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刀烟渚》

六四 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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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行至信阳,在这里稍作休息,去找了一家客栈。

在街边却是发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女郎,约有二十七八岁,一身白色袍子,蓝绿相间的小袄,头上戴着银簪,脚下云履,手中拿着一把剑,剑刃宽而前有刀锋,十分古怪。剑刃和剑柄连接处的两侧各有一颗宝石,一蓝一绿,十分显眼。

叔离翦看去,这把剑也并不轻松,而且这剑从宝石来看,定有玄奇之功。

这女郎和西北的大汉一般高,行动利落,眼如灿星,眉如弯月,身如彩蝶,神如仙子。

这女郎身侧还有八个姑娘,不过她们的剑,比之女郎就稍逊一筹,但是剑柄间的宝石却一般无二,看来只是这剑身没有女郎的沉重而已,其他功效大致相若。

这女郎挥了挥手,一行人朝南而去,寻了一家客栈安歇。

叔离翦他们慢慢发现,这几个人却是渐趋江陵,在江陵东的一处小镇安歇。

叔离翦他们也很奇怪,这几个好像是北方人,也不像是汉人,看来是胡人。他们为何忽然来到了江陵附近,却又要做甚呢?从几个人近日的行程看,却是行色匆匆,似有要事。

这几个人在江陵东的镇上安歇,也都由几个姑娘出去买些应用之物,购置完在客栈聚集。

叔离翦他们也在这间客栈落足,一直到吃完了晚饭,还在悄悄留意几个女子。

叔离翦他们发现,在夜落时分,这几个姑娘却收拾一下,直奔了南侧而去。

这里却是有一个庵堂,叫做竹月庵,竹月庵旁边有密集的竹子矗立,加之一座池塘就在附近,月影照在池塘的水中,显得十分华美瑰丽,故名为竹月庵。

这为首的姑娘,带着八人直接进了竹月庵。

竹月庵里,却是死寂一片,毫无人声,这姑娘暗自纳罕,这里的尼姑都哪里去了?

在这个里外三层院落的庵堂中,竟然看不到一个尼姑了,这里静如死城,鸦雀无声。

这姑娘心里狐疑,这里的尼姑突然跑了?或者被杀?但是,为何毫无征兆呢?

这姑娘带着人,在庵堂周围转了三圈,还是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最后,这姑娘驻足一片竹林间,仰头侧目细看,却是发现了竹林里的一丝异样。

这姑娘不动声色,悄然拔出了手中的长剑,哗的一声,宛如水击长空,一道剑影划向了周围一处竹子,只闻得卡擦一声,竹子断折,却从高大的竹子上落下了一个女子。

这女子正是当初和叔离翦争夺紫铭雪玺的人,这时一招三叠玄劲,陡然拍出,袭向了这姑娘。

这姑娘一阵扭动剑柄,却是剑柄间爆发了一阵奇彩,蓝绿相间,剑气大增。

豁的一下,这剑刃画出的三般华影,嗤嗤作响,划向了这空中的女子。

这女子穿云手一时爆发,朵朵的眩光离奇,扑朔迷离般扑向了这姑娘身前。

这姑娘单手剑盘旋,划出了七八个幻影,剑气如潮,一时和这女子缠斗一起。

这姑娘剑气奇特,这女子却是掌法玄奇,两人一时斗得难分难解,满地竹枝竹叶,很是壮美。

忽而,一个人影陡然从另一棵竹子上落下,一道离奇的气息从这个人手中发出,袭向了姑娘。

这个人,显然是叔离翦见过的,就是和高喃大师过招的黄面汉子,看来和这女子是一路的。

叔离翦一时飞出,横空出招,一手彗星扫陡然喷出,拦住了这黄面汉子的攻势。

砰砰砰三声响过去,这人的鬼夜手,撞上了叔离翦的彗星扫之气,却是一时退却,暗道奇怪。

这个人一时纳闷:‘这人怎么就通了彗星扫之气,奇怪。’

