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河见鱼先生连连推辞，他有点不高兴了，面子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他说道：“能力？这不是能力的问题吧。那个小弹珠和赵盾……他们那么不正常的人你都能送进去，更何况这两位成名已久的老英雄。而且据我所知现在礼部尚书张元的大女儿很喜欢你，还要嫁给你，你也算是张府的女婿了，这点小事你没问题吧。”

鱼先生叹道：“但我……”

吴河这个人很会看人，虽然只见了鱼先生几面，却知道鱼先生这个人没什么脾气，话可以说重一点，要求也可以多一点。

只见他又加重语气说道：“鱼先生，你得明白今天这酒的意思。叙旧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要你帮忙。”

鱼先生啊了一声，吴河原本对自己说的仅是出来喝个酒叙旧，并没说有事求自己。而且现在自己的确没有能力解决那两位的工作，他只得说道：“可不可以让我考虑一下……”

吴河冷冷地说道：“你还要考虑一下？一般来说这样就算是无声的拒绝了吗？”

鱼先生头上见汗，说道：“这……这……容我再……”

陈忠在一旁已经忍了很久了，他大声道：“既然鱼先生为难那就算了。”

周和也看出鱼先生很为难，他便也说道：“也罢，不行就不行吧。小吴你也别把别人逼得太紧，那话怎么说来着？对了‘半寸愁肠，未有初见欢颜。’

鱼先生听了一愣，这周和也算是文化人。他涌起了惺惺相惜之意，他更想帮他们了，可是他真没有这个能力

只听周和道：“我们走罢。”

说完他和陈忠二人都站了起来，鱼先生见他俩要走，急忙道：“二位，二位……先听我说。”

吴河直接问道：“那么你能介绍工作了？”

鱼先生摇了摇头。

陈忠见他又摇头，而且来了后就一直推辞，陈忠的脾气直，他忍不住对鱼先生说道：“你开始还像个人物，但一谈及帮我们找工作就支支唔唔推三阻四，让人看得好气闷！我们也不求你了，我们走！”

周和道：“是！我也走，以后的日子不如就‘海角随君往，天涯两相望了。’”

二人不顾鱼先生的挽留还是走了，现在桌上只剩吴河与鱼先生了。

吴河看着鱼先生摇摇头说道：“我本以为你是风尘中的热血男儿，今天来了后却一直的推三阻四，真是让我失望。”

说完他也走了。

鱼先生不敢拦他，只能看着他离开。

现在人全走了，鱼先生长叹了口气，然后无力地坐下了。

他喜欢帮助别人，这是他的天性。

但他只是一个奴隶，虽然他的生活变好了，帮助人的能力提高了，但他提高的能力有限，他现在已经尽可能地去帮其它人了，可惜依然没法让所有人满意。

他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怀酒，喃喃地道：“我真的是没有能力，我只是一个刀耳……我只是一个最下贱的奴隶……我，我帮不了你们。”

桌上空荡荡的，自然没有人回答。

鱼先生举杯敬向陈忠的方向，说道：“陈师傅，我小时候就听到你的大名，那时候你就是天神一样的存在。你年轻的时候曾经来过裘家表演过刀法，也许你已经忘记了。不过那时的你真是厉害，我那时候就知道世界上有些人是有真功夫的……但我，我现在真的帮不了你啊。”说完他喝下这杯酒。

他又举杯向周和坐过的地方看去，说道：“周师傅，我也敬你。你的名气没是他大，但你也不是无名之辈，我见到你也很开心，我裘鱼能跟你们坐在一张桌上，这已经是无上的荣耀……”他又自己喝了。

他一杯接一杯的喝，不停地喝。酒入愁肠，他很快要醉了。

这时候服务员却来了，见了鱼先生就说道：“先生，我们快下班了，你要不要先结帐。”

吴河三人没有结帐，他们愤怒的走了，不可能去结帐了。

鱼先生连忙道：“我这就来结，我来结。”

鱼先生是个好人，听别人要下班了他就不想影响别人下班，心想赶快把帐完让服务员回去。他去掏兜，突然发现自己兜里没有钱。这才想起来出门的时候换衣服了。

今天要出门的时候他找不到往耳朵上抹的遮盖药水了，问张钟菊放到哪了，张钟菊把药水送来后问他要去拿，听说他要出门见朋友就打量了一下他的衣着，说他这身不行，说让鱼先生穿得有面子一点，还说男人喝酒喝得是面子。

于是鱼先生在张钟菊的要求下重新换上新衣再出门。鱼称生换新衣服了，可是钱却放在了旧衣服里。

那服务员看到鱼先生掏了几下都没有掏出钱，先冷冷哼了一声。

不过他又见鱼先生衣着比较讲究，全身上上下下都挺新的，服务员便没有立即发难，说道：“您要没带钱可以找人来付。”

鱼先生无奈打了魔法电话给张钟菊。张钟菊想了想还是亲自来了，她觉得鱼先生没钱结帐这件事被别人知道不好。她来了后就轻松地付了帐，却发现鱼先生情绪不高，便问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鱼先生把事情讲了。张钟菊听了后想了想说道：“其实你可以应下来的。”

鱼先生摇头道：“我，我怎么能应下来，我根本就帮不上他们。”

张钟菊笑道：“但你不应下来就会得罪人了，你现在帮了太多的人了，大家都以为你现在很厉害。

结果你帮了不少人，却偏偏没帮他们，只要你没帮他们，那他们就会恨你的。”

鱼先生点点头，张钟菊说的都对。

张钟菊又笑道：“所以我一直劝你不要总乱做好人，现在恶果来了吧。”

鱼先生难过地说道：“这，这我倒没有想这么多，我只想帮助别人而已。”

张钟菊笑说道：“但你对世人了解太少，世人本就如此。升米恩，斗米仇。我小的时候家里很穷，我爸去借米的时候总爱带着我。”

鱼先生懂这个，因为带着孩子去借米容易引发别人的恻隐之心，让借米变得容易。

张钟菊说道：“带孩子借米好借，那借米的人有一个弱点，那就是见不得孩子受苦，他一看我来了心就软了，就肯借我爸米了。”

鱼先生点点头。

张钟菊又道：“但那个人虽然很想把米借给我爸，但他偏偏要设很多卡，每次都让我爹花很多力气才能借到米。小时候我不明白那是为什么，现在我长大了，才懂他为什么那样做。”

鱼先生好奇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设卡？”

张钟菊笑道：“这你就不懂了，那人虽然有钱也比较富裕，但他怕大家知道从他那借米借钱特别容易，怕大家都来向他借米，所以他才故意人为地设卡增加难度。”

鱼先生听到这就长叹一声，明白这人设卡竟然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来借米，也算是无奈之举，便叹道：“原来如此，世人皆苦啊。”

张钟菊道：“他有什么可苦的？苦的是我！我小时候多穷啊，所以我省钱怎么了！可是现在有些人总说我小气，说我小气的人都是没受过穷！世上最惨的事不是没书念没琴弹，而是没饭吃没钱花。”

鱼先生摇头笑了笑。是张晋曾说世上最惨的事是没书念没琴弹，张钟菊一直记着呢。张晋出生的时候张元已经中状元了，家境好了，张晋算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所以张晋自小锦衣玉食，没受过穷，说出这样的话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