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只是纯明灵体

倒在地上翻滚了差不多十息，丁一凡就陷入了昏迷，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只剩下身躯无意识地抽搐。

早已站起身的云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满脸惊恐。

没等她靠近，丁一凡已经被一只纤纤素手，从地上拎起来抛在空中。

紧跟着，那只素手伸出一根玉指，在丁一凡的前胸后背连续戳了数下。

一道似黄莺出谷，如涓涓泉水的斥责声随后响起：“胡闹！一介凡夫俗子，哪里承受得了洗髓丹的药力？”

音韵未散，那根葱白如玉的手指，又飞速地动了起来。

看似毫无章法，胡乱点按，萦绕在丁一凡周身的热气，却是渐渐散了，肌肤也在慢慢恢复正常的颜色。

差不多半炷香过后，云若走到出手之人的身边，仰起小脸，怯怯道：“谢谢娘。”

也就是四下无人，否则这一声叫唤，肯定能惊脱不少人的下巴……

出手之人，骇然便是昨日西海湖岸，林间那个，无论是从身材气质，还是肌肤容貌上看，都像是二十刚出头的，淡雅脱俗的女子。

“若是娘不出现，你是不是准备将‘水魄灵珠’给他服下？”淡雅脱俗的女子，声音听起来依然悦耳，但明显带着不小的怒意。

云若往后退了两步，撅起小嘴：“怎么可能？洗髓丹我都不舍得……只是身上没有糖豆，才拿了给他。”

“你身上几时有过糖豆？少在娘跟前抖机灵！”淡雅脱俗的女子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云若的额头上。

云若对着她，吐了吐舌头。

淡雅脱俗的女子嘴角微微一牵，旋即松开手指，转身，脚下不停，很快消失在虬枝繁叶掩映之间。

梨涡浅露的云若，伸出双手，结了个手决。

一股怪风突起，将沾在丁一凡身上的泥土草屑，吹了个干干净净。

云若双手一拎一托，丁一凡回到了他之前所坐的位置，又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缓缓醒来。

睁开眼，发现云若背靠着大树睡得正香，那只缚住四足的野兔，还在五步之外挣扎。

小脑袋扭过来又扭过去，看看云若，看看自己，又看看周围环境，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奇怪……怎么，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

片刻之后，丁一凡那张小脸上的疑惑换成了严肃，双手攥成拳头，小声道：“再苦再累再难受，我都不会怕！”

说完这一句，丁一凡的目光立即转向沉睡中的云若，发现没有吵醒对方，咧嘴绽开了笑脸。

又过了好一会儿，他走到云若身边，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肩膀，道：“起来啦！别睡啦！”

“别闹，累死了，让我再睡会儿。”云若睡眼惺忪，撅着小嘴。

“不能再睡了，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家都赶不上吃晚饭了，我还要让娘给你做红烧兔肉呢！”丁一凡半拉半拽，总算将云若拉了起来。

到了丁家门前，云若突然说：“我不能到你家吃饭……天已经黑了，我得走了……”

“都怪你，睡那么长时间。”丁一凡脸上失落的表情非常明显，隐隐约约又觉得似乎不能挽留。

云若朝他挥挥手：“明天再找你玩！”

“说话要算数！”丁一凡大声说，沮丧的情绪一扫而光。

翌日清晨丁一凡就跑出了家门，云若却已经站在那棵桂花树下。

丁一凡咧嘴笑着跑过去，将手中的菜盒递过去：“红烧兔肉，特地留给你的！”

云若也不矫情，当场便将菜盒打开，探头闻了一口：“真香！”

旋即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跟着又夹起一块，递到丁一凡的嘴边。

“昨天晚上我吃过了，这一半是特地留给你的！”丁一凡吞了口口水。

云若将筷子朝他嘴边又送了送：“你也吃！”

“好！”丁一凡张开嘴，一口咬住兔肉，随后抬手捏住连着的骨头……

时光飞逝，转眼就过去了十多天。

夜幕下，孔城郊外五里亭，云若靠在母亲的身上，幽幽道：“娘，为什么不能带一凡哥哥一起走？”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追求的，是提一支兵马斩将擎旗，搏得荣封父母，荫子封妻。”淡雅脱俗的女子说。

云若眼中有泪光浮现：“可是，就算他能够当上大将军，俗世之中，最多……也只能活一百年。”

“洗髓丹清毒益体，可以多活三、四十年，已经是一场大造化。”淡雅脱俗的女子笑道

云若不吭声。

“若是纯明圣体，就算你不纠缠，娘也会带他走……只是纯明灵体，这个年龄从零开始，注定要错过最佳筑基期，未来成就有限……耗费点资源也就算了，关键是你肯定会分心……”

一念及此，淡雅脱俗的女子俏脸一沉，道：“若是让你爹知道，这一次你没能完成任务，有他干扰的因素，别说一百岁，娘估计他想活着再见那个张肃都难。”

“娘，不关他的事啊！”云若一脸惊恐。

淡雅脱俗的女子爱怜地摸了摸云若的脑袋：“没能完成任务，再不如期回归，你爹说不定会亲自过来调查。到时候，就算娘想帮你掩饰，怕也瞒不过去……”

“娘，我们这就走！”

随着云若这道有些急促的声音，一架飞行器在夜幕中腾空而起，刹那间钻入云层，不知去向。

与此同时，孔城周家，几乎所有的屋子，都是灯火通明。

秦婉不停地穿梭，将一些小零小碎的东西，塞进院子里的马车。

“好啦，差不多了，该带的东西都带了，早点歇着吧。”丁岩开口道。

秦婉摇了摇头，道：“凡儿第一次出远门，可不是儿戏，必须想周全……”

“不是将银两都带上了吗……监羌城不知道比我们孔城大多少，什么东西没有？真要是有遗漏，到时候买就是了！”丁岩说。

“你说得轻巧，大城市物价多贵！”秦婉陡然提高声调，“穷文富武，那点银子凡儿习武不得要花啊……何况，买的哪有我亲手做的合身……”

“娘……”丁一凡轻轻地叫了一声，走到秦婉的身旁。

秦婉将他一把搂在怀里，双眸之中有泪光闪烁。

见她泫然欲泣，丁岩愣了一下，缓缓走过去，伸出双手，将娘儿俩一起搂住，轻声道：“婉儿，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