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漱清这句话的份量,和背后隐藏的深意,苏凡不是不明白。她怎么会不了解他呢?越是了解他,就越是清楚他的意思。
“就这样,不管他了,是吗?”苏凡问。
“你想怎么管?他是个成年人,难道他自己的事,他还搞不清楚吗?”霍漱清道。
苏凡不语。
“你和我说,你要尊重小飞的选择,尊重他的决定,那么现在,你觉得你这样的做法,是在尊重他吗?”霍漱清道。
苏凡,沉默了。
“他要康复,这条路很艰难,可是,如果他自己不去寻找办法,不去解决问题的话,别人,你来帮他就会达到效果吗?”霍漱清道。
苏凡望着他。
“刚刚你说,是我带你去了回疆,让你离开了你的家人,才有了那么快的康复。听到你这么说,我虽然很开心,可是,我想要告诉你,让你自己走出泥淖的,是你自己,而不是我。”霍漱清注视着她,道。
苏凡愣住了。
“一个人,如果在主观上没有改变现状的意愿,任何人、任何环境都没有办法让她做出改变。你是这样,小飞也是如此。你感受到了家人的关心和爱给你的压力,让你自我否定,所以你想要改变你的现状,所以,我带着你去了回疆,你才会发现你想做的事,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是你改变了这一切,而不是我,苏凡。”霍漱清认真地说。
苏凡,低下头。
是她吗?
“所以,你要记住,如果一个人没有在主观上想去改变的意愿,外力是没有办法让他做出改变的。这个道理,不管是在你,还是在小飞,抑或是在我们的工作中都是如此。”霍漱清道。
苏凡望着他。
“比如说,你要去帮助那些人脱贫,给了他们资金,还免费教他们技术,可是,如果那些贫困的人自己不愿意努力去脱贫,而只是想拿着那些脱贫贷款去花的话,谁有办法让他们摆脱贫困?”霍漱清道。
苏凡,不语。
“所以,我们在加强外力去改变现状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唤醒那些老百姓的意识,让他们有冲动、有愿望去过幸福的生活,去过富裕的生活。而教育,就是这样的目的,教育就有这样的作用。所以,你向省里提出的,在全省推广免费教育就会有这样的效果。也许在短期内我们看不到想要的结果,可是,教育的作用和影响是深远的。一定会让回疆的老百姓感受到政府的心意,唤醒他们对幸福生活的向往。”霍漱清道,他顿了下,望着她,“不管是国家大事,还是个人的事,都是一样的道理。只有充分发挥个体的主观能动性,和外界自然力相结合,才会最终达到质的改变。”
苏凡抬头望着他,陷入了深思,微微点头。
霍漱清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注视着她。
“对不起,我,是我想偏了。”苏凡道。
霍漱清微微摇头。
苏凡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如果自己没有想着去改变的话,别人怎么做都无济于事。”
“你,真的这么认为了吗?”他问。
苏凡点头,望着他,道:“对不起,我一直都,都没有想到这一点,我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做,去帮助逸飞,就一定可以改变他的现状,让他从这一的困境里走出来。其实,是我自己,太高估自己的力量了。”
“不是你高估自己,是你,额,想问题的时候,没有全面地去看待整件事,所以就不会得出一个比较客观的、更有效的解决办法。”霍漱清道。
苏凡微微点点头,叹了口气,道:“是啊,的确,是这样。自己陷进去了,就看不到事情的全貌。”
霍漱清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她应该是明白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吧!
“可是……”她突然说。
霍漱清看着她。
“你说,逸飞他会想要改变现状吗?想要离开他家人的氛围吗?”苏凡问。
还是这件事啊!霍漱清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想,今天你和他说的话,应该会让他有这样的意识了。如果说他之前没有想到的话,现在他应该想到了。”霍漱清道。
她刚要张嘴说话,就被他给打断了。
“如果他自己提出想来咱们家,或者去回疆,我们就接待他,欢迎他,如果他自己不说,你,不许和他去说,明白吗?”霍漱清道。
其实,她想说的,就是这件事。
听他说了出来,苏凡点头。
这时,苏凡的手机突然响了,她赶紧接了起来。
是孙颖之?
