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鸢儿出嫁的日子了。

前些日子，颜卿尘已经命人送来了聘礼，是沧国一贯风俗的那些，黄金三百两，绸缎五十匹，珠宝首饰无数。

这本应是迎娶一个官家小姐的待遇，用在鸢儿这样一个宫女身上，倒也显示出颜家人的重视。

“鸢儿，本宫为你准备了嫁妆，这一样东西，你也带着，莫要推辞。”苏锦棠说着，便命人打开了一边的小匣子。

打开后鸢儿才十分讶异，这是一柄精致的玉如意，上面刻着十分精美的纹样，看起来便不是寻常之物。

“不行，主子，鸢儿不能要这个。”鸢儿吓得跪在了地上，“主子已经给了奴婢很多嫁妆，奴婢已经愧不敢当，这玉如意实在贵重，奴婢低贱，不敢受此恩惠！”

苏锦棠扶起她，与她道:“来，起来。本宫给你这些嫁妆，是不想让你在婆家被人轻看了去，咱们栖鸾宫嫁出去的人，必是要体面的，这玉如意，是本宫出嫁时，沧国圣上所赐，今日赠予你，也是为你添彩。”

鸢儿摇摇头，道:“既是主子的嫁妆，那便不能给了奴婢，主子的心意奴婢领了，但这玉如意奴婢实在不能要。”

苏锦棠无奈笑笑，她一贯知道鸢儿的心性，是断不会接受这样贵重的东西，便抬眼示意小福子:“小福子，放到鸢儿的嫁妆中去。”

小福子领了命令，这才捧了玉如意下去。

苏锦棠转身看到鸢儿不知所措的模样，便挽起她的双手拍了几下，柔声道:“不必如此，本宫给你的，便收着，嬷嬷们马上来替你梳妆，卿尘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鸢儿点点头，诸多话语在喉头却不知如何说起。

沉思了良久，鸢儿才道:“主子，奴婢将您当作自己的亲长姐一般，奴婢今日就要出嫁了，不知道能否斗胆唤您一声长姐。”

苏锦棠有些讶异，心中蓦然有些酸楚，道:“好。”

便见鸢儿恭恭敬敬地往后退了两步，按照沧国传统的礼节与苏锦棠行了个礼，柔声唤道:“长姐。”

苏锦棠听罢，心中最后一点冷漠也彻底融化了，从未有人唤过她“长姐”，甚至连那位害死她儿子的姐姐苏清颜，叫她“妹妹”也总是带着诡异的笑窗，唯有鸢儿，这个跟了她五年的鸢儿，胜似亲姐妹一般。

“好，好。”苏锦棠紧张地点点头，“长姐便送你出嫁。”

鸢儿笑了，年轻女子的笑容像初春的樱花一样明艳动人，这是发生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之后，鸢儿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

她有一个爱她的长姐，也有一个好丈夫，她知足了。

“鸢儿，今日定要漂漂亮亮地出嫁。”苏锦棠动容道，一边顺手捋了一下鸢儿鬓角的碎发。

“是，长姐，鸢儿知道。”

苏锦棠微微颔首，她想，如果月见泉下有知，知道鸢儿要嫁给她爱慕了几年的颜卿尘，也一定会祝福他们的。

若无意外，苏锦棠想送她们两人，风光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