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最牛弟弟》

第六章 共谋出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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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愣了一愣,随后转身去卧房里取出一把铜钱搁在了桌子上。

昏暗的灯光下,能隐隐看到铜钱上铸着的“开元通宝”四个大字。李非点了点,一共是四十六枚。

四十六文?这点钱远远不够啊!

李非也曾跟着大牛去镇上卖过几次余米,他记得米铺收粮的价格是三文,出的是四到五文。这点钱,也就十斤米的量,路上的盘费都不一定够,更遑论靠着它白手起家了。

“唉!”

李非叹了口气,塞了根咸菜到嘴里,哪知咬到一个没化开的盐疙瘩,咸得他哭爹喊娘。大牛赶忙舀来一瓢凉水,他漱了口才算好点。

“二郎,你要钱作甚。”

唐人就是有文化啊,连大牛一个乡夫,都能用出“作甚”这么文雅的词。

“呸!呸!”李非往外吐了两口漱口水。

“大哥,俗话说穷家富路。咱们去镇上谋生,不备点盘缠怎么行呢?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没点钱傍身,我怕咱兄弟俩饿死街头啊!”

“那……那不至于吧。这些钱够买十几斤米呢,够咱们兄弟俩吃小半个月了。”

“那小半个月要是过完咱们还没找到出路怎么办呢?而且不光吃饭,咱俩睡哪?总不能睡大街吧?租房子也要钱吧?所以这些都得算进去。”李非想着想着,只觉得牙疼得厉害。

“那要不……”

“打住!”

李非知道他要说什么,赶忙截住了他的话头。

“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大哥,利害关系我刚才已经和你讲的很明白了。咱兄弟俩既然决定离乡去讨生活了,就要坚定这个信念,无论有千难万难,也要克服,绝对不能畏首畏尾,半途而废,不然徒叫人家耻笑。”

“而且”李非顿了一顿,“咱们兄弟俩已经没有退路了,已经叫杨里正给堵死了。”

大牛点点头,表示明了。

“那没有盘缠怎么办呢?要不然去老爹他们家借点?”他试探性地问道。

“老爹家比咱们家还难过呢。咱们家是兄弟俩吃饱,全家不饿。他们家上有老,下面还有七、八个小的,天天张着嘴要吃的。哪有钱借给咱们?你信不信他搜干刮尽,都不一定能凑出四十六个大子?”

一番话说得大牛哑口无言,他低着头,眉头锁成了疙瘩,任是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到一丁点儿办法。

“二郎,实在不行的话,咱……咱也要去要饭吧。不是经常有成群结队的花子来村里要饭吗?听说都是家乡遭了灾的。也……也没什么丢人的,活着最大。到时候我……我去要,你等着就行。”

“你去要,我等着?”

李非不由苦笑出声。他知道那是大哥怕自己抹不下面子,所以才这么说。这么些年,哥哥对自己尽心尽力的照顾,就是到了这个时候也顾及着自己的尊严,不由令他非常感动。

“大哥,还没到那一步呢。再说了,要饭也没什么丢人的。你说得很对,活着最大。真要有那么一天,打虎亲兄弟,咱们兄弟俩齐要饭。兄弟同心,齐力断金,没准还能混成丐帮之王呢!”

李非握住他的手,哈哈笑着打趣道。大牛见李非这么乐观,感觉心头的大石减轻了不少,也跟着笑了起来。

“咦?好像有门路!”电光石火之间,李非脑子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

“操!成了!”他激动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啥?啥成了?”

大牛被李非莫名而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一只碗也跟着咣咣当当掉在了地上,他捡起碗,战战兢兢地问道。

“吃饭!容我再思量一番细节!”

李非的眼里闪烁着狡黠而智慧的光芒。大牛看着他,突然觉得信心倍增。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后,天色已经暗透了。

已经是二月初了,可天依然冷得厉害。兄弟俩今天泡了一天的冷水澡,大牛担心弟弟泡出病来,烧了一锅热水给他洗澡。

李非泡在那个破旧的木澡盆里,将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清洗了个遍。一连换了三盆水,水才不发黑了。

那些陈年污垢,看得李非自己都恶心。这也不能怪他或者大牛懒惰,实在是条件有限,洗澡太不方便。

李非敢打包票,把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用刷子刮一遍,没准他还算干净的。

洗完澡后,只觉得浑身清爽无比,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跳一跳,身轻如燕,至少比以前瘦了两斤。

“可怜,原来以前的体重都是虚的啊,至少还要包含两斤老泥在里面。”他望着盆水感慨道。

大牛虽然壮得像牛犊,表示自己抗冻,绝对不会生病。不过李非还是逼着他也洗了个热水澡。

“咱们兄弟以后就脱胎换骨,重新做人了。这洗掉的陈年污垢,就当是对过去的艰辛做个告别吧!未来,咱们要迎新全新的幸福生活!”