她看了霍漱清一眼。
“颖之姐?”苏凡问。
孙颖之那爽朗的笑声就传了出来,道:“迦因,干嘛呢?阿泉说你在沪城,一起出来坐坐吧?”
“我哥已经约好了,晚上去他那边吃饭。你也一起去的吧,颖之姐?”苏凡问。
“是啊,我要过去的。霍书记也在?”孙颖之问。
“嗯。”苏凡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过去?要不,咱俩提前见面聊聊?”孙颖之笑问。
苏凡看了霍漱清一眼。
“霍书记是不是有意见?舍不得放你啊?”孙颖之问。
孙颖之的嗓门大,而且霍漱清又和苏凡离的近,结果孙颖之的话也被霍漱清听到了。
霍漱清有点无奈地笑了,从苏凡手里接过电话,对孙颖之道:“别给我扣帽子啊!我舍得!”
孙颖之一听霍漱清的声音,哈哈笑了,道:“好好好,领导发话了,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们在哪儿呢?还在医院吗?”
“没有,我们……”霍漱清看了眼车窗外,见司机把车子拐进了一个院子,便对孙颖之说,“你稍微等一会儿,我们还有点事儿,等会儿完了去找你。”
孙颖之“啧啧”出声,道:“你们这老夫老妻还这么难分难舍,这狗粮撒的全世界都要嫉妒死了。”
霍漱清笑了。
“好吧,那我先去忙别的了,等你们电话。”说完,孙颖之就挂了电话。
可是,结束通话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猛地就僵住了。
瞬间之后,她,苦笑了。
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嫁给爱情的。
可是,也不是所有的人,都非要去嫁的。
孙颖之长长叹了口气,把手机装回了包包,便起身了。
与此同时,在车上,苏凡以为自己和霍漱清现在就要去曾泉家里,可曾泉明明这会儿还在上班,应该不在家,而眼前的一切,让她也否决了自己的推测。
“这是哪里?”她看了眼车窗外,问。
“先下车。”霍漱清说着,就拉开了车门,下了车。
苏凡跟着他走了下去。
眼前,是一座民国风格的老楼,外表看起来是红砖的,院子里长着许多的植物,茂密极了。
“这是以前我爸买的一座房子,我大学以前来住过。我爸原本准备他们退休了过来住的,可是真的退休以后,就舍不得离开榕城了。”霍漱清说着,挽着苏凡的手,走向了老楼。
苏凡一脸疑惑,跟着他走。
等走到楼门口,门就开了,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就走了出来。
“霍先生……”他礼貌地问候了一声。
“adam?”苏凡惊叫一声。
“夫人好!”adam问候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凡问,“你不是在榕城经营咖啡店吗?怎么在这里……”
说着,她望向霍漱清,道:“难道这里要变咖啡店了?”
