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谁先来?”
朽木冬子面对四位女生,淡淡开口问道。
“我先来吧。”
佐东步向前走出一步,率先开口道,眼里满是无畏。
她要验证一下,这位新指导的剑道水平!
“嗯,开始吧。”
朽木冬子点点头,持刀摆出中段构,气势徒然一变!
本来她如一座冰山一般高不可攀,难以接近,可现在却是充满了凌厉感!
“不用换上护具吗?”
佐东步见状,却是有些迟疑了。
她并不觉得朽木冬子的剑术能向夜无月那般,强到目空一切的程度。
别说什么要击到时收手,有时打的难分难舍,用力过猛会导致无法停手的。
“嗯,去吧。”
朽木冬子点点头道,脚步却是一动没动的。
“朽,朽木老师?你不用换吗?”
“不用。”
“呼……好吧,那我也不换了。”
佐东步深呼了口气后,摆出中段构姿势!
“我上了!”
清喝一声后,她骤然使出今天所学的「劈」式,狠狠斜劈而去!
朽木冬子对此,挥出一记「唐竹」将其弹开。
紧接着她接上「刺突」,只听呼的一下,剑尖就抵在佐东步面前!
‘好,好快?!’
佐东步骤然瞪大眼睛,瞳孔倒映着圆形的竹剑尖。
“别太急躁,你不适合进攻。”
朽木冬子垂下手,说出了和夜无月一样的评价。
“你一旦进攻,目的性就太强了,破绽很大。”
“这一点…夜无老师提醒过我。”
“那为何没有改善?”
“……习惯性。”
佐东步沉默了会后道,不敢说自己是轻敌大意。
她没资格说这话。
“再来,换我攻。”
朽木冬子没有多言,而是待她准备好后,倏然出击!
刹那间,一刺袭去,宛若撕裂空间一般,快到肉眼难以捕捉!
她可不懂什么是放水,只会拿出全部实力来,这是对对手的尊敬。
而这也导致佐东步刚一起手,一刺又抵在自己面前!
朽木冬子皱了皱眉头,重新收剑站定道:“看来我是要放低下水平了。”
每次都是瞬秒根本起不到教学意义,只会是单纯的施虐和打击。
“不,不要!”
佐东步摇摇头,目光决然道:“请就这样指导我吧!”
此刻,她心里那股倔劲上来了,亦或是不甘。
她不甘自己就这么轻易落败,不甘让对手怜悯。
“能行吗?”
“我能行!”
“嗯,好。”
朽木冬子微微点头,随后持剑斜劈而去!
这次,佐东步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地就用「挑」式!
啪嗒——脆响回荡在室内,她成功抵住了袭来的斜劈!
但没等她松口气,朽木冬子又动了!
「左薙」「逆袈裟」两式几乎是瞬发,快到肉眼难以捕捉!
她的速度只能用惊雷来形容,快到超出了常理。
“下一个吧,算是有进步了。”
朽木冬子将悬停在她肩上的剑收起,往后退了一步。
“谢,谢谢老师指导。”
佐东步弯腰行了一礼后,向后退去,回到队列中。
她只挡住了「左薙」,「逆袈裟」没挡下。
下一个是佐东玲。
她上前行了一礼后,摆出中段构,神情无比凝重。
“出招。”
“我上了!”
两人随即开始交战,一式式打的竟是有来有回的!
朽木冬子刚一与她交手,明白她的大概实力后,就放低了速度。
对此,佐东玲并没有要求她拿出真实水平。
因为那是自取其辱,她并没有不甘,只想着磨砺、尽快提升实力。
“速度再快点,出手别有顾忌。”
一轮比试结束后,朽木冬子点评道。
然后,她们就开始了下一轮,每人是三回合制。
这次佐东玲汲取了她的教导,动作多了几分凌厉与干脆。
大开大合的同时,她又提防着空门不会大开,露出破绽。
“喝!”
佐东玲清喝一声,宛若化作了女战神一般,一式斜劈狠狠劈下!
这一劈,倒是有几分一往无前,无物不破的意境。
若是夜无月看到了,一定会很欣慰。
面对这一式,朽木冬子也回敬了一式斜劈,与其硬碰硬!
