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鸾宫内。

王皇后吩咐嬷嬷去漪澜轩一趟，过了一会儿嬷嬷回来了，手中拿着一个托盘，里面盛放着一只精致的九曲连环。

她摩挲着九曲连环就突然笑了出来，眼角溢出了泪花。过了一会儿，她又吩咐王嬷嬷把桌子上的糕点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摆放了几种精致的糕点，都是她爱吃的。

有些许欣慰。

“王嬷嬷，你看这个丫头和本宫顶嘴的样子真的是和寒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就只有她敢说实话了。或许，本宫真的做错了吧……”

王嬷嬷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娘娘……”

“那丫头还跪在外面吗？”

王嬷嬷点了点头。

王皇后轻声道，“你让她进来吧，本宫有些话想要对她说。”

王嬷嬷欣喜道：“是，奴婢遵命！”

她转身刚准备走又听见王皇后叫住了她：“等等。”

王嬷嬷停下脚步，“娘娘还有何吩咐？”

“对了，邓国公家那头和工部尚书家都有答复了吗？”

“……”王嬷嬷面色一变，低声附耳在王皇后耳边说了些什么，她听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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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鸾宫殿外，慕凌霜正捶着跪的发麻的腿，就听见王嬷嬷抿嘴一笑，“王妃，皇后娘娘有请您进去说话。”

这……又要开始为难自己了吗？

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殿内，只见王皇后懒洋洋的倚靠在贵妃榻上，眉眼间却温柔了不少。

“皇后娘娘……”慕凌霜嚅嗫着开口。

却听见王皇后语气柔和道：“还叫皇后这么生疏做什么，以后你随寒儿一同唤我母后便可。”

她的眼眸一亮，她的意思是……愿意接纳自己了？！

“霜儿，你坐到本宫身边来吧，不用那么拘谨，本宫只是想从你口中更加了解寒儿一些，你说的对，我这个母亲确实不够称职……”

王嬷嬷在桌子上摆放了一些茶水瓜子糕点之类，两人喝着茶竟然围绕着赫连寒打开了话匣子，说了许多话……

她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从一开始王皇后用元帕刁难自己，自己还经常惹祸，打破夜明珠，又几次三番气她，感觉都挺过意不去的，她至今都不敢相信，她真的接受了自己。

“寒儿他小时候啊……”

……

“他小时候究竟有多可爱啊？”虽然上次太子给她说了赫连寒的小秘密，说他小时候被当做女孩子养，长得特别可爱，今天王皇后也这样给她说，她都有点好奇了，究竟是有多可爱呢？比可爱多都可爱吗？

难怪她在漪澜殿看到很多女娃娃喜欢的东西了，果然是他的……

女装的赫连寒，她怎么还有点小期待呢？

王皇后鞠了一捧瓜子放在桌上：“何止呢？你是不知道他当女孩子时有多乖巧可爱，人见人爱，唉，后来恢复男儿身就性情大变，要多顽皮有多顽皮……”

听说他还烧了半间库房，其实她大概能想象到他有多皮了……

赫连寒听一个小太监说，刚刚路过凤鸾宫时看到寒王妃跪在殿门口，他以为王皇后又是用要求他纳侧妃的事情又来为难慕凌霜了，便急匆匆赶来。

进入凤鸾宫的时候，宫女们都跪下行礼：“见过寒王殿下。”

他没有理会，径直往殿内走去，到门口的时候看到慕凌霜正坐着还嗑瓜子时明显楞了一下，以他对皇后的理解，他认为这一定又是皇后想让他妥协的计谋。

他气势汹汹的走过去，直接拽着她的手腕，有些强硬道：“跟本王走！”

“赫连寒，你干嘛啊？”慕凌霜不解的看着他。

他脸色铁青看向王皇后：“母后，你有什么事情大可冲着我来！不要将你那套阴谋算计放到霜儿身上！”

慕凌霜挣脱他钳制自己的手腕：“赫连寒，你胡说些什么呢？母后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之间有很多误会……”

王皇后心中一痛，嘴上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悠闲的嗑着瓜子。

赫连寒冷哼：“母后，儿臣已经说过了，家世显赫的邓凝儿也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林芷也罢。反正我已经有了慕凌霜，她们我是一个都不会娶的，让她们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王皇后脸色淡定的吹了吹身上的瓜子皮：“放心吧，你一个也不用娶了。”

“……”

赫连寒面露惊讶之色，他原本都已经预备好了几套拒绝纳侧妃说辞。

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直接说不用他娶了？他反而张嘴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王皇后轻轻叹了口气：“唉……她们两人啊一个都没看上你……”

赫连寒：“？？？”

慕凌霜：“……”

“邓家的丫头，全京城的权贵子弟都排着队要求娶她，就不多说了。至于林家的丫头，起先是答应了，可当她得知，嫁给你也只能当个侧妃之后，就果断拒绝了，毕竟以她的家世背景找个好人家绝非什么难事。”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沉默了两秒后，受到五百点暴击伤害的赫连寒才结结巴巴的道，“那，那这样正好！”

然后气势汹汹的拽着慕凌霜走了，她回过头：“母后，我改日再来给您道歉。”

王皇后含笑着点点头。

待两人走后，王皇后又打开了慕凌霜带来的食盒，拈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

多年来的修仪教养，让她没把糕点吐出来，只是脸上表情复杂的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王嬷嬷，你说，本宫接受她，是不是还太早了？”

“……”

————

出了凤鸾宫赫连寒还是摆着一张臭脸，“算了，你以后不必来给母后请安了。”

他害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母后又会为难她。

慕凌霜甩开他的手，“赫连寒你又怎么了？不是你说让我来哄母后开心的嘛？现在我好不容易哄好了，结果你又别扭个什么劲啊？”

呃……好像是这么个道理……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

“你内心也很渴望和母后亲近不是吗？”

面对她的质问，他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往前走。

男人的脚步跨度本来就比女人大，慕凌霜走了几步就发现自己快跟不上他的速度了，只得提起裙子，一路小跑跟身后追着喊：“喂，你这口是心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追，追不上了，她喘着粗气，慢慢走。

“本王……不用你管。”

他继续加快脚步走到了宫门口处冷冰冰的吩咐道，“萧肃，准备马车回王府。”

王爷和王妃这是又双叒叕吵架了？明明进宫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呢。

萧肃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在这个节骨眼得罪王爷，备了马车过来等候。

赫连寒上了车，一掀起薄薄的车帘，发现她还在后面沿着宫墙慢慢的走着，对萧肃淡淡道，“回去。”

萧肃疑惑，这……王妃她还没上车呢，王爷这是要丢下王妃自己回去？他们果然是吵架了？

既然王爷都这样说了，那好吧，他慢吞吞地扯起缰绳，驾着马车刚往前走了没两步，听见赫连寒怒吼道：“倒回去！”

“……”原来王爷的回去是指倒回去。平时对谁都趾高气昂的王爷，怎么一到王妃这就怂了呢？

“是是是。”萧肃立刻悬崖勒马迅速将马车倒了回去，稳稳的停在王妃旁边。

“上来。”

赫连寒对她伸出了手。

他还知道回来接自己，算他有良心，她搭上他的手腕，借着臂力登上了马车。

萧肃这才驾着马车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