霍漱清微微笑了,道:“只是让他过来帮忙照看一下房子而已,顺便处理一下别的一些事。”
事实上,adam留在沪城,依旧是上次曾泉那件事的余热。在没有彻底解决那件事之前,霍漱清没有下令让他离开沪城。
苏凡是不知道这些的,她跟着霍漱清走了进去。
地板,依旧是木质的,踩上去会有鞋子的声音。可是,里面的陈设,带着民国风,却又极具现代的感觉。
苏凡走向了客厅,客厅里的家具摆设,让她很是欢喜。
“我可以在这里喝咖啡吗?”她回头,笑盈盈地看向霍漱清,问道。
“可以啊!”他回答道。
“夫人稍等,马上就好。”adam回答道。
苏凡坐在落地窗边的那一张长长的紫檀木餐桌前,望向外面的院子。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不怕你的秘密被我发现?”她见霍漱清走过来,笑着问道。
“我的什么秘密?”他笑问,坐在她对面。
“比如说金屋藏娇什么的。”苏凡看着他,道。
霍漱清愣住了,片刻之后就忍不住笑了,却不说话。
“你干嘛笑啊?难道被我说中了?”她问道。
“如果被你说中了呢?”他看着她,问道。
苏凡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转过脸望着窗外,再也不说话了。
“怎么了?我问你呢?”他却依旧问道。
她却依旧不说话,也不看他。
霍漱清不禁微微笑了,起身走到她面前,弯下腰注视着她。
她转过脸,不看他。
“傻丫头,玩笑都不能开了啊!”他笑着道。
她转头看着他,脸上却已经是泪雨磅礴了。
“你啊,真是个孩子!”他说着,轻轻抬手擦去她的泪,安慰道,“我说的是谁,你还不知道吗?这个世上,除了你,还能有谁?”
苏凡抬头,望着他。
眼里的他,笑容满面,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温暖。
“你干嘛骗我?”她自己擦着泪,道。
“逗你玩儿的。”他说。
“我不信。”她说。
“你不希望我的心里有别人,不希望我和别的人有什么关系,那么,你觉得我会希望你的心里有别人吗?”他低头,看着她,道。
苏凡,怔住了,看着他。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霍漱清轻轻拍拍她的头顶,道。
“夫人,您的咖啡!”adam端着咖啡过来,道。
“谢谢。”苏凡道。
咖啡杯在她的手边,可是,霍漱清已经不在了。
“那个人来了吗?”霍漱清问。
“是的,刚刚到了。”adam道。
霍漱清看了苏凡一眼,就和adam一起上了楼。
苏凡回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听着那楼板传来的声音,心,却沉了下去。
他的话,始终在她的耳畔。
她不希望他的心里有别人,他也是同样。他说的是没错,可是,这样的时候,他和她说这种话……
苏凡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的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卡在她的心头,难受极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苏凡并不知道霍漱清在楼上做什么、见什么人,他有太多的事,是她不知道的。正如霍家的这所房子,是她在和他结婚这么多年后才第一次到来,而霍家从没人提及过这里,不管是婆婆,还是霍佳敏。
他有太多的秘密,她不知道。可见的,还有他心里的。
苏凡苦笑了下,她不希望他的心里有别人,可是,他的心里到底是什么,她怎么知道?有没有,有什么,她从没走进去他的心里,她知道什么呢?就像母亲说的,像霍漱清这样的人,根本不是她的那点心思可以揣度的。那么,他们的这个婚姻,是不是,很奇怪呢?
她坐在桌边,静静喝着咖啡。
也许,他们的这种状况,从他们相识之初就开始了,就是这样的,他们的相处方式,始终都是这样,从未改变。他没有办法向她敞开心扉,而她,哪有机会呢?他那么忙,而她的感情,都是些小儿女的纠结,怎么和他的比?
她的事,都是小事,他的,是大事。
苏凡捧着咖啡杯,可是杯子已经凉了。
转过头,明净的落地窗外,院子里的绿植安安静静站立着,好像时间都停止了一样。
一切,都停止了。
是她贪心了吧!他那么爱她,纵容着她,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这是很多女人都得不到的吧!
“夫人?”身旁,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苏凡看了眼,是adam。
“怎么了?”她问。
“您的咖啡凉了,我给您再换一杯。”他说。
“哦,谢谢。”苏凡道。
“不客气,还有,这是您的点心。先生说您喜欢吃这种,我就提前给您做了,刚刚出炉。”adam礼貌地说。
苏凡看着桌子上的小点心,白色镶着金边的瓷碟,里面放着一块小小的蛋糕。
正如adam所说,这点心,的确是她喜欢的,椰蓉味的。
拿起叉子,小心地夹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入口即化,真是美味极了。
甜甜的味道,似乎一下子就流进了心里。
他是个强势的男人,似乎总是要掌控一切,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所有的一切,他都要掌控。她心里想的,她喜欢的,他都要掌控,真是……她该说自己太幸福了呢,还是觉得他太累了?