两者相抵,所发出声响已不是脆响,而是有些沉重的闷响了!
对峙了会后,朽木冬子没有追击,而是选择收剑后撤。
“就这样吧。”
她点点头,像是认可一般:“请保持这样的势头。”
“是,是!谢谢老师指导!”
佐东玲顿时狂喜,连忙行礼道谢,开心地回到队列中。
“下一个。”
指导还在继续,其余两位女生也在一次次碰撞中,被指出了不足和优点。
“出手速度太慢,气势还行,再多练习一下……”
“你把反应力提升一下,尽量练到下意识……”
“嗯,就这样吧。”
最终,指导完两位女生后,朽木冬子侧头看向夜无月那边。
他早就干脆利落地指导完五位男生了,此刻也在望向她。
目光相交后,夜无月微微一笑,流露出的眼神像是在询问‘还好吗?’的样子。
于是,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夜无月也点点头,脸色缓和了几分,像舒了口气般。
1v1指导结束后,众人又汇集成一条队列。
“接下来的时间就留给你们自主训练吧,下周我和朽木再来。”
夜无月巡视他们一番,缓缓开口道。
“欸——!”
众人顿时惊叫起来,看了眼墙上时钟,发现时间不是还早吗?
现在是四点半分,一般周末集训都会到五点半才解散。
“老师,今天这么快就走了吗?”
“再多留下来一会嘛。”
他们纷纷开口,脸上充满了不舍。
夜无月温和一笑,轻声解释:“我和朽木老师还有事,所以要早点走。”
“这,这样嘛,那就没办法了呢。”
“嗯,下次见了。”
“老师再见!”
在众人的告别声中,夜无月侧头看向身旁道:“我先去门外等你?”
“嗯,好。”
朽木冬子回应一声后,转身进入隔间更衣。
关上门,她解开腰腹束带,将白色道服褪去,露出姣好的身段与白皙无瑕的肌肤。
松开单马尾发圈,一头黑发顿时如决堤般倾泻,散落下如瀑般黑发。
“呼……”
朽木冬子吹出一口温热的气,穿上自己的衣服后,从口袋抽出一包纸巾,擦了擦额头上流下的汗。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眼随意放在一旁的道服,伸手将其提起、叠好。
然后她才走出隔间,向众人告别。
“再见。”
“朽木老师再见!”
朽木冬子来到门口,静静看着仰望天空的夜无月,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个看人,一个看天,保持了几分钟。
最终,她开口道:“去哪?”
夜无月听到身侧响起声响后,肩膀一颤,应该是被吓了一跳。
“啊…来了啊……”
一句喃喃自语后,他瞥过头,露出苦笑道:“希望你以后走路不要这么无声无息的了,我胆子很小哦?”
“……没看出来。”
“哈哈…走吧,去新宿车站,那里甜品店多。”
说罢,夜无月率先迈开步子,从阴影走进阳光中。
朽木冬子紧随其后,与他一直保持着一步之遥,默默跟在他身后。
“今天辛苦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别这么说,你也很累的吧?”
“一点点吧。”
“唉……”
夜无月叹了口气后,突然间停下了脚步,扭过身子来。
“你……”
正欲说什么时,他却感觉一阵柔软自胸膛上绽开。
是朽木冬子撞到自己身上了!
“抱歉,刚刚在低着头,没注意到。”
下一刻,朽木冬子道了声歉,一步向后撤去,拉开距离。
“没,没事……”
夜无月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撞的头脑空白,刚刚想说的话,也刹那间变得记不清了。
“怎么突然停下了?”
朽木冬子微仰起头注视着他,眼里有些疑惑。
“那个……我是想说,想说什么来着……?”
夜无月闻言,挠了挠头,一脸苦恼地想着刚刚想说什么。
可任凭他绞尽脑汁去回想,都没想起来。
“应该是…坦率一点?”
最终,他只想起这么一个感觉来。
“坦率一点?”
“嗯,坦率一点。”
夜无月点点头,一字一顿道:“累了就是累了,有什么就说什么,把真实想法说出来,不要以客套话来敷衍!”
“我没有用客套话敷衍。”
“朽木,你说话总是给人一种距离感,知道吗?”
