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世界之核？”

领主空间无法探测出来性质的玻璃珠居然是最珍贵的世界之核？贾仁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也正因为如此他再次回忆起那个古怪的世界。

起初他只是以为那个怪物横行的如同实验室的世界只是潜入根源时引起的幻梦，但现在他在发现你里面的东西过分真实，真实到对于他而言有些虚假。

那时候的自己身体完全被黑色的雾气和无数泡沫组成的非人生物，身后被一条虚线连接在一台奇怪的机器上。

“没错，都是不错的商品。”

“和这个比呢？”

贾仁掏出那颗玻璃珠，那个他从奇怪世界拿到的玻璃珠。

“嗯？”玛恩怪人走上前细细端详着贾仁手里的世界之核，“这个......有趣了......”

他抬头仔细打量着贾仁的脸，片刻后询问道。

“你就是贾仁？”

“你认识我？”

“当然，我和你还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左寒你还记得吗，啊不，应该是叶涛。”玛恩说起话来肢体动作极大，挥舞着手用手掌比出一个蜘蛛的样子，“就是那个小可怜，啧啧啧，没想到和蜘蛛那么契合呢。”

“是你把蜘蛛神交给叶涛的？”

“不不不。”玛恩疯狂摆手，把脑袋三百六十度旋转表示贾仁说法的错误，“是‘卖’，蜘蛛神是我卖给叶涛的，他当时失去了一切想要复仇，对残存的黑帮复仇、对禾果的能力者复仇、对自己复仇。”

他说到这儿把手指好整以暇地推回原来的位置，双手交叉向前做了一个伸展。

“我允许他分期给我付款，因为这种商品都不好用金钱来衡量于是我允许他用任何值钱的东西交换。”

“第一次，我换走了他的良知，人类的良知卖给喜欢愚弄和虐待灵魂的恶魔、亦或是喜欢做研究的巫妖都算是抢手商品。而他杀死了一个可怜的孤儿，一个叫做左寒的男人。”

“第二次，我换走了他很多无关的记忆，比如第一次出丑、第一次愤怒、第一次......剩下最多的就是他妻子、女儿的记忆以及无尽的恨意。”

“第三次......”

贾仁看着眼前的怪物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和叶涛的交易，也一步步看清了叶涛怎么沦落为一个控制了整个禾果市向蜘蛛般织网在阴影的过程。

“所以你到底是谁？”

贾仁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我说了呀，玛恩，一个阅历浅薄、心地善良的商人。”

他还是那样的介绍词，就像是恶魔在对即将落网的凡人引诱的伪装一样。

“看起来你还是不相信，但是我想你一定会在我这里有需要的，哪怕这个可悲又无聊的世界毁灭。”玛恩向贾仁点头致意，将手伸进自己的高礼帽整个人就像是被吸入一样消失不见，“这是我的名片。”

帽子翻转过来掉下一张名片，紧接着向内翻折自己也消失不见。

花海里如果不是那张悬浮的名片贾仁一定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向天上看去，无数的人与物都在坠落，紧接着在死渊的死气和哈桑小姐的手中结束自己的生命，这里如同水晶般的天穹也开始崩碎，陨灭已经压过了存在，平衡被打破。

贾仁上前看着在骨架组成的镂空叶片里跳动的不规则水晶。

探出手，水晶的跳动并没有停止更没有加快，但是贾仁却发现自己没办法把它取下来，【死亡】的分身对死亡的理解就像是描摹自己的掌纹，也因此祂对生命也同样敏感，在祂的禁制里除非物体经历由生至死的转变否则则无法被外力打断。

