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世如棋局

段云的闯入，让这场剑斗无疾而终，龙虎山道门弟子，开始嚷嚷，这个白衣小子扫了他们的兴。

一场精彩的剑斗，让这个小子横空插手，没有分出胜负，意犹未尽。

磨剑台，老真人一尊阴神藏于暗处，他在龙虎山殿堂中，轻微一挥手，将自己那尊阴神撤回。

老真人缓缓起身，手持着拂尘，一闪即逝，消失在殿堂中。

等他再出现时，他已然来到了龙虎山地界一处隐秘草堂。

龙虎山道运充足，在这地界，绿草茵茵，草堂简约，多为一些过节枯草搭建而成。

早堂外围栽种着一些奇花异草，争奇斗艳，群芳竟开，老真人一步踏出，手扬起，轻微叩门。

“来了？请进！”草屋中传出一句苍老之音。

“诚灵特来拜见师叔，同时前来解惑！”

老真人在门外打了一个道门稽首，他来之地，正是龙虎山大天师兵解转世那位老人居住之地，这一处草堂，隐秘至极，老人清心寡欲，喜欢栽种奇花异草，酿造各种口味佳酿，在龙虎山道门中，可以说除了赵诚灵老真人，鲜有人知。

老真人在得到自己师叔允可后，轻微推开门，庭院中，一张石桌，一张躺椅，老人拿着一个烟袋，正在吞云吐雾。

一口烟雾喷出，赛过活神仙。

“拜见师叔！”

赵诚灵不敢无礼，即使自己已然是龙虎山老真人，可对这位师叔，仍旧恭敬有礼。

在龙叔山，可以说，赵诚灵主外；这位兵解转世的老人，真正意义上，主内。

大天师当年一手道法秘术，封印三头妖族在龙虎山百年，可以说，只要这位兵解转世的老人在此，龙虎山三头妖族，就得乖乖在此地安分守己，夹着尾巴做妖。

“坐。”

老人不咸不淡，随手一挥，桌子上多了一个酒葫芦，两位竹筒酒杯。

赵诚灵坐下，不敢妄动，老人瞟了瞟，“咋滴？要我这位师叔亲自为你倒酒？”

“不敢！”赵老真人诚惶诚恐，将桌人的酒葫芦塞子取出，倒满竹筒酒杯。

老人躺在躺椅上，伸手拿起竹筒杯，在手中晃了晃，开口道：“这是老朽精心酿造的花酿，尝尝滋味如何？”

赵老真人举起竹筒酒杯，微微一抿。

“师叔，好酒！”

老人听后，老脸露出喜悦之色，这就很善了，自己酿造的花酿，能不是好酒？

“说吧，前来何事？”

酒已然喝过，开始谈正事了，这位师侄莫不是遇到什么棘手之事，他断然不会来打扰他这位世外闲人师叔。

老人实则早已猜测到了几分，不过是想让这位师侄自己说罢了，草屋外青牛发出声响，似是在抱怨两个老不死的在屋中喝酒，自己在屋外吃草。

“师叔，这一次神剑门的人前来，我已经告知龙虎山锁妖井之事，可是那个段家小子，执念极重，看来他得亲自去察看那三只妖族。”

赵城灵眉头一皱，如实说着，举着竹筒酒杯，再次微抿，实在师叔这佳酿，好喝得紧。

“那就随他去吧，龙虎山百年封印，上古蛮荒地界三灭剑意松动，那三头妖族跃跃欲试，等候百年，它们认为时机已到，可以离开龙虎山，不过是它们异想天开罢了，再者望月城的妖族，当时老朽就有恻隐之心，也同你和张小娃说过，可你们就不听老朽，没什么办法，一切顺其自然。”

老人躺着躺椅上，云淡风轻，逍遥悠哉。

“师侄斗胆，过了数年，师侄认为和张兄共同决策，没有丝毫问题，人族同妖族共生，这是百年未有的壮举，何况如今，在望月城，情况十分乐观。”

老人不可置否，他不想同这位执拗的师侄争辩，什么德性，他是知道的。

“十分乐观？我看未必，在上山之前，那几位小子在望月城，早已知晓，龙虎山一些弟子，偷着下山撷取功德之力，还望你不可疏忽。”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赵诚灵虚心受教，洗耳恭听老人话语，龙虎山一小撮人，偷偷摸摸在望月城，窃取本该属于妖族在城中的功德之力，乍一看，微乎其微，小事一桩。

一旦这件事，长期以往，势必生变。

“师叔，上古蛮荒这次来势汹汹，我龙虎山地界，该如何自处？”

老真人放下手中竹筒酒杯，变得几分肃然，看着躺在躺椅上的老人，希望能够为龙虎山的将来指点迷津。

先前同段云坐而论道，龙虎山地处中北位置，开战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

老真人之前的想法，战！剑修同妖族开战，毫无疑问，剑修携剑斩妖。

“上古蛮荒谋划百年，这一次有备而来，龙虎山三头妖族要密切注意，未来若是真的开战，那位蛮荒共主，肯定会寻找当年之战中存活的妖王，毕竟，都是它的下属。”

