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弥漫，星河璀璨，四周亭台楼阁，鸿雁掠起一汪澄碧，沿岸杨柳依依，柳丝垂落在碧水中映出清澈的艳影。

银色的月辉流露，旁边的竹影婆娑更是多了几分静雅。

“曦儿，你这几日的精神一直都不是很好。”这个亭子是他早就建造的了，很想曦儿的时候他都会来这儿。

这里集天地灵气于一体，环境清幽，很容易让人心情愉悦。

“今日五人自杀。”空灵的嗓音比这周围的环境还要清冷，潭华燕林可不就是自杀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再也不会听到琼羽撒娇的声音会如何。”

“若是我没有去管旁人，而是帮着琼羽先杀了百里清波，那琼羽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凤眸望向远处，她几乎不敢闭眼。

墨夜冥这时候也没心情吃醋了，握着她的手，“不，是我的错，竟然被那个伪君子所困！”被困在秘境的时候他就知道百里清波绝对是开始了。

但因为知道白泽一直跟在顾晨曦身边，所以也知道顾晨曦绝对不会有事儿。

说白了他也是存在私心的。

清冷的公子微微摇头，“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而是琼羽本就抱着死的欲望了。”在这一刻她似乎格外清醒。

凉风吹过发丝，一片桔梗花瓣落在她手上。

“她早就想这般了，琼羽是什么性子我很清楚，你也是。”她知道墨夜冥是清楚殷梦华灼爱她的。

看到那花瓣，凤眸柔和了不少。

聪慧如他，岂会不知顾晨曦何意？

一个接一个的意外，让脑海中的情景慢慢的一个连一个地浮现，她看到了九个自己和九个阿冥。

苦苦纠缠，不得善终。

这是第十世啊！

都说十世恋人是虐恋孽缘，那么他们这一世是不是还是不得善终啊？

会和前九世一样吗？

互相折磨，不是死在对方之手便是自刎，要不就是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拂上墨夜冥精致的脸庞，她真的好累啊……

琼羽因为太累所以才任由百里清波杀了自己，潭华燕林也是因为活久了太累了。

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

只是，阿冥会痛吧。

上一世阿冥是追随了自己啊。

流水潺潺，月明星稀。

可那七世几乎都是死了一个另一个才能活下来啊。

而且那个预测是真的吗？

如同回放电影一般，不停地循环循环……

“阿冥，你去把景离寻来吧。顺便带些酒，我们不醉不归。”唇角带笑，如谪仙般。

墨夜冥当然不会拒绝顾晨曦，只是还是有些担忧。

“有阿澜在，不会有事儿的。”似乎是看出墨夜冥在想些什么，开口道，可墨夜冥此时并没有注意到无论是白泽还是煌炎魂灵藤还是其他的契约兽的契约都不在顾晨曦身上了。

白泽是本命契约，顾晨曦只能强行脱离，白泽今日本就魂力消耗过多也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放在了神宗扶苏。

“好。”

“我求求你，别回放了！”墨夜冥一离开，顾晨曦几乎是整个人直接摔在白色桔梗花田，蜷缩着，敲击着自己的头。

“不可能，我和阿冥好不容易和好，第一世我失去了多少，这一世我连琼羽都失去了，怎么可能？！”

是真的，你会失去他，永远失去他，如同琼羽一般……

空灵的声音不停地回旋，一遍又一遍

如同他的死亡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

让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虚构。

“闭嘴！”顾晨曦不愿信，精神深处那种撕裂的痛仿佛要将她的灵魂四分五裂，那个声音更是不停地重复。

内心深处传来告诉她是真的，是真的。

身体仿佛不受她控制，全身刺痛已然麻木，可又感觉自己格外的理智。

花香弥漫，永恒的爱意，强忍着坐回去，拿出一个类似白色桔梗花一样的器具，俊雅的脸上带笑，微微仰头。

空中是一个身着大红色婚服的妖艳男子，他伸着手仿佛是在邀请。

阿冥，我爱你，以生命为代价，只愿你平安。

叶长痕本来听说神宗的事儿要解决了还挺高兴的，一听是顾晨曦找自己喝酒，就不是那么愉快了。

不过作为一个好弟弟还是要给兄长面子。

一个紫罗兰色长袍之人趴在石桌上，墨夜冥只当是顾晨曦累了，上前想要抱住她。

可却发现顾晨曦的身子发寒，夜色浸润的眸中带上了几分害怕，是的，是害怕。

“曦儿…”将她抱在自己腿上，可她却一动也不动，眼尾泛红，“曦儿，你别吓我啊……”他甚至不敢去试她的鼻息。

叶长痕在后面拿着酒，看到石桌上放了一朵白色桔梗花，伸手碰了喷，空中浮现出一个修长的身姿，清雅的嗓音随之响起，

“阿冥，我又让你失望了啊。”满含爱意的凤眸中闪烁着泪光。

“阿冥，你知道吗？我们不是三世，而是十世，这是第十世啊。”墨夜冥紧紧地抱着怀中的顾晨曦抬头望去，心中泛痛，坚固的护照从里面开始一点点的毁坏。

“都说十世恋人是虐恋孽缘，不是两人都不得好死，就是一人魂飞魄散。”

