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志新传》

第十章 严正军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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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嘭!利刃砍断骨头的声音接连响起,一朵朵娇艳的血花随之绽放,其间还夹杂着无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是七百余个汉军步兵在同一时间被马刀砍破了脑袋。

当然,在同一时刻也有不下三百名清军骑兵被长枪洞穿身体,整个人像肉串一样挂在枪尖上,而狂奔的战马也在惯性的作用下将不少汉兵的锁骨撞断。

只是,在这刹那之间,汉军的阵型已开始混乱,两路清军则像夹饼干一样将汉军步兵向中路碾压,而于此同时,又是一支万人左右的镶黄旗精骑从北面疾驰而来,如利剑般向汉军骑兵的侧翼直插而来。

该死的满洲兵!”褚红柳不由怒目圆睁,破口大骂,当即调转马头,向南路的满洲精骑杀去,带血的战刀挥舞如风,每一刀下去,都会有一个清兵的脑袋被砍掉,或者头盖骨被削飞,但满洲精骑的整体战力毕竟强过汉军骑兵太多,个人的勇武起到的作用终究有限,所以汉军很快便出现了溃败的迹象。

孙仲寿面色变得凝重了很多,在辽东和清军战斗多年的他十分清楚,这满洲精骑已杀得性起,再这样打下去,汉军必败。

于是,他立即派出斥候,让其通知城头守军打开城门,让他们入城。

城门开了!城门开了!”看到城门大开,一众清兵立即兴奋地大叫道,尔后像打了鸡血一样向城门涌去,完颜叶臣的眼中更是散发出了嗜血的光芒。

嗖嗖嗖!为掩护汉军安全进城,城头上的守军纷纷放箭,一时间箭如雨下,冲到城门外的清军纷纷中箭倒下。

轰轰轰!汉军二十门大将军炮再次发出恐怖的怒吼声,在轰死了三百多名清兵之后,也在千余步骑的掩护下进入了城中。

在瓮城大门关闭的瞬间,也有两百来清兵趁乱冲了进来,但很快被汉军消灭,千汉军步骑终于安全地撤入了城中。

多谢甲喇章京救命之恩!”顾不得擦拭沾染在脸上和身上的鲜血,吴三桂策马来到完颜叶臣面前,沉声抱拳道。

平西王不必多礼。”完颜叶臣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嘴脸边上不由得勾起一抹玩味与狡黠。

此战伤亡如何呀?”

骑兵阵亡了五千人,步兵也有三千多人饮恨沙场,自与闯军战斗以来,从受过如此大的损失,感觉这支部队和其他的闯军都不一样。”吴三桂自惭形秽地道。

如此伤亡,于心高气傲的吴三桂而言,的确是不小的打击。

他们当然和其他的闯军队伍都不一样,方才领兵的那个人就是当年在辽东与我大清作战多年的孙仲寿。”完颜叶臣不温不火地道。

可是当年袁崇焕手下得力干将孙祖寿的弟弟?”吴三桂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问。

是的。”完颜叶臣轻轻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道。

自袁崇焕被崇祯所杀之后,便是这孙仲寿率领山宗旧部拼死从锦衣卫手中救出了当时年仅七岁的袁承志,此人深谙兵法,对于我大清军队的战法十分的熟悉,不是李自成手下那些土包子所能比拟,此番战斗,我的镶黄旗精骑也折损了一千人,看来这太原府,还真不是这么容易攻陷的。”

太原府中,陈永福已将孙仲寿一行人接到了北面拱极楼上,未等洗去征尘,他孙仲寿便当众宣读了袁承志的诏令。

什么?汉王这是什么意思,我们父子二人苦守太原府近半月,麾下将士死伤近万人,现在,却为何要剁我们兵权?”