眼前的大牛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他虽说憨厚老实,不过模样却一点不憨,反而透着几分英气,一点不像乡下的农夫。要不是兄弟俩生在这,长在这,李非真有点怀疑他们俩是不是父母偷抱过来的孩子了。

“嗯,大哥长得这么英俊,那我的模样应该也不差,嘿嘿。”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嘿嘿笑了起来。

虽然他对模样并不是很在意,不过生得俊俏总比生得丑陋要好点。不是说哪个朝代选官还选俊俏的吗,这自己不又多了一分优势嘛。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李非不禁打了个哆嗦。

大牛见状,二话不说,拉着他到卧房,在房中挖了一个坑,生了堆火起来。

可怜兄弟俩穷得连个火盆都没有,年年过冬都是如此。

也不担心屋里有烟,因为这房子本来就年久失修,四处漏风。那阵阵清烟都顺着壁缝溜走了。

更不用担心失火,因为这虽是茅屋,却修得高大,而且四面都是泥墙,完全没这个隐患。

外面寒风呼啸,屋里却温暖如春。李非躺在草垫铺成的床面上,看着熊熊火光映照着大牛脸上的汗水,只觉得踏实又安定。

“有个人依靠的感觉可真好啊!”上一世习惯了孤孤单单一个人的他不禁感慨道。

大牛又放了只陶罐在火堆上,没一会儿陶罐便“嗞嗞”冒起来热气来。

兄弟俩平躺在草垫上,支起二郎腿,叙起话来。

“大哥,你将来有啥打算没?”李非先开口问道。

“去镇上。”大牛面无表情道。

“我不是说近期,我是说远期的,等将来,咱们挣了钱,你有啥打算没。”

“将来?”大牛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恍惚。

“将来要是挣了钱就回村里修一栋青砖盖成的房子,这样再下大雨屋里也不会流成河了。你也不用东躲西藏找避雨的地方了。”

大牛说到后面轻轻叹了口气,“二郎,我辜负了爹娘临终前的期望,没有照顾好你,是哥哥不好……”

“大哥,别说傻话了。这些年要不是你倾心倾力照顾我这个二傻子,我早就饿死成一堆黄土了。大哥,我以前脑子总是迷迷糊糊,啥也干不了,净吃白食,苦了你了……”

“你是我弟弟,无论你是傻是痴,是聪明是愚蠢,你都是我弟弟,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二郎,这些年来,再苦再难,大哥只要看到你,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他说着紧紧握住李非的手,“咱们兄弟俩一辈子,永远也不分开。”

“好!永远也不分开!”

李非也反握住他,感动得稀里哗啦,强忍着才没坠下泪来。

“大哥,等将来咱们兄弟混出了头,不仅要住豪宅,吃山珍海味,我还要带你去最繁华的长安看看。听说那里是全世界最大最繁华的都市,南来北往的商户,奇珍异宝什么都有,在那里转一圈,就等于在全世界转了一圈。”

“好,一定要去瞧瞧!”大牛被他说得生出几分向往,不由脱口叫道。

“而且还有打很遥远的西边来的商人,他们金发碧眼,好看极了,和咱们中原人大不相同。也有打南边来的,好像叫什么昆仑奴,遍体黝黑,泼墨一样,虽然奇丑,但力大无比,又非常忠心,买来做仆人,用来看家护院完美极了!”

“吓!金发碧眼?遍体黝黑?那不是夜叉吗?”

“什么夜叉呀?人家也和咱们一样,一个鼻子一张嘴,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大哥,我告诉你,那金发碧眼的妮子可好看极了,又温柔又听话,娶来做老婆最合适不过了。”

“我不要……我不要……”大牛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要我说还是黑的好,肯定是太阳晒的,证明她吃苦能干活,嘿嘿。”缓了缓大牛又突然道。

“哈哈哈……”李非听了这话笑得前仰后合。

“二郎,咱们将来就是再有钱也不能胡来。金发碧眼也好,昆仑奴也好,那都是异种女子,咱们汉人就要娶汉人女子,明白吗?”过了会儿,大牛摆出一幅兄长的姿态教育道。

“我省得,我省得,我就是随便说说玩的。咱们兄弟俩现在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那金发碧眼和昆仑奴听说价值不菲,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咱们这不是癞蛤蟆谈论锅里的天鹅肉,天方夜谭嘛。”

“那你还说?”大牛气得恨不得给他一个栗暴。他发现自从弟弟脑子清醒后,人也变得活泼了,就是有点气人。

“哎,大哥,我看你愁眉苦脸的,不是想逗你开心一下嘛。我知道你还在为离家和盘缠的事发愁呢。放心吧!都包在二郎身上啦!”李非拍拍胸脯,一幅大包大揽的模样道。

“对了,你不是说你有法子了吗?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大牛有些焦急地催促道。

“大哥,你知道我将来最大的理想是什么吗?”李非卖了个关子,笑而不答,反问道。

“什么?”大牛是个直肠子,也没发现话题被转移走了,直愣愣地问道。

“我将来啊,也没什么太大的愿望,就是想去长安城的宫殿里,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和御座上的那位李二郎掰一下腕子,看看是他那个李二郎厉害还是我这个李二郎厉害。哈哈哈……”

大牛吓得掩住了他的嘴,“二郎,口没遮拦!圣上那是你能拿来消遣的吗?旁人听到了要杀头的。”

“放心吧,大哥。听说这位李二郎仁慈的很,我相信他不会就因为这一句玩笑话把我杀了。”

“仁慈?他要是仁慈能把自己的哥哥弟弟都杀了?”大牛有些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看来自己这位大哥对李世民挺有成见啊!