“年来我脑海中一直都会浮现出各种奇怪的情景，本来我与阿澜是灵魂相通的，我有的，阿澜也应当有。

可我询问阿澜的时候，阿澜没有。”

“我也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直到刚才在神宗，我知道了。”

眼眸之中满是爱意和妥协

“是我们经历过的九世，以及预测到的未来。”

“那九世我们两个的下场让我难忘，至于预测到的未来更是让我崩溃。”

桔梗花香弥漫着，茶香酒香醉人，而墨夜冥却呆呆地望着空中的她。

“我知道这似乎很草率，可是阿冥，你明白那种一闭眼就是我最爱的你躺在血泊之中像是琼羽一般在我的怀中魂飞魄散身体都消失的场景吗？”

“我受不了啊。”空中的她话语中都带着崩溃，

“我知道我很懦弱，可阿冥，我希望好好活着，连同我的那一份。帮我照顾好暮暮啊。”

“我爱你，可我做不到看着你死。”

“对不起，若还有来世，我愿付出一切，唯不负你。”凤眸通红，手向前伸着，仿佛要摸什么。

到这儿影像就结束了。

桔梗花瓣撒落，那是无望的爱啊。

怀中的她也在慢慢消散……

清风静幽，白色的桔梗花花香迷人

正如它的花语:永恒的爱，无望的爱

泪珠不知何时流出，如同冻僵了一般，叶长痕坐在一旁不敢发声。

顾晨曦也太狠了吧

“哥…”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那妖孽的美人却突然笑了，笑声嘹亮，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疼，“我知道她的苦楚，知道她的顾忌，知道她的崩溃，我都可以同她一起承受！可她让我怎么接受她的消失！”

“我们才刚和好多长时间？！”

“魂飞魄散，真的是一点儿机会都不留给我啊！”

自己亲自动手，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啊！

“上一世如此，我承认，是我活该，是我该死！”

“那这一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她这般对我！”

找不到她，他找不到她啊！

“我甚至不敢主动去吻她！碰她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生怕她不满，恼火！任由她动作！”

明明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亲手抹去……

“我到底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让她这样对我！”

声嘶力竭，倒在地上，黑眸中的泪水已经灌满溢了出来，整个人透露出一种心死如灰的气息。

叶长痕低头，他知道这个时候他只需要做一个听众就好。

顾晨曦啊，你到底有多狠啊！

一道白色的身影扶住他，墨夜冥猛地转头，“创世，你有办法对不对？！对不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

叶长痕在看到那抹绝世风华身子有些僵硬。

君斯幽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回来就是佳人逝去，“晷景，你冷静一点儿。望舒不是将辰暮交给你了吗？”只能先稳住他，心中的疼痛不比他少。

虽然他是这个小世界的掌控者，但是也从未试过重生一个魂飞魄散之人。

美人再次笑了，“她都消失了，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去照顾她的弟弟？！我没杀了他就不错了！”如墨染般的眼眸带着讽刺。

桔梗花香依旧浓郁，“她让你好好活着不是吗？”空谷幽兰的话语如同奏乐般悦耳，“她也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晷景，九世的记忆连同第十世的预测同时拥入脑中，那种感觉很痛苦，更不必说望舒今日刚失去自己的亲人，她再看到未来你因她而死，她必然不会好过。”

君斯幽迅速查找顾晨曦发生的事儿，仿佛有人用钝刀在磨他的心一般。

“阿冥，十世恋人我不相信你会不清楚。”

十世恋人，必有一人要因另一人而亡！

“倘若是你预测到了未来，你的选择也会与望舒一般。”而他不会，他会选择一起死。

“而你现在要做的是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辰暮，照顾好苍茫世界。我回去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你们突破十世！”如宝石般的紫色眸中带着几分不确定。

转世不会违反世界法则，可重生会！

但他岂会在意这些？

只要她好好的，对于他而言就足够了。

“所以，你真的有办法吗？！”手上的力气不由加重了几分。

没有在意手臂上的痛，绝世轻言，“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但一般是可以的。”至于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就不需要你们知道了。

月辉洒落在银丝之上，显得他愈发不可接近。

“但，即使有一丝希望，你也不应该放弃，不是吗？这么多年你都等下来，还怕这些吗？”幽兰的嗓音带上了几分诱惑。

墨夜冥闭眸几秒，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紧紧地握着手中银色的戒指，“对。”哪怕只有一分希望，他也不愿放弃。

“谢谢，创世。如若不可，也请告知我一声。”那他就给曦儿陪葬就是了。

无论生死，他绝对不会离开她！

月辉之下，桔梗花田之中，周围温馨的灯光映着一位绝色妖艳的美人，墨眸之中是难以言喻的疯狂与偏执，还有那仅存的理智。

“好。”答应下来，“景离，照顾好晷景，我尽快回来。”

金眸深处带着几分落寞，面上还是笑容灿烂，“嗯，长兄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兄长的！”

“我相信景离。”抬手摸了摸那黑发。

顾晨曦的离世，墨夜冥没有和任何人说，而是让白泽暂时假扮顾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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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有什么变了，又没有变。

不知那不归人到底何时归，能否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