孙仲寿话音刚落,陈德便拍案而起,愤愤不平得吼道。

汉王并非薄情寡义,无端猜忌领兵将士的人,你们守城多日,已表现出了对大汉,对华夏民族的忠诚,故汉王敕封你陈永福为大汉文水公,子孙时代世袭,至于把太原府的守城重任交与我,那是因为,我比你们更熟悉清兵的战法,早在天启年间,我孙仲寿就与家兄孙祖寿,督师袁崇焕在辽东与清军血战数年,死在我刀下的满清鞑子不下一千,也有百。”孙仲寿声线平缓地说着,目光如炬地看着陈永福,每一个字都如巨石落地般掷地有声。

褚红柳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右手,像捏麻花一样将手中的玉制酒杯捏了个粉碎。

一股强行的杀气立时从他那壮若铁塔的身躯上释放开来,房间里的气氛登时变得紧张了许多。

既如此,那多谢汉王厚爱。”陈永福躬身抱拳道,并忙不迭地向陈德使了个眼色。

方才在下鲁莽,还望将军莫怪。”陈德当即低下了头,满怀歉意地道,目光中的怨愤与不满渐渐地消失。

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再表现出哪怕是一丝的不满与仇怨,那个赤面短须,凶神恶煞的中年人就会在瞬息之间结果了他的性命。

汉王也非无情之人,在来的时候,汉王除了让我带了粮草之外,还让我带了五千两白银,全部犒劳守城的将士,每一个士兵,哪怕是马夫,伙夫,都得足额发放到位,各级军官胆敢有克扣一厘者,定斩不饶。”孙仲寿不温不火地道,目光却愈发的深沉,凝重。

他声音虽然平静,祥和,但每一个字却是如铁锤一般重重地轰击在陈永福的脑袋上,陈永福只感脑海中一阵巨震,身子也不由得轻轻颤动了起来。

当兵的虽然整天把尽忠报国之类的口号喊得山响,但没有多少人会把这句鬼话当真,因为在那个时代,所谓的国不过是一家一姓的王朝,很多士兵对这个王朝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当兵打仗,不过是为了拿军饷吃饭,老婆孩子热炕头罢了,所以有奶便是娘是这个时代所有军队的共性,对于时常领不到足够军饷的前明军队而言,更是如此!

解除掉我们的职务,再对我麾下将士以银两邀心,他们就会知道,跟着汉王有肉吃,这支军队,以后再难属于我专控了,袁公子,汉王,你真是好手段!”陈永福自顾自地叹息道,心中可谓是百感交集。

孙仲寿就此顺利接管了太原府的防务,然后便指挥着麾下将士在四个城头上修筑炮台,架设火炮,并用砖石,米浆加固城墙。

孙将军,除了加固城墙,修筑炮台之外,我建议,立即召集太原府内的铁匠,最好能找到懂得制造火铳的工匠,让他们打造铁制的长枪,还有火铳,我军骑兵少,步兵多,在正面战场上,我军骑兵的素质也远逊色于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满洲精骑,所以,长枪阵,正是我们的首选,如果再辅以一定数量的火器的话,就算不能将清兵重创,也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褚红柳声若洪钟地说着,目光炯炯地看着孙仲寿。

但是那些满洲精骑与前明军队作战多年,所以总是能相当精确地测算出长枪刺出的方向和角度,然后挥刀斩断枪杆,所以你想召集铁匠,打造出枪杆为铁制的长枪,对吧?”孙仲寿微笑着问。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让人去办了。”

孙将军果然料事如神,在下佩服。”褚红柳双手抱拳,由衷地叹服道。

不用恭维我,你先下去歇息吧,找时间多多整训守城的部队,你那千柳庄的弟兄刚和他们整合在一起,彼此之间不够了解,还需要多多磨合。”孙仲寿不卑不亢地道。

诺!”褚红柳朗声抱拳道。

西安城西,龙首原,未央宫遗址。

昔日庄严巍峨的宫殿已被无情的岁月吞噬了大半,如今只有几座残破的屋宇伫立于其上。

但是今天,沉寂已久的龙首原却再次热闹了起来。

不为别的,只因为,今天,袁承志在这里设立法场,亲自坐镇,处决那些祸害百姓,目无法纪的犯军。

奉汉王令,今日在此当着全城父老乡亲的面,处决一千五百名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的犯军,以正法纪!”李岩站直身子,朗声道,不温不火,不卑不亢,文静儒雅的脸上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袁承志悠然坐在一张简易的木制长椅上,目光沉静地看着前方,一个清秀俊朗,身着墨黑色长衫的独臂男子伫立于他的左侧,昂首挺胸,宛若一株松树傲立于风中,站在他右边的,则是一个穿着棕色长衫,眼睛像金鱼一样鼓大的人。