水晶的细碎自天穹落下，在没有砸入花海前就像是空气一样消散，花朵仍固执地进行着绽放与凋零的循环就像是这个【狭缝】本身。

但确实还有办法，一个如果哈桑不点头就根本无法达成前置条件的办法。

贾仁从领主空间取出半张羊皮纸，那是领主的地契，但上面的并不是简单的领地而是这个世界残留的一部分原初碎片，一块天壳当年没有彻底铸造牢固坠落向【狭缝】的碎片。

邢章拿到了这块碎片实验性的制作了第一块领地，因为血脉的关系这块领地对他而言得心应手，所以他把地契回归原始交给了阴龙。

阴龙沾染了【死亡】的血，而哈桑沾染了【死亡】的灵魂，至于【死亡】在这个世界的分身她像是本体那样厌倦了无尽的孤寂把自己一分为二后残余的部分葬在了这份地契中。

转而言之这块地契即是【死亡】的坟冢，也是【死亡】本身。

地契被【死亡】赋予的灵物分作两份，一份带有生命敏感的忘川上被阴龙种满了彼岸花成了望不到边的花海专门为了给自己这个不甘的老朋友保留前世的记忆；另一份纯粹的死亡构成的死渊则被哈桑作为侍钟人守护，用于给这个世界一个结局。

从口袋中取出另外半张羊皮纸，贾仁似乎听到了上方传来龙吟声，抬头看去却只有崩碎的水晶没有那个当初在彼岸花海中见到的女人，也没有是不是出现的白龙。

将地契合二为一，一种压抑、空寂的力量席卷了整片【狭缝】甚至【狭缝】上面的妖精都探头观望，却因为那力量放弃了把手伸进来的想法。

花海彻底枯萎，大地干涸，甚至由天壳骸骨生长而成的叶片与枝条也发生了不可逆转的风化与腐蚀。

贾仁将羊皮卷包裹着褪去血肉的手骨再次触碰中间停止跳动的水晶，在水晶的两端纤细的白骨和细微的肉糜包裹的地方传来了玻璃碎裂的轻响，同时贾仁脚踏的地面轰然崩碎一切的一切都彻底归于黑暗与虚无。

“终究只是个三流和烂俗游戏而已......”

他想起在门扉后看到的，那是无数人类幻想出的泡沫凝结的世界，这样的世界中被旧神观测的就数以亿计，都是空想、幻象，更稳定则是一些有着自洽逻辑的游戏、剧情、......而这些只是无数泡沫中微小的一部分，在整片维度中都少之又少，自己的世界也仅仅是个勉强“长寿”的泡沫而已，一个不必不停闪回一个片段而存在的泡沫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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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纯白的长廊上，一个穿着制服的员工朝自动售货机输入了【爱莉的体液】几个字，投币后落下一个纸杯紧接着从出液口落下大量粘稠的无色液体。

而更远的地方则是如同研究室或是储物间的透明隔间，只能由外看向内部的单向玻璃外有专人二十四小时观察记录，理论上不存在里面的观察对象离开或者违规的行为，但这里并不能以常理来度之。

一扇玻璃窗外负责值守的人员掏出机构分配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上面居然在里面配备了一个小游戏，虽然不大但很魔性非常符合自己的胃口，只是点开玩了一会他就忘记了自己还在负责观察。

而玻璃内一个一头杂乱黄毛，有着厚厚黑眼圈的憔悴青年正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游戏机一边看着天花板。

【这次活动你来不来？】

“NO！”

游戏机中的角色发出惨嚎。

【百分之百把握哦，你难道不想添置新游戏吗？】

“但是我拒绝！”

游戏机中再次传来声音。

【对了，商人联系我们说你的世界出了问题，看起来你的升格尝试失败了。】

“滚！”

先是截取了一个字，紧接着青年快速按动键位显然是换了个游戏。

“你不是也一样？”

【所以你更应该重视这次活动，一只被困在这儿给他们发电可不能升格，这一点你也知道，玩家！】

“......”

这次游戏机不再发出任何声音，被天花板上形成的水渍称为“玩家”的青年打了个响指从床上坐起，在他的脚边是一个如同气缸的原型机无数的世界之核散落在地面，而气缸已经停止转动原本红色的线路更是彻底烧糊成了黑色，最中间原本如同星球一样的虚拟影像也转化成细碎的沙沙雪花坠落至新出现的黑色小孔中。

在正对着床的那一端，从青年的视线看去上面有一个泛黄的贴纸上面用歪七扭八的字写着游戏的名字——创造世界0239·领主游戏。

而玻璃外的职员把手机放回衣服的内兜像是一切没发生过一样盯着玻璃里面的青年。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