述题写了个“略”、填图题填的是“图略，自上而下分别为酒城、云深城......”

贾仁顺手翻了翻练习册，在最后一页翻到了夹着的答案，正好是这一课的答案，再一复查选择题还抄错行了。

就这样一次极长的学渣对学渣的数落开始了，贾仁并不是个啰嗦的人，也不爱学习，但是作业至少是交齐的。

时桃眨巴着还没睡醒的、桃花色的眼睛，嘟着嘴站在书桌边听着批评。

说起来，明明第一眼还抱有敌意的由乃，居然在贾仁训时桃的时候站在时桃一边劝说两人先吃饭，像极了一个好妈妈的角色。

“阿仁，你要再不走桃桃也要迟到喽！”

“......林青要是知道你平常就是这么做作业的绝对要扣你的零用钱，算了，我今天就去给她打电话，你先去上学，桌上的牛奶和面包拿上路上吃。”

贾仁捂着额头对这个脸上写满“不在乎”和“你说了啥”的少女挥了挥手。

“我就来，由乃你先去看看公交来没来。”

由乃听见贾仁的话，推开大门但是没走几步一阵爆炸和热浪自身后冲出。

爆炸是从何处开始的，或者是从何处开始起爆的贾仁并不知道，甚至炸药的数量并不多，没有如同电影那样剧烈的火光，贾仁只是听到了几声沉闷的重响，紧接着房屋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嘶鸣。

脚下的失衡感在一秒内告诉贾仁自己的房子要塌了，优秀的素质快速找回平衡感，伸手抱起还在傻愣的时桃两步冲出房间，他不敢走窗户，因为他不确定房屋会向那边倒塌。

“由乃，快！往外......你是谁！”

刚刚冲出走廊贾仁就看见门口一个带着面具的人站在门口，而他身边由乃已经瘫倒在地上。

想要冲出倾倒的房屋抓住那个男人问清楚，但是房子并没有给他这个主人丝毫同情，砖石、碎块砸落在贾仁未能及时闪躲的肩膀，重击关节的痛楚和脱力贾仁抱着时桃的左手瞬间一松。

补救已经来不及了，大块的水泥块瞬间掩埋了周围，贾仁只能看着戴面具的人消失在门口，他把时桃放下右手取出【遗迹终焉】的巨盾倾斜插在了地板里。

短暂的空档贾仁选择把时桃一起带回领地，随着周围空间逐渐扭曲他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修轻轻推开方面看到耷拉着左手的贾仁立刻叫来贞德。

柔和的圣光缓解了逐渐肿大的肩膀，贾仁默不作声等着治疗完成，他没和任何人说话，在贞德散去光芒的下一刻空间再次扭曲。

再次回到现实贾仁出现在院子里，一座二层小楼的坍塌并不需要多久，来不及寻找那个面具人，由乃穿着的粉色运动鞋半掩埋在残垣碎块间，贾仁疯了般掀开一块块水泥板，哪怕这种暴力的掀开方式让他的双手被钢筋和水泥的边缘划得鲜血直流他也没有丝毫停顿。

直到他找到废墟下被白色丝线包裹的由乃，几处钢筋刺入皮肤，鲜血沾染着白色的丝囊。

小心翼翼抱起昏迷的由乃，贾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医院的，只记得自己用了最快的速度找了一辆车，然后赶到医院。

他记得最清楚是抱起由乃时刺鼻的血腥气，以及那个出现在自己门口诡异的面具人，消失许久的潮涌声再次出现在耳边，那股令人绝望、疯狂的铁锈气味再次包裹了自己。

他想杀人，至于对象是谁并不重要，他渴望发泄，脑海中仅剩的一点点意识死死压住了这些想法，那一点点精神随着鸟类的啼鸣声缠绕在疯狂的念头上。

手机的震动再次把他拉回现实，贾仁划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