“夫人,您的咖啡!”adam端着咖啡放在了苏凡面前。
“谢谢。”苏凡道,说着,她看了眼楼梯方向,道,“霍漱清还没谈完吗?”
“是的。”
苏凡“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了。
“您有什么需要就叫我,李秘书在楼上陪着霍先生。”adam道。
“没事……”苏凡说完,就看着他转身了,想了想,便叫了他一声。
“夫人。”
“您,一直在这边吗?”苏凡问。
“额,前些日子才过来的。”adam答道。
“哦,您的咖啡和点心都做的这么好,真想请您去乌市呢!”苏凡笑着道,“我女儿很喜欢吃蛋糕。”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为念卿小姐做她喜欢的蛋糕吃。”adam回答滴水不漏。
他不能让苏凡知道他就在回疆,因为霍漱清没有批准他可以告诉她。
“那我先谢谢您了。”苏凡道,“额,这边家里,一直都没人住吗?”
“是的,夫人。”adam答道。
“那,您是跟着霍漱清多久了呢?”苏凡起身,在地上慢慢踱步,观赏着架子上摆放的物件,问道。
adam没有回答。
苏凡看了他一眼,笑了下,道:“您不仅仅是开咖啡店那么简单的吧?没事,您不用回答,我只是随口问一下而已。”
“抱歉,夫人。”adam道。
“没事,没什么可抱歉的。每个人都有秘密的。”苏凡道,“不过,您的咖啡和蛋糕手艺真是大师级别了。”
“谢谢夫人。”
“我去院子里看看,您去忙您的吧!”苏凡道。
院子,其实并不算小,在这繁华的沪城的市中心区域里,已经是很大了。
霍漱清的秘密,她还是不要问了。
手机,响了。
她看了下,是曾泉打来的。
“干嘛呢?”他问。
“你不用工作吗?”她反问道。
“这会儿正好有点空,给你打个电话问一下。”曾泉道,“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
“额,不算好吧!”苏凡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慢慢晃着,道。
“怎么了?”他问。
“我想,我和覃家的事,就这样完了好了。”苏凡叹道。
曾泉“哦”了一声。
“我嫂子也,也对我有意见,和徐阿姨一样的有意见,而霍漱清,他,他说了不想再让我和逸飞有任何瓜葛。所以,我好像已经完全没有资格再去过问他的事了。”苏凡道。
“那就不要再管了,逸飞是个大人,该怎么样做,他自己心里会有数的。而且覃家那边,没必要去拿你的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曾泉道。
苏凡笑了下。
“怎么了?”曾泉问。
“额,没事,我明白。霍漱清说,现在事情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了,而且,现在这样,我也,”苏凡顿了下,道,“哥,我想逸飞可以尽快康复。”
“我明白。可是这件事,你不能再过问插手了。”曾泉道,“相信逸飞吧!他会挺过来的。”
苏凡点头。
两个人都沉默了。
“颖之姐,她还好吗?”苏凡问。
“我也好久没见了,今晚不是一起吃饭吗?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曾泉道。
“颖之姐,她是个好人。”苏凡道。
“我知道。”曾泉答道。
“那,我是不是提前过去在家里准备?”苏凡问。
“可以啊!如果你和霍漱清没事的话,可以早点回去。不过,我猜他应该会有事要处理的。”曾泉道。
“没事,就让他去忙好了,我回去。”苏凡道。
“那就这样吧,晚上再见,我还有事。”曾泉道。
“好,你忙吧!”苏凡说着,就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坐在秋千上,看着前方。
绿树依旧成荫。
抬头,楼上的玻璃,在阳光下反射出几道亮光。
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忙,他总是忙,很忙啊!