这黄面汉子陡然发了一声信号,女子却是一阵还击,掌气带着弥漫的白雾,一时逼退了姑娘。

这黄面汉子接连打散了三棵竹子,四下竹枝竹叶乱飞间,这两人早已遁走。

这姑娘看了看叔离翦,收剑入鞘,说道:‘多谢尊驾相救,感激不尽。’

叔离翦说道:‘无事,姑娘不必客气,不知道,因何招惹了这几个人?“

这姑娘说道:‘我从塞北圣湖过来,那是一块苦寒之地,我们的湖水里,还可以看到了海鱼,海虾,海蟹,也算是我们的福祉,多少年来,我们高车人都在这里生活。可是,这塞北四谲到来,却也叫我们不得安生,终日里提心吊胆。这一阵,塞北四谲却是离开了塞北,忽然南下,看来是有什么事要办。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南下来对付高齐的诸僧,哎,真是很辣,杀人如草芥一般。“

叔离翦说道:‘姑娘是高车人?“

这姑娘点头:‘我叫叔孙绵,高车是我们的族,我们和敕勒,柔然,还有突厥,如今算是混居状态,那时候,我们还算和谐,不过最近突厥人还在谋划南下争夺中原,所以也会征发一些高车人,敕勒人或者昔日的胡族,一起南下,进入兵伍之中,劫掠代北之地。“

叔离翦说道:‘那么以你所言,这两人都是塞北四谲的人。“

叔孙绵点头:‘这黄面汉子,叫做鬼谲,女子叫做云谲,云谲居三,鬼谲居末。‘

叔离翦说道:‘姑娘对塞北四谲,了解多少?‘

叔孙绵叹道:‘哎,塞北四谲,武功特异,做事狠辣,不留情面,很少留活口。嗯,这四谲的老四问题最少,这是个敕勒人,和斛律光的祖辈算是同宗,在北地也算是一个彪悍家族,好斗勇武,不过残忍之性,要比斛律光家族更胜。这老三云谲,却是个营州女子,以前做过马贼,强盗,马贩子,和镖师,以及刺客行当,这个人的经历非常丰富。她幼年很是悲苦,生活艰辛,总在突厥,契丹,奚族和高丽北齐的夹缝中勉强求存,心里的压抑可想而知,所以她把自己所受的痛苦,都尽量转嫁给其他人,杀戮的戾气十分严重,心里稍显扭曲,叫人发指。这老二龙谲,是突厥人,也很好战,而且狡诈。老大的身世,一直存疑,我很怀疑,他是不是和南梁萧氏有关。他本来自称是西域人,可是,为何忽然南下进入江陵,进入萧氏地界?‘

叔离翦叹道:‘这塞北四谲的老大,竟然隐隐和南梁萧氏有关?‘

叔孙绵点头:“对,这也很奇怪,一个如此残忍的风谲,塞北四谲之首,却和南梁如此一个信奉佛教的国度有关,真叫人不可思议,我调查许久,从未真正查清这个人和萧氏的关系。“