“龙虎山藏匿三头妖族，五彩凤凰、一足青鸟商羊，都是曾经两大妖王，一旦开战，这两大妖王万万不可出世，百年时间，虽说在龙虎山听道论道，可它们终是妖族。”

老人侃侃说辞，老真人认真聆听，一字一句不落记下。

“师叔，对于剑祖寻觅曾经散落三灭剑意，再次加固封印，是否是其中破局关键之棋？”

老人在躺椅上，喝了一口花酿，摇了摇头：“难，难如登天！三灭剑意是上古剑意，在大陆中，或许早已同大陆息息相关，四洲山河间，即使天华山存在一灭剑意，恐怕再寻其他两灭剑意，犹如大海捞针！”

老真人听得咋呼，当即而问：“师叔为何如此肯定其中散落一灭剑意就在天华山？”

老人喝酒微眸紧闭，淡道：“不然怎么会有一位十四境剑仙呢？”

老真人如醍醐灌顶，默然点头原来如此。

他意欲再次倒酒，老人却开始赶人了，“去吧，密切注视望月城一切动静，老朽当年不同意，如今却是龙虎山的手笔，是你赵大真人的手笔，可千万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事，否则龙虎山百年威名，都要在你手中悉数尽毁。”

“多谢师叔提点，师侄告退。”

言罢了，老人随手一挥，老真人早已置身屋外，站在那头青牛一侧。

“诚灵，这一次呆得时间比上次久了。”青牛口吐人言。

老真人拾掇一把青草，拿着走去，“来，这青草不错。”

青牛把头一扭，不屑老真人手中青草，我在这地界会缺青草，缺的是酒。

老真人见状，也并未生气，直言道：“走了，有空再来。”

“求你别来。”青牛毫不客气，来一次只会丢青草，还不如不来。

真人抚须笑道：“巧了，这一次带了酒。”

听到带了酒，青牛的眼眸蹭亮，看着老真人，老真人从自己乾坤袋中取出一个酒坛子，扔给了青牛，青牛瞬间遁化成为一个黑衣青年，年纪不大，接住酒壶，仰天大饮。

它只有一壶酒的时间，遁化人形久了，自己该被主人责罚，人是人，青牛是青牛。

老真人离去，青牛喝完了酒，大呼舒服极了，再次显化成为一头青牛，继续吃着青草。

草堂中，老人翻转身躯，将石桌上的花酿倒入竹筒酒杯中，继续喝酒。

一人喝酒，不醉不醉。

“上古蛮荒，龙虎山地界，曾经妖王，百年宿怨，天地道法自然，一切清算，看来是挡不住了。”

老人轻喃自语，神色落寞，有些忧愁，不知是在为任重道远感叹，还是在为道阻且长忧心忡忡，不得而知。

龙虎山，五彩悬崖处。

一位包裹着细纱面容的人，朝着五彩悬崖登顶，悬崖地势陡峻，是一座龙虎山天堑。

不是别人，正是三足孔雀冥王。

冥王大闹龙虎山广场，扰乱赵老真人开坛讲道，伤及无辜，它今日前来是来寻五彩凤凰，一同商议龙虎山地界妖族走向。

当然，这一切都逃不过草屋堂中老人的法眼，老人只是独自倒酒喝着花酿，时不时自言自语：“道行低微，胆子却不小，老朽且看看，这局棋该如何走向。”

望月城、龙虎山、神剑门剑修、妖族显然已经入局。

老人坐立躺椅上，二指并拢微微一指，石桌上出现一个虚化棋局，棋子在虚幻棋盘之上，黑白分明，老人杵着下巴，棋盘棋子妙化走动。

五彩悬崖上，冥王极速奔走，在悬崖峭壁间，如履平地，它需要登顶，方可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同族，五彩凤凰。

龙虎山老人、老真人视而不见，在龙虎山的妖族，百年来，安分守己，如今这头冥王妖族开始拜访其他同类，显然是一种波涛暗涌。

冥王一道掠影，直奔龙虎山五彩悬崖崖顶。

崖顶之上，共有五座石碑，悄然竖立，居中位置，有着一座石头座。

冥王小心翼翼，踏足这地界，一脚踏出，它就感觉这地界的奇特之处，同为妖族感应，这头五彩凤凰，妖族实力，大大超乎冥王。

作为曾经上古蛮荒的妖王，实力如何？恐怕只有当年那位老天师知道一二。

“冥王，不呆在自己修道之地好好修炼，来我五彩悬崖作甚？”

崖顶回荡着嗓音清脆女声，如同尘封多年的声音，在悬崖顶上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