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流初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被外面突然的打雷震醒。一睁眼便见绿影一张苦瓜脸。

“小姐？饿不饿？”绿影是不高兴没事打什么雷，不知道小姐需要静养吗？！老天爷无奈，招谁惹谁了。

“外面下雨了？”流初看了眼外面不太明亮，就听见雨水落地声，好像是来到这里第一次见这么大雨，“去看看。”

绿影见小姐起身，赶紧给披了衣服，劝说道:“小姐，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儿吧，雨有什么可看的。”

“好久没看见了。”流初笑了笑，也不用扶，几步来到门前，一开，便见雨水下起水雾的样子，“这雨憋的够大的。”

“下雨天凉，您别只穿中衣了。”绿影又拿衣服往流初身上披，“老夫人特意嘱咐别又着凉。”

“什么时辰了？”流初看着外面的大雨，想着这雨下了也好，昨天的血气也能冲走。

“午时了。”绿影看了看准备的粥，“小姐先趁热吃些东西吧。”

流初点头，回身洗簌一下便喝了粥，正要去看老夫人，却见阿青伺候着老夫人已经到了院子。

“这么大雨，祖母怎么还亲自过来？！”说着，流初已经出了门就赶紧扶老夫人。

“不碍事。”老夫人担心流初身体，“你这孩子穿这么少。”

几人回到屋子，老夫人又询问了一番流初的身体情况，听绿影说她喝过粥了脸色才好一点。

“肃王府的人什么时候走的？”往日开心活泼的气氛实在是找不出来，流初也不愿意勉强自己。

“天还没亮就离开了。”阿青姑姑也没睡，见肃王府派人把那几个刺客抓走之后，才回到老夫人门外等着伺候。

“祖母，把刺客交给肃王我并没有跟您商量。”流初看着老夫人并没有往日的调笑，一脸歉疚，“是流初让您操心了。”

“这孩子老是说傻话。”老夫人眼睛一红，这孩子这般辛苦，现在还有了杀身之祸，还管她操不操心，“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是初儿惹来的麻烦，惊扰了祖宗。”流初不担心有多少人要置她于死地，只是这景府老祖宗的家，虽说没什么祖宗鬼魂可是却是破坏了这老宅的安宁闲适。

“你祖父还活着的时候这样子的事情不见得少。”老夫人淡淡一笑，哪里会太平，战场上血溅四方也不能眨眼，看着流初还是忍不住说道，“这个社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不对敌人下手，死的就是你身边的人。”

流初懂得祖母的用心，沉默半响还是点了点头，她何尝不懂，若是她心软，就是她身边的人因她而去。

“初儿明白。”流初原本只想过好好活着，无奈，现在这条命还有人处心积虑要拿走，看了看屋内的三个人，又想起外面守着的铁木和山立，还有那几个肃王府的暗卫，还有这上上下下的人，不知何时，与她的命紧紧相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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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阿青斟酌了良久，终于还是打扰了老夫人的打坐。

老夫人闭着眼睛隔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放下手中的佛珠，看着阿青:“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阿青舒了口气，她也不是非要惹得老夫人心里不痛快。

“今日跟小姐说的话，阿青只是在想会不会太----”阿青道。

“太残忍？”老夫人不自觉的又轻叹了口气，“还是太早？”像是询问，也是在自答。

“小姐还年幼，而且女子早晚都要嫁人，不见得就会存活在风雨里，”阿青看着老夫人，“老夫人也知道的，为何还要逼着小姐？”

“阿青啊。”老夫人苦笑一下，“你我都知我们余生不多，原本以为把初儿接过来一起生活，再寻一人许配过去，她一生平淡，我也能平静地去找将军了，可是，注定好像无法如愿，现如今这杀身之祸竟也明目张胆地到了府上，若她一直心不硬起来，她日后的日子，我真怕她一人应付不来啊。”

“老夫人也说了寻一人，良婿自是会保她一生平安的。”阿青也懂得这些担心，可是一想起流初今日的模样就不由得心疼。

“她这一生怕是不会平静了，”老夫人听着外面丝毫没有减弱的雨声，“所托之人也未必能独善其身啊。”

阿青没有再接话，围在小姐身边的那几人，都不是平凡之人啊。

“阿青。”老夫人看着门的方向，眼神定住，想起什么问道。

“在。”阿青应道。

“三小子对初儿？”老夫人想起赫连朝尘夜里的模样，“是真动了心思？”

“肃王爷对小姐的确很好。”阿青道，“今日立即赶来，可不是普通的尊敬您的意思。”

“啊……”老夫人有些茫然应着。

“老夫人是担心肃王心性未定？”阿青看出老夫人一些担心。

“你可还记得皇太后的话？”老夫人收回思绪看着阿青。

“皇太后的话？”阿青一愣，什么话，这说到小姐和肃王爷，怎么说到仙逝的皇太后，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瞪大，看着老夫人，却说不出话来。

“想起来了？”老夫人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轻叹一口气，“我那日在宫里见到才脑子里就想起皇太后的话，虽是没有旁人在，孩子也还小，可我最近心里老是觉得不安宁。”

“老夫人可能您多虑了，”阿青赶紧安慰她，心里也说着不是，不可能，“都是孩子定是不记得的，而且皇太后也没有下旨，也许就是皇太后的一时的玩笑话。不然定是会下懿旨的。”

“可是说的话就是懿旨，只是后来没再说起，又过了这么多年，我也都忘了。”老夫人一颗一颗转着佛珠，“转眼间孩子们都长大了，我那日见了，不知怎滴就突然想起。”

“老夫人是担心王爷记得？”阿青问。

“皇家的孩子懂事早。”老夫人心绪有些乱，“初儿刚刚两岁自是不记得，可孝王当时已经五岁有余。”

“老夫人，也许都当是玩笑话过去了。”阿青也记得当日情形，“孝王也许都忘记了。”

“可那日我见初儿和他说话，他的眼神。”老夫人淡淡摇头，“况且他会初儿也不错。”

“老夫人？”孝王为人正直，也是良人，阿青也明白老夫的担心，“是怕兄弟之间？”

“皇位之争也就罢了，如果初儿卷进去，感情之事，怕是终要有个你死我活，”老夫人闭上眼睛，“苦的可是初儿啊。”

阿青陷入沉默，哪怕现在这皇子之间还算平和，但自古皇位都是最大的战争。生在皇家，便走不了平民百姓的路，而现在，孝王对小姐虽没过多表现，却也关心，肃王无数次的照顾，只怕他自己都还不清楚，另外，还有太子的示好。这一切，使得小姐似乎不再能置身事外了。更何况，小姐还有她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