苏凡没有起身去上楼看霍漱清在做什么,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着。晃着晃着,突然回头,发现后面好像有个花园,就从秋千上下来,走了过去。
楼后面的确是有个小花园,面积并不大,只有一些花和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一条走廊,上面爬着长长的枝条。
苏凡走了过去,抬头看着。
现在是冬天,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过,到了春天,应该就会很美了吧!现在院里就几株梅树,似乎露出了花苞一样。
梅树,曾泉?
这里的梅树就那么四棵,只能说是在种,和曾泉的那个梅园是不能比的。
走廊里,苏凡慢慢走着。
“夫人……”adam的声音传来。
“怎么了?”苏凡回头,问。
adam跑了过来,道:“要不我带您参观一下?”
苏凡微微摇头,道:“里面就不去了,霍漱清在忙嘛,我在外面看看就好了。”说着,她看向头顶的枝条,问,“这是什么植物?你知道吗?”
“哦,这是紫藤花。”adam答道。
“紫藤花?”苏凡愣住了,看着他。
“是的,这是,额,以前夫人种的,霍先生的母亲。”adam答道。
苏凡微微笑了下,道:“是吗?我家也种了这样的花,榕城的家里。不知道这里的花开了是什么样子?”
“很美。”adam答道。
苏凡笑了笑,道:“你不用管我了,我等会儿就进屋了。”
“好的,夫人。”adam回答。
霍漱清说他上大学的时候来过这里,那个时候,是他一个人吗?还是,和,刘书雅?
刘书雅啊!
苏凡苦笑着叹了口气,身上的伤疤,好像又疼了下。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她折身回屋,却发现前门那里走出来了几个人,没有注意,却没有看见霍漱清,只是有李聪。
原来客人已经走了啊!
“你在外面?”霍漱清的声音,从阳台那里传了过来。
“嗯,出来走走。”苏凡道,“你忙完了?”
他走过来,道:“嗯,谈完了。你在看什么?现在是冬天,也没什么可看的。”
“我看见那边有紫藤花。”她说。
“是吗?额,好像是吧!我在这边来的次数少,忘记了。”霍漱清道。
她看着他,本来想说,你以前是不是和刘书雅一起来的?可是,话到了嘴边,看着他的脸,她还是没说出来。
只是,过去的事,并非都是完全过去了。刘书雅可能留在这个房子里的痕迹,还有留在她身上的伤疤,并没有消失。
“你喜欢紫藤花的话,在回疆的家里也可以种一点。”他说。
“没事,也没特别喜欢,就是看见了而已。”苏凡道。
霍漱清看着她,见她看着前方,可前方没有什么可以看的,除了树和墙。
他轻轻拉起她的手,苏凡看着他。
“我想早点去我哥那边,准备一下晚饭什么的。你呢?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她问。
“嗯,等会儿还有……”他说。
“那要不你在这里忙你的,我去那边?要是颖之姐来了,什么都没准备好,也不好。”苏凡道。
“你,是不是等无聊了?”他问。
苏凡摇头,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应该早点过去帮帮忙。你忙吧,我先走了。”
说完苏凡就进屋去拿自己的包包了,霍漱清跟了进去。
“你是不是想去逛街?”他问。
“没有,不想去。”苏凡道,“没事,你不用管我,忙你的。”
他似乎有点不放心,看着她的眼里,好像有很多事情一样的。她刚才一个人在这里坐着,不知道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说完,苏凡就直接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走向了门口,却没有上车,而是直接从他的那辆车边走了过去。
霍漱清愣住了,追了出去。
“苏凡……”他叫了声。
警卫都愣住了,看着他。
苏凡停住了脚步,回头。
“怎么了?”她问。
“你不乘车去吗?这里有点距离。”他说。
“不用了,我打车什么都可以,我想一个人走。没事,你别担心。”苏凡对他笑了下,就转身走了。
风,吹起了她风衣的衣角,还有她的长发。
霍漱清站在门口,远远望着她。
应该没事吧!