这两人正是罗立如和洪胜海。

一个个头戴黑铁红缨盔,身着鱼鳞甲的士兵操刀持矛,将法场围成了一个方圆约有二百余里的圆圈,一个个犯军士兵正被反剪双臂,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一双双硕大的眼睛尽皆写满了呆滞,恐惧与颓丧。

他们中大部分都是双手有着不下百条明军人命的闯军老人,有的人战斗经验更是可以用天文数字来形容,所以,他们一开始不相信,此等用人之际,这个取闯王而代之的汉王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民心而杀了他们。

但是,当李岩,刘芳亮亲自带着一群维护军法的士兵将他们绑起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个汉王是动了真格!

行刑!”随着李岩一声大喊,刽子手纷纷挥刀劈下,一颗颗鲜血淋漓的人头骨碌碌地落地。

斩得好!斩得好!就该杀了这些畜生!”

汉王英明啊!这些土匪强盗前些日子还闯进了我家里,抢走了我们一家赖以生存的口粮,还糟蹋了我媳妇,真是罪该万死啊!”

被这些犯军祸害过的百姓一边大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冤情,一边拍手称快。

驾驾驾!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皮鞭抽打马背的“啪啪”声也随风飘入耳际。

两男一女正骑乘着骏马飞驰而至,最年长的一位年龄约摸有三十六七,身着灰白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眉宇间透露出一种深沉与孤傲。

年纪稍小的一人约有二十五六,面相憨厚朴实,左手上也握着一把长剑。

那女子则是黑衣飘飘,清丽的脸上带着几分让人敬而远之的冷傲,深邃的杏目中亦不时地透露出一种毒蛇般的狠戾。

她的手里没有剑,只有一根黑色的长鞭。

看到来人,罗立如不由微微锁紧了眉头,眼眸中闪过一抹怨毒,洪胜海更是惊怒交加。

那两个男子分别是梅剑和与刘培生,那个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时曾在南京城中砍下了罗立如左臂,并杀了洪胜海全家的飞天魔女孙仲君!

你们是什么人?”身着山文铠的刘芳亮骑着战马疾驰而来,对着孙仲君三人厉声喝问。

孙仲君本就对袁承志心怀怨念,现在见到其手下一员将校如此呵斥自己,便不由得怒从中来,杏目圆睁,冷声回应道:“姑奶奶我是华山派的,来这里是找姓袁的,快给我让开!”

“华山派”三个字一出口,刘芳亮便知此人与袁承志关系非凡,若是孙仲君好好说话,刘芳亮自会放行,但见对方如此盛气凌人,他不禁大动肝火,泥人都有三分火呢,更何况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

对不起,汉王正在忙,闲杂人等没事请回!”刘芳亮目光一凛,当即争锋相对地回应道。

你竟敢说姑奶奶我是闲杂人等!”孙仲君柳眉倒竖,怒火攻心,手中闪电般抽出,苏虬龙出海,怪蟒翻腾。

师妹!”梅剑和急道,心中不由为孙仲君捏了一把汗。

他当然不是怕孙仲君被打伤,而是怕孙仲君收手不住打伤了刘芳亮。

他虽然早年与大顺军接触不多,但从刘芳亮鲜明的甲胄却是可以看出,后者是个将军,这一鞭下去,若是打坏了,那位比自己小上十多岁的袁师叔脸上必不好看,师妹很可能又要受到责罚。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真真切切地告诉他,担心是多余的。

当皮鞭距离刘芳亮面颊约摸还有三寸的时候,刘芳亮从容不迫地将头一低,皮鞭恰到好处地从他的发梢上掠过,而那原本该静静插在剑鞘里的长剑已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上,寒光一闪,长剑笔走龙蛇,直刺孙仲君胸膛。

孙仲君纵身向后一跃,堪堪躲了过去,同时柳眉倒竖,樱唇轻启,一声惊呼。

华山剑法!你怎么懂我们华山剑法?”

