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当沈曜回到翠园的时候,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劲。
大长公主和康乐郡主都一脸焦灼的守在了院子里面。
正当他思绪恍惚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季昭的尖叫声!
哐当——
手中的糕点立刻落在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沈曜着急的问道,“外祖母,母亲,昭昭她……她怎么叫唤的这么厉害?”
“女人生孩子,大多都这样!”尽管康乐郡主的语气很平静,可沈曜还是看到了她颤抖的双手。
于是沈曜想也不想的就冲进了内室——
“夫人,再加把劲!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躺在产床上的季昭,再次用尽了洪荒之力!
“沈曜!你个王八蛋!疼死我了!呜呜呜!”
“昭昭,我在!我在呢!”
恍惚间,季昭听到了沈曜的声音,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拽过了男人的胳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当她感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到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阵响亮的啼哭声——
翌日清晨,季昭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思绪有些恍惚。
她好像梦到自己生产了?
低头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她沉默了。
那个梦,不是梦。
季昭下意识的扭头,一眼就瞧见了趴在了床沿上熟睡的沈曜。
他眼底的青黛,显而易见。
“夫君……”季昭低低的唤了一声。
“昭昭?”听到了声音的沈曜猛然间清醒了,“昭昭,你醒了?还疼吗?”
季昭摇了摇头,“不疼了。”
“饿不饿?”
“饿……”季昭委屈的撇嘴,“饿到连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了。”
“母亲让厨房准备了参鸡汤,你等会,我去端来。”
“好。”
等到沈曜离开之后,季昭这才注意到躺在床榻里侧的红色的小襁褓。
“这孩子真的是我生的吗?”季昭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不免有些狐疑。
毕竟她和沈曜的颜值,都是极品之中的精品啊!
怎么她生出来的孩子,这么丑?红红的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恰好走进内室的康乐郡主听清了自家女儿嘀嘀咕咕的那些话,无奈扶额。
“这刚出生的孩子啊都是这副模样,等出了月子长开了,就会变得圆圆嫩嫩的了。”又好气又好笑的康乐郡主将那只襁褓从季昭的怀里抱了出来,极其无奈的说道。
“真的吗?”季昭不太相信,“母亲,你是不是在哄我呀?”
康乐郡主真的是哭笑不得了。
“你这孩子,我说得都是实话呀,你要是不信,等出了月子就知道了。”康乐郡主想了想,又说道,“昨儿个你生产的时候,倒是将沈曜欺负的不轻,他胳膊上的齿痕,实在是触目惊心,你这丫头平日里不是最护自己的夫君吗?怎么昨儿个倒是将所有的愤怒都倾泻到沈曜身上了?还有啊,你外祖母和我都觉得沈曜极好,这样的夫君便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你也不要太欺负人,知道了吗?”
“我?欺负沈曜?齿痕?”季昭听得是云里雾里的。
等她认真的回忆了一番之后,倒是心疼了。
等沈曜端着参鸡汤走进来的时候,季昭二话不说撸起了他的袖口。
看着他臂膀上的那道齿痕,季昭心疼的落泪。
“怎么了?”沈曜没想到好端端的她竟然会落泪,慌乱无措的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着急的问道,“昭昭,书上说了女子生产之后,一定要好好地调养,切不能落泪,否则将来会留下月子病。”
“疼不疼?”季昭慌忙抬起了手背擦干了脸上的泪珠,指着他手臂上的齿痕,轻声问道。
“不疼!”
“骗人!”季昭没好气的说道,“这都一片青紫了,你还胡说!”
“真的不疼。”沈曜连忙握住了她的手,柔声说道,“比起昭昭的生产之痛,这真的不疼。”
季昭再次红了眼眶。
“沈曜……”
“好了,别哭了好不好?”沈曜耐心的哄劝道,“昭昭,你先喝了这参鸡汤,然后在闭上眼睛好好地休息,可好?”
“嗯……”
半个时辰后,季昭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诚如仙鹤真人所言,季昭本就体虚,生产之后,时常昏睡,直至半个月之后,才逐渐的恢复了正常。
而这半个月内,京都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靖元帝久病不愈竟然是皇后暗中策划的!
皇后被褫夺了封号,赐了一杯毒酒。
至于皇后所出的二皇子,也被贬为了庶人,前去西郊看守皇陵,终生不得踏出皇陵半步。
九月初九,重阳节。
三十五年前的这一天,也是靖元帝与皇后大婚的时日。
“那一日,十里红妆,偌大的都城啊都被装扮成了喜庆的红色,陛下让人抬到太傅府中的嫁妆,更是令人眼花缭乱……”凤鸾殿里,皇后看着表情淡薄的靖元帝,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苦涩,“臣妾与陛下同床共枕整整三十五年,可臣妾却不知道自己可曾走进过陛下的心中?陛下当年执意迎娶臣妾,又是为了什么?”
“明婵,”靖元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包含的情绪,十分复杂,“这些年来,朕心中爱慕的人不是你,你心知肚明……”
皇后也好,后宫中的其他嫔妃也罢。
在靖元帝的眼中,那些女人都是他心中那个人的替代品。
“陛下,您真的好残忍啊!”皇后捂着胸口,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自打入了后宫之后,臣妾的这双手沾染了无数的鲜血,臣妾知道自己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是臣妾不甘心啊!明明……明明是臣妾先遇见了你,为何你心中的那个人,不是臣妾?”
“明婵,感情从无先来后到之分。”靖元帝轻垂眼眸,语气淡淡的说道。
“呵,”皇后冷笑了一声,声音中的鄙夷不言而喻,“陛下这话,倒是冠冕堂皇!可是陛下却注定是爱而不得的,陛下真的以为荣妃不知道当年她爱慕的顾家郎君是怎么死的吗?”
“荣妃与顾小将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陛下呢?陛下身为储君,却做出了抢夺兄弟妻这样恶心的事情来!陛下真的以为荣妃是久病不愈而死的吗?不,不是那样的,她厌恶陛下,所以才会不吃药,所以才会用如此极端的方式结束了她自己的命!”
“她不是活不下来,她是抱着必死的心!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却逼良为娼,抢夺心腹臣子之妻!比起本宫的作为,因为你们周家的男人,高祖也好,陛下也罢,你们才是最恶心最无耻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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