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秋离寂乖巧的脸上。她睡得很沉，耳边的随身听，一夜未曾离身。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秋离寂没有醒。

门外的黎寞奇了怪，若是往常，警觉的瓷娃娃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开门，今天怎么没反应？

“叩叩——”

黎寞又敲了敲门，心中猛地涌出一股不安——她该不会，走了吧？

没等几秒，黎寞就直接开了门。

看到秋离寂睡得那么熟，黎寞因不安而跳动的心安静下来。

还好，她还在。

黎寞踱步走到她身边，视线却停留在白色的随身听上。

到底是什么才能让她睡得如此沉？

黎寞的好奇心使得他轻轻抬起了手，将随身听的一个耳机插进耳朵。他的动作很轻很轻，秋离寂也异常地没有醒。

里面放的，是改编过的《天净沙·秋思》。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婉转，清脆。

“昨夜散叶~钟声难掩山痛~

儿时别离~就关风月迷途~

落霞孤鹜~满城悲苦踌躇~

梦醒三更~难自顾~~~

……”

一曲终了，黎寞听得无趣，纳闷道：为什么要靠听这么伤感的歌入眠？

他刚要摘下耳机，却听到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离，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你不会是断肠人，天涯海角都是你的家。而我们，一直都在。”

小离？

这个名字，是瓷娃娃当初醉酒后念过的。

离，秋离寂。

黎寞眉头一皱，脑海里的碎片就要连起来了——

“哗——！”

秋离寂的突然醒来和坐起，使她的眼里还带着血丝，着实吓了思考中的黎寞一跳，然而也确实打断了他的思绪。

秋离寂的眼里冒着戾气，看了看随身听，又看了看黎寞。

黎寞反应也快，在她掀被那一刻，就迅速站到了一旁。看到秋离寂的眼里还有血丝，喉结微动，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

突如其来的顺毛，消散了秋离寂身上那股黑得可怕的戾气，取而代之的，是不尽的乖巧与清冷。

她有一种感觉，今天的黎寞，跟以前比，有哪里不一样了。

但是，有些事，他闭口不提，不代表她会放过他：

“随身听，听过了？”

黎寞一顿，继续顺着她的头发轻抚，声音里带着柔意和一点点不情愿：

“嗯。为什么要听这么伤感的歌？”

没有提那个女孩，而是提到了歌，黎寞并不想让秋离寂对他保持警惕，产生隔阂。

秋离寂瞟了他一眼。

她当然知道他是故意不提女孩的，既然他以退为进，不如她主动出击。她倒要看看，黎寞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因为是她唱的。”

秋离寂挡住了黎寞的手，拿起了随身听，攥在手里。

可她忘了，她身上还穿着他以前的睡衣。虽说她个子不矮，但跟黎寞比起来，还是不足以撑得起这件衣服的。

“她，是谁？”

在秋离寂低头拽衣服的时候，黎寞再次开了口。

秋离寂手指一顿。

果然，黎寞绝对是知道了些什么，又或者是做了什么决定。

因为之前，关于她的过去，她的行为，甚至苏言，黎寞都闭口不提，只要她眼里有他，他从来不会过问她的任何事。如果以前听到她这么说，黎寞大概会装委屈，或者生闷气，反正重点不会放在那个女孩是谁身上；但是现在，很显然，黎寞并不想就这么让她混过去。

“……”

秋离寂抿了抿嘴唇。

“告诉我，她是谁？”

黎寞的眼神里透露出的严肃，莫名让秋离寂很不安。

“没谁。”

秋离寂偏过头，躲过他的注视。

“你不想让我知道？”

黎寞笑了。

明明还是那张熟悉俊美的脸，可他的笑容，却让秋离寂感觉不到一丝舒服。

“好，那我不问了。洗漱一下，出来吃饭。”

出乎意料地，黎寞没有死缠烂打，反而淡淡地拍了拍她的头，走了出去。

秋离寂独自懵在原地，她想了无数种黎寞会问她话的可能，然而事实上黎寞就这么放过她了？

她越来越看不懂黎寞了。

不过，好在，他的温暖还在。

秋离寂微微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