叔离翦说道:‘或许当年侯景之乱中,这个人逃出了江陵,或者隐遁他方,直至今日复出。‘

叔孙绵嗯了一声,说道:‘当年萧氏族人,除了萧詧一支,其他如萧纪,萧纲,萧绎,萧纶等分支弟子,几乎都被杀戮殆尽,没有什么传人了。哎,真是人伦惨变,惨不忍睹。‘

叔离翦说道:‘这诸多的萧氏子孙里,或许有哪一支的子孙未曾被屠戮,或有存活于世的,到如今,却来江陵认祖归宗,也有可能的。‘

叔孙绵摇头:‘到这来认祖归宗,其实也心怀鬼胎,无非是找一棵大树乘凉,顺便静观其变。‘

叔离翦说道:‘姑娘从北地一路赶来,为何独独到了这竹月庵呢?‘

叔孙绵叹道:‘这竹月庵,昔日是一个萧氏族人所暗中开设,可是,不知为何,今日来时,却没看到半个人影,我想这些人早被这四谲杀光,或被全数囚禁,生死未卜。‘

叔离翦一时说道:‘萧氏族人,若是见到了这个人,又作何感想?‘

叔孙绵说道:‘现如今,萧氏寄人篱下,全靠宇文氏维系,嗯,此时,来了塞北四谲,真不知是吉是凶,这几个狂魔来了,肯定是搅得江陵鸡犬不宁,不然不能收手。‘

叔离翦叹道:‘老二突厥人,先前对付高齐诸僧,这就情有可原。老三呢,却是营州人,对付这高齐也可以说得过去,如今却是忽然来到了江陵,难道是另有所图?‘

叔孙绵说道:‘这个事不必猜测,过些时候,一定会水落石出。“

一时,叔离翦两人看着叔孙绵带人离去,也就回奔了江陵东的小镇安歇。

江陵这几日,倒也繁华,无事可做,萧氏族人依旧是皇族,在这里苟且度日。

当初叔离翦初到江陵时,萧赞还是很嚣张,依靠高鲛僧几个人,纵横河汉,不可一世。接着他和宇文铎开始闹起矛盾,高鲛僧几个人也和他开始疏远,那时候出了萧芮被杀一事,两家关系更是恶化。随后,高鲛僧几个人东下进入高齐地界,然后经月不归,最终在舟山岛上,几个人都是触目惊心,随后幸存者回了吐谷浑,不再来江陵栖身。时过境迁,许多时光过去了,萧赞还是萧赞吗?

绵绵长江水不尽的流淌,浩瀚的江面上船只来往穿梭,却道不尽江陵的苦楚,萧氏的无奈。

叔离翦和贺拔羚一时潜伏到了深夜,才起身赶去了江陵,一切顺利。

这时,他们寻到了一处宅邸,这里却是十分冷清,看来是个大户人家,却罕有人烟。

这时,两道人影在屋舍里闪动,却是这云谲和鬼谲两人,在此盘桓。

只闻得云谲咯咯笑了:‘老四,你怎么这么荒唐,还到这我找我?“

鬼谲似乎笑了:‘三姐如此,我可是不敢不来,也是想见见你的美艳之处。‘

云谲冷冷说道:‘你是找死,还是想死啊?“

鬼谲说道:‘姐姐疼我还来不及的,怎会杀我?“云谲一阵怪笑:’我杀过的男人,恐怕比之现存的萧氏子孙都要多几倍啊,呵呵,你不怕?‘

鬼谲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云谲呸了一口:‘你这个浑人,哎,也难怪,你多日来不曾沾的荤腥,是不是难忍?对了,那竹月庵的几个尼姑,你不是动了吧?“鬼谲摇头:‘不行,那怎么行,碰尼姑,很晦气的。’

云谲娇笑道:‘你还那么多礼数,还忌讳啊,皇帝都碰尼姑,你怕啥?’

鬼谲笑了:‘人家是九五之尊,自然什么女人都碰得,我怎么行,我受不起。“

云谲笑了笑:‘老大这次很奇怪,非要来江陵,好无趣的。你看到老二了吗?“

鬼谲说道:‘二哥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没见到,可能还在赶往江陵的路上。’

云谲似乎捋了下衣襟和头发,说道:‘哎,老四,你说,这次为何突然不再去继续和高齐纠缠,而要南下进入江陵,这很不符合老大的风格。’

鬼谲说道:‘高齐接连死了法闵,高沛,高啸三人,他们早已警惕,再要纠缠,一旦牵动了高景安这个历阳王,或者淮南的段思犴,那就糟了,所以,此时也算是见好就收,何必执着?’

云谲笑了笑:‘哎,时过境迁,江陵这个地方,萧氏的伤心之地。’

鬼谲说道:‘这种话,少言为妙,以免惹来麻烦。’

云谲嘿嘿笑了:‘老四,你也是条汉子,怕什么啊?“

鬼谲说道:‘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如此纠缠,做这些口舌之争?“

云谲笑了笑:‘我们其实失算了,当初去算计叔离翦和郁微阑,准备弄点风波出来,可惜化为泡影。之前的时候,我去夺那个紫铭雪玺,却又被叔离翦占去了紫铭之气,唯独我占了雪寒之气,哎,美中不足。’