权力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更何况至高权力呢。李世民那完全是身不由己。

不过他也不想把这些解释给大牛听了,因为他凭直觉就知道大牛不想听,也不愿意听。因为在大牛心里面,这世间肯定是亲情大于一切的。他不想把大牛心里最单纯最美好的愿景破坏了。

“大哥,你说要是有一天,咱们兄弟也有机会登上宝座,会不会也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李非也不知怎么地,冷不丁就冒出了这一句。

大牛直愣愣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数了数变,最后轻轻叹息了一声才说道:“二郎,你放心,大哥永远不会同你争任何东西,永远。”

他说完便侧过去身去,背对着李非,不再说话。

李非突然间有些难过,他知道自己伤了大哥的心了。因为在大哥心里,他就不该问出这句话,他就应该明明白白地知道答案。当他问出口的一刹那,便能看出他心底深处对大哥的些许不信任。

他觉得很愧疚,很惭愧,毕竟大哥这么些年来毫无私心地爱着自己。

“大哥,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抽风,就问出了这么傻子的问题,也许是因为在水里泡久了吧。大哥,你知道的,我这么些年脑子都迷迷糊糊的,现在突然好了,也说不定有时会又坏那么一下……你……你莫生气了,原谅二郎吧……”

大牛侧着身子根本不理他。

“哎呀,不好!头好痛!爹,娘,你们说啥?要把我脑子里的智慧拿走,再让我变成傻子?啊!求求你们,不要啊!除非大哥原谅我?啊?这?……”

李非见状,立刻装疯卖傻起来。

这一招果然凑效。

也许是他表演得太生动了,大牛抱着他,都急得落下泪来了。

“爹娘,我原谅二郎啦!求求你们不要让二郎再变成傻子,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他跪在地上,一遍遍祈祷道。

“大哥,爹娘他们走啦!他们说你原谅我了就好,他们就不计较了。”李非怕大牛看出他是装的,挤出一个惨白的笑容,装作可怜兮兮地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大牛抱着他泣不成声。

“大牛不愿意二郎再变成傻子了,有个什么事,能有个人一起商量,大牛心里好开心啊!呜呜呜……大牛不愿意二郎再变成傻子了,呜呜……”可怜大牛抱着他哭得像个孩子。

“是二郎不好,二郎以后再也不说那种丧气话惹大哥不高兴了。是二郎不好……”

李非一连给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心里愧疚得厉害。

“是大哥不好,大哥以后再也不生二郎的气了,不管二郎说什么话。”

两兄弟抱头痛哭,又和好如初,只觉得感情比原来还增进不少。

哭了半晌,两人都哭成了狸花猫,相视一看,不由都笑了起来。

抹抹眼泪,大牛起身从陶罐里给李非倒了碗热水。

李非端着碗,小口抿着。夜已深,时不时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叫,衬得这寂静的夜更加寂静。

“大哥,村里人一直叫我二傻子,叫你大牛,爹娘有没有给咱们起什么大号?”

大牛不说话,默默地从床头的壁缝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来。

“长,李是,若有,则非。大业十二年,丙子,敏留。”

借着熊熊的火光,李非勉力认出这几个繁体字来。

“李是?李非?咱爹妈可真会起名字。”

李非又将纸张还给了大哥,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又放回了壁缝里。

“二郎,你啥时候认字了?”大牛望着他一脸惊诧道。

“娘不是在我脑子里留下了一道神通吗?也不知怎么的,看着这字就觉得很熟悉,一下就认出来了。嘿嘿。”

“看来爹娘他们果然是做了神仙了。”大牛一脸欣慰道。

“嗯,李非,正好和我以前的名字一样,也不用改了,看来天下间的巧事还是挺多的。”李非嘿嘿笑道。

“对了,咱们爹娘不是农夫吗?怎么还会写字了?还有,这敏是咱爹的名字吗?”李非想起那封纸张,不由问道。

大牛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比我大了三岁,大哥,你和爹娘他们一起生活了这些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爹娘他们以前也是把我寄养在一户农人家里,后来天下乱了起来,他们才带着我逃到了这里,再后来才又有了你。”

“原来是这样啊!难道我们兄弟俩还有什么离奇的身世不成?”

李非拍拍脑袋,决定先把这个问题抛之脑后,兄弟俩先解决生存问题再说。

“大哥,我困啦!我先睡啦!明天咱们筹钱去。”李非打了个哈欠,翻身睡倒。

“筹钱?去哪儿筹钱?”大牛望向李非,他似乎已经睡得熟了,口鼻间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杨……杨里正……”

他半睡半醒间,模模糊糊说了句话。

“杨?杨里正?”大牛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杨叔他可是有名的铁公鸡,怎么可能从他那里借到钱?”

大牛摇摇头,他怀疑李非在说胡话,抑或者自己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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