“……”
朽木冬子沉默了。
“敞开心扉吧,和大家一起欢笑,一起打闹,有什么不好呢?”
“每次社团活动时,你总是那个沉默不语,低头专注自己事的人,为何要这样呢?”
“我们是朋友吧?既然是朋友,就该向由一和小鞠那两个笨蛋一样,没什么顾及,想说什么就什么,这样才会开心,不是吗?”
夜无月没理会她的沉默,而是自顾自,一股脑将憋了很久的话说出。
他其实一直在默默注视着朽木冬子,心里不忍她这么继续下去了。
无论是午休、放学,亦或是联谊什么的,她总是那个沉默孤僻,不合群的人。
他本以为名为「文艺部」的存在,会将那颗如冰山般的心慢慢消融掉,但始终没有。
所以,他忍不住了。
他要干涉朽木冬子了。
最起码,得让她明白如何去交际,如何去敞开心扉,去明白情感为何物。
“……好,我知道了。”
朽木冬子听罢,沉默良久后,轻声应答。
她的脸色无任何波澜,一如既往的淡漠,不含感情,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夜无月见状,犹豫了会后,缓缓开口道:“由一…他其实很想帮你、了解你,你可以试着去了解他一下。”
“好。”
对此,朽木冬子只是轻轻点头,不知她到底听没听进去。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走吧,天气这么热,别傻站着了。”
夜无月重新转过身去,向前走着,头也不回道。
之后的路程,他们之间没了对话,只是一味地向前迈步,彼此各怀心思。
夜无月的心绪嘛,就是担心她有没有听进去,是否理解,之后又能不能做到。
朽木冬子的心思,则有些复杂难言了。
她回味着刚刚所听到的话,平静到甚至是死寂的眸光,忽的闪动了一下。
来到新宿车站,琳琅满目的店面让人目不暇接,各式各样的甜品站坐落在两侧街角。
它们装修风格各异,有可爱风,也有古典风,更甚者是二次元splay风。
夜无月左右张望了一番后,强忍进splay甜品店的欲望问道:“你想去哪家?给你选。”
“……那家吧。”
朽木冬子看了下四周,最终抬手指向街道角落,一家名为「distort」的怪异甜品店。
为什么说怪异呢?因为它的风格和「甜品店」这一类店面格格不入的。
别人家要么是可爱,紧跟时髦,要么是古典有意境,像有几十年沉淀的老店一般。
而「distort」倒好,整家店透露出一股阴沉沉的气氛,从外面也看不出什么装饰物,只能凭借着招牌,依稀认出这是一家甜品店。
“你,你确定?!”
夜无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确认道。
“嗯,我确定。”
朽木冬子轻轻点头,大有一副‘除了那我哪也不去’的样子。
听到她确认的回答后,夜无月也没话说了,领着她过马路来到「distort」前。
推门而入的那一刹那,响起一阵风铃声,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温润、又富有磁性的话语:“欢迎光临。”
夜无月循声望去,看到吧台上有一个中年男子。他穿着印有distort字样的工作制服,含笑看着他们。
中年男子又开口道:“两位吗?请坐,座位上有菜单,需要什么喊一声就行了。”
“啊,好的。”
夜无月回应了一声后,打量了下店内情况,选择左侧一张空位上坐下。
这家店很小,桌椅只有五套,紧毗着吧台。装修风格也很简单,深色木质基调搭配石砖,有股复古文艺结合的感觉。
可惜,这种风格不合适甜品店,也难怪正值下午黄金时光,店内只有他们这一桌客人。
夜无月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会后,决定要了个美式草莓帕菲。
随后,他将菜单递过道:“你看看要什么,我帮你点。”
“嗯,好。”
朽木冬子伸手接过后,低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菜单。
过了良久,她才抬头道:“哈密圣代三拼吧。”
“好。你好,麻烦来一份美式草莓帕菲,一份哈密圣代三拼!”
夜无月侧头看向吧台,向着中年男子喊道。
“好的,请稍等。”
中年男子回应一声后,拿出两个长脚杯,又拿过奶油枪在一个杯子上喷满三分之一的白色奶油,撒上杂七杂八的配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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