鬼谲叹道:‘叔离翦不好对付,此时占去了紫铭之气,紫色属雷,雷素之气吗,却又霸道。以后再想算计叔离翦,就是难上加难。此时,我们又被叔孙绵纠缠,真是雪上加霜。’

云谲笑了:‘叔孙绵这个小丫头,不过是那把剑厉害,没了那把剑,她就无计可施。’

鬼谲说道:‘纵然如此,对我们威胁较大的,如今就是叔离翦,和这高车叔孙绵。“

云谲咯咯笑了:‘别这么危言耸听,当初我们去对付高齐,那是个潇洒,以蛇攻象一般,还不是手到擒来,没什么风险,一个区区叔孙绵就叫你丧魂落魄了?“

鬼谲摇头:‘三姐,一切都不是那么说,时过境迁,如今不同于在高齐,那时候,我们初来乍到,先声夺人,自然可以一路无阻。然如今,高齐全神戒备,背后的高车叔孙绵却又袭来,我们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十分危险。“

云谲笑了笑:‘怕什么,老大在此,可以周旋的。‘

鬼谲说道:‘如果此时,和萧氏闹翻,还有什么回旋之地?‘

云谲说道:‘老大没那么傻,会和萧氏闹翻?我不信。‘

鬼谲叹道:‘但愿如此吧。“

叔离翦和贺拔羚还在外围偷听,陡然觉得一阵奇响,暗道不妙。

叔离翦一时挥手,反手一招彗星扫,横空掠过。

背后这个人,却是连吐了三口气,吸了三口气,然后一股龙影盘旋而至。

叔离翦一招过去,砰地一声,简直全身巨震,一下子从屋脊上滑落地面,贺拔羚随之落下。

叔离翦看时,贺拔羚似乎受到了这个人掌力波及,喷血在地,昏迷不起。

叔离翦无法恋战,一时飞身,化作了三条龙影,抱起了贺拔羚飞出多远。

这个人也没追击,叔离翦得以逃脱,回到了客栈。

客栈里,叔离翦却是费尽了力气,却无法叫贺拔羚苏醒,一时无语。

这时,不知何时,叔孙绵却来到了这里窗外,看到了情形不妙,立时走了进来。

叔离翦说道:‘姑娘,你看,这伤势怎么如此严重,她昏迷不醒?“

叔孙绵叹道:‘这是龙谲的潜龙功,威力庞大,你遇到了龙谲?“

叔离翦点头,叔孙绵这时翻了翻贺拔羚的眼皮,一时从怀中取出了三粒黑色药丸,塞到了贺拔羚口中,然后灌以温水服下。过了三顿饭光景,贺拔羚才缓缓苏醒,脸色惨白。

叔离翦这时再去疗伤,内力过处,贺拔羚才吐出了淤血,解除伤痛。

两人对叔孙绵感激不尽,叔孙绵客气道:‘不必如此,我们共同的对手就是塞北四谲。’

叔离翦说道:‘这龙谲的功夫,怎么如此古怪?“

叔孙绵说道:‘嗯,龙谲的武功,绵长而深邃,宛如龙行寰宇,上可吞风行雨,下可潜水渡渊,所以他内力只带着一股难解的气势,叫人防不胜防。‘

叔离翦说道:‘这个人,武功可比云谲,和鬼谲高多了。‘

叔孙绵点头:‘一龙,可抵云鬼二人,这不是说假话恭维,而是确有其事。‘

叔离翦叹道:‘这龙谲,突施偷袭,很是阴险。但就实而论,就算是正面强攻,我也占不到便宜。“

叔孙绵摇头:‘你的内力,自然可以占优,只是不太熟悉这龙谲的内力情况,所以有点猝不及防。’

叔离翦说道:‘是,龙谲的内息情况,却是高深莫测,防不胜防。’

叔孙绵说道:‘下次不要如此冒险,倘若单独对阵龙谲,很是麻烦。最好是多找些人,给龙谲来个混战,叫他也防不胜防,是为上策。’

叔离翦点头,可是,短时间,到哪去找人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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