一个人走在这陌生城市的感觉,真好。苏凡在人群里穿梭着,看着这陌生的城市,这繁华的街道,这忙碌的人们,好像自己在看电影一样的,置身事外,脱离了尘世。
这样的感觉,很好。
一种事不关己的感觉,一种旁观者的感觉,真好。
前面的路边,停着一些单车,她掏出手机,背起包包,扫码一辆车子打开,在地图上找到曾泉家的地址,就朝着曾泉的家的方向去了。
风,吹动着她的头发,在她的耳畔吹过。
苏凡笑了,看着身旁那些和她一样骑车的人,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快乐。
她喜欢这样,喜欢这样的状态。
她不是别人,不是霍漱清的夫人,不是曾元进的女儿,只是她自己,这样,真的很喜欢。
自行车,骑得很轻快,好像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一样。
路边有咖啡店、奶茶店什么的,苏凡停下车子,推着车子来到奶茶店旁边,买了一杯奶茶,推着车子往前走,继续走。
导航,还在指引着她走向曾泉的家。
就在她离开后,霍漱清走进了屋里,坐在餐桌边,看着她没有吃完的那块蛋糕,还有已经凉了的咖啡。
adam走了过来。
“她问你什么了?”霍漱清问。
adam便把自己和苏凡的交谈都报告给了霍漱清,霍漱清坐在她刚才坐过的椅子上,端起她的咖啡。
“我给您再倒一杯吗?”adam问。
“不用了。”霍漱清道。
苏凡难道想到刘书雅了吗?难道她猜到当初他是和刘书雅一起来的这里吗?
霍漱清想起当年,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花板。
视线不经意落在对面的那个柜子上,上面有一个杯子,还是当时刘书雅用过的,蓝底有星星的那个,那是他和刘书雅一起去逛街的时候买的。
他起身,走到柜子边,拿起那个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当年父母逼迫他和刘书雅分手,刘书雅离开,自那之后,他就很少来这边的房子了,似乎来一次就会想起刘书雅,愤恨、难过,种种的感受。而现在,时过境迁,他早就不抗拒了。
苏凡很傻,可是,她不蠢。
客人还没来,他掏出手机,给苏凡打了过去。
可是,没人接听。
这丫头,没事吧!
应该没事的。
看着霍漱清拿着手机站着,李聪等了好一会儿,才说:“霍书记,您的电话……”
霍漱清看了李聪一眼,李聪赶紧把手机递给他。
“是覃小姐!”李聪道。
小秋?
霍漱清愣住了。
小秋一定是在他刚才给苏凡打电话的时候打来的。
难道出了什么事?
“小秋,怎么了?”霍漱清问。
“漱清,不好了,小飞不见了。”覃逸秋道。
“不见了?”霍漱清算是惊呆了。
好好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不见了?何况小飞还不能自由行走,怎么会不见了?
“到处都找不到。”覃逸秋的声音很着急。
“到底出了什么事?”霍漱清问。
“你们走了后,小飞给我爸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说他要去楼下的咖啡店坐一会儿,不要我陪他,只是带着小齐去了。结果刚才我爸打电话过来问小飞怎么了,我就去咖啡店找,结果没见到人。”覃逸秋道。
“别急,小秋,你别急。他不是一个人走的,有他的秘书在,不会有事。”霍漱清道。
“迦因在吗?漱清,迦因在吗?”覃逸秋问。
“她不在,刚才出去了。”霍漱清道,“你找她干什么?”
“我,我想,小飞是不是给迦因打过电话什么的……”覃逸秋道,“对不起,漱清,我,我担心小飞他出事。”
霍漱清看了眼adam,对覃逸飞道:“小秋,你别担心,慢慢找,肯定会找到的。可能他只是出去哪里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别急。我等会儿再联络你。”
说完,霍漱清就直接挂了电话,走到adam面前,道:“刚才夫人和谁通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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