当然是汉王教授给我的!”刘芳亮冷然道,又是一招“苍松迎客”直劈孙仲君面门。

孙仲君侧身让过,右手一挥,长鞭再次呼啸着抽出,直取刘芳亮脖颈要害。

听着那猎猎的破空之声,看着那长蛇一样的鞭影,刘芳亮目光一寒,心中怒意顿生:不过是区区一点争执,而且她还知道了我的身份,出手还如此歹毒,若是被这一鞭抽中,就是不死也要残废!“

想到这里,刘芳亮在低头让过皮鞭之后,长剑已疾然刺出,不偏不倚地点在了孙仲君的胸口上,孙仲君登时杏目圆睁,眉头紧锁,细密的柳眉也触电似的颤动了起来,只要剑尖再往前刺出一寸,就可以洞穿她的心脏,取了她的性命,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以前只懂一些粗浅的拳脚刀剑功夫的军中武将,在袁承志的指点之下短短几天武功就精进到了如此地步,恐怕比起她的师兄梅剑和都不遑多让。

之前刘芳亮虽然没有习练过内家的呼吸吐纳之法,但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从一次次惨烈的厮杀中练就的,实战经验之丰富,可以用天文数字来形容,随手之间劈出的一剑都是要命的杀招,要比武林中那许多所谓名门正派的弟子所学之华而不实的招式实用许多,加之他天赋异禀,所以在修习了混元功内劲之后,武功便在短短数日内突飞猛进,与梅剑和相比也不遑多让。

不可伤了我师妹!”看到这一幕,梅剑和不禁焦急地喊道。

不过,刘芳亮的剑却没有刺过去,在剑尖点到孙仲君胸口的瞬间,便已经停止了,只是,他的右手却在快速地下拉,长剑也随之向下滑动。

撕拉!一声脆响传来,孙仲君的衣襟被长剑花开,洁白如雪的肌肤,粉色的肚兜,甚至敏感的部位都隐隐暴露在了外边。

你敢辱我!我杀了你!“孙仲君又羞又怒,在娇哗一声之后便抡起长鞭,狠狠地向刘芳亮抽去。

刘芳亮没有后退,没有闪躲,而是直面迎了上去,长剑一挥,庖丁解牛般抽过来的皮鞭劈成了两半,然后施展轻功欺身上前,长剑随之刺出,剑尖轻轻地点在了孙仲君的咽喉上。

孙仲君只觉一阵寒意袭来,浑身血液似乎在瞬间凝结成冰,一双杏目睁得老大,怔怔地看着刘芳亮,不敢有丝毫的造次,她第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不可伤了我师妹!“梅剑和大声疾呼,却是不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他已知道刘芳亮的武功不弱于他,稍有差池,孙仲君毙命只在须臾之间。

刘培生也是一阵颤栗,他自然也是害怕师姐因此丢了性命。

当!就在这个时候,一声金铁交鸣的闷响传来,刘芳亮只感虎口巨震,长剑立时脱手,孙仲君如释重负,当即纵身跃起,一掌向刘芳亮的天灵盖打来。

啪!一声闷响传来,不像是手掌打在骨头上,倒是像是两张同样灌满了真气的手掌瞬间撞击在了一起。

孙仲君只感一股巨力涌入体内,胸中巨浪翻腾,不由自主地向后连退数步。

一道人影飘飘然地出现在了两人的正中央,虽面相平和,温文尔雅,但强横的气场却如同天神下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呼吸沉重之感。

师叔。”

汉王。”

在场的所有人皆齐齐叩首。

(月日到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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