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武者应该做的事情

丁岩闻声，露出一脸疑惑。

便在此时，一阵整齐铿锵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不多时，三十多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就面向高台站成三排。先前接引丁岩父子的青年，也在其中。

又过了一会儿，三个中年男子走上了高台。

丁一凡猛地伸手拽了下父亲的衣襟，指着走在最前面的，低声说：“在西海湖岸，碰到的就是他！”

丁岩浑身猛然颤抖，随即僵立不动，只有双目之中，有光芒闪现。

身旁的小姑娘见到这一幕，不无骄傲地开口：“那是我爹！”

丁岩眼中露出震惊之色，慌忙向这位，大隋王国硕果仅存的五大宗师之一张肃的女儿施礼。

丁一凡没有行礼，小心脏却是“砰砰”直跳……

老天，竟然在无意中救了张肃的女儿，这是什么运气啊……拜师之后，张肃还不得将全身武艺倾囊相授？

难不成我是天选之人，天命之子吗？

高台之上，张肃目不斜视，魁梧的身躯如高山耸立，锐利的眼神直视前方。

四周的喧哗和低语瞬间消失，整个广场都安静了下来。

“倏忽之间，已是五年。”张肃声音洪亮，“你们不乱于心的坚守，承受了身体和灵魂的重重磨砺，这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武功是杀人技，武者需要杀伐果断。不过做人，始终是有底线的。

有人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也有人说‘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但是我要说，贼就是贼，罪就是罪，恶就是恶！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念，我不会，也无法将自己的理念，强加给诸位。

但我还是想借此机会，说一下我心目中的，武者应该做的事情，那就是‘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恶者而攻之’。真正的武者，游历江湖，当锄强扶弱，惩恶扬善！居于庙堂，当保家卫国，保境安民！

囿于资质，你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不会成为先天武者。我希望，你们能常怀一颗宽容之心，宽容于人，也宽容于己。

离开监羌武府，意味着你们将失去武府的庇护。不过，我祝贺各位！因为你们都不是温室里的花朵，而是已经将自己提升到了巅峰状态，是可以展翅飞翔的雄鹰。

监羌武府愿意为你们新的征程，再尽一份微薄之力……立志行侠江湖的，可以去武库挑选一件自己中意的兵器；想要投身行伍的，可以得到我和府主共署的荐书。

最后，我希望你们，不乱于心、不役于物、不困于情，活出人生的精彩！”

张肃对着台下众人鞠了个躬，起身后又抱了抱拳，才走下高台。

“跟我走！”张出尘绽颜一笑，拉住丁一凡的手。丁岩赶紧招呼仆从，牵引着马车跟在后面。

山道蜿蜒曲折，差不多走了一个时辰，这行人才在一栋小竹楼前停下了脚步。

在张出尘的引领下，丁岩父子进入楼内，两个仆从则是牵着马匹，站在滴水檐下。

“张宗师，丁岩有礼了！”丁岩进屋，看到张肃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立即拱手躬身。

张肃抱拳：“张某一介武夫，丁兄无需多礼，请坐。”

丁岩满脸堆笑，拱手道：“蒙宗师不弃，实在是三生有幸！待犬子呈上束脩！”

“且慢！”张肃一摆手。

丁岩不觉脸色大变。

“丁兄请坐，”张肃作了个“请”的手势，“先听我说几句话。”

丁岩拱手谢坐，道：“在下洗耳恭听……”

张肃先是命人给丁岩上茶，又过了片刻，方才开口：“不知丁兄先前见到小女，心中是何感想？”

“在下此刻心中尚有犹疑……还请宗师直言相告。”丁岩拱手道。

张肃点点头：“既如此，张某就直说了。昨日监羌城街头一幕，实是我为令郎设置的考验……无需讳言，令郎确实极具学武天赋。但是光有好的天赋，并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武者……先前西海湖救落水女童……”

“西海湖救落水女童？”丁岩一脸惊诧。

张肃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站立一旁的丁一凡，诧异道：“丁兄不知情？”

丁岩摇头。

张肃一脸严肃：“西海湖救落水女童，监羌城街头救小女，令郎的品行，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丁岩拱手道：“虽然如此，犬子依然没有通过宗师的考验？”

张肃扭头看了看丁一凡，说：“坦率地说，张某是非常失望……我安排的那八个人，并不是武者，甚至连拳师都算不上。但凡令郎能将那一日，我所演示的拳法或者剑法，勤加练习，也不至于无法突出包围……

由此可见，令郎仗着自己天赋过人，并不勤奋……你我都是习武之人，当知习武，乃是锤炼心志和锻砺身体，期间苦累艰辛不可言说。心志不坚，好逸恶劳之人，只能是半途而废。”

丁岩转向丁一凡：“凡儿，张宗师的话，你可听明白了？”

丁一凡紧咬着嘴唇，垂下头。过了半晌，怯怯道：“昨天，昨天那么多人，凡儿心里发慌……凡儿并不懒散，娘经常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凡儿不怕苦也不怕痛……”

丁岩点点头，拱手道：“不瞒张宗师，若不是凡儿天天练习您演示的那套剑法，我和他娘，还不敢确认，那天他真的遇到了您呢。”

张肃脸色稍霁，却道：“即便是这样，沉着冷静，也是习武必须具备的素质！”

丁岩父子默默不语。

“张叔叔是不是苛求了？这丁一凡，没比出尘妹妹大多少吧？”随着这道声音，一道绛紫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张肃闻言笑道：“出尘就是玩闹……而且我本来就是一根筋，要不然也不至于，到如今连一个弟子都没有……只是没想到你这丫头，会过来替他说情……

不过，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这次的考验丁一凡总是没有通过。好在昨夜丁兄前后五次征询他的意见，是否继续前往武府，他都没有犹豫。有这份勇气，倒是可以先成为我的‘记名弟子’……

三年之内，若是丁一凡能达到后天圆满，我再正式收为弟子；若是达不到，将解除师徒名分。”

“记名弟子，是什么意思？”丁一凡皱着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