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老者此言霄烨虽是还像再骂可好奇心还是胜过了一切，他反问道“骂的虽不过瘾，但是现在我更好奇你说的另有其因和另有隐情到底为何？竟令你像缩头乌龟那般苟活至今。”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了，霄烨根本不信老者所言的关于当年为何不去迎战外敌一事，就算你不去怎得还来阻拦我，使得我也去不得到最后被异界来犯者一一斩落，这是何居心，若不是你现在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说不定都要怀疑你是异界的走狗了！

早知如此的老者脸上并无太多的变化，走至女子身旁轻轻扯来霄烨想拦下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把着女子手腕确定其只是耗损本源过度而昏迷过去，只需好好修养月余便可回复，老者心底的大石头这才落下，不然他年大弟子回山前来找他要人可就出大事了，心中无挂念此刻老者心情稍微好了些可是身后站着的那人他气得不行却又不可直接将其斩杀，盖因为昔年制定计划时老者尚在与意志化身交谈那个大弟子便不顾礼节闯入，客人在前被落了面子的老者当即大怒就要行门规可是还不等他呵斥出口，反倒是那弟子破口大骂起来，“你这臭牛鼻子老道！当年我与师妹情投意合在一处戏院子里就差最后一步便要双宿双飞了，你可倒好专挑着那个时候来，不知使了些什么妖法竟令师妹废寝忘食也要去投你山门，无奈我也只得陪师妹一同去，勤奋刻苦修炼至今，一点师门好处没有也便罢了，如今这般随时会掉脑袋的事才想起我们师兄妹俩，你说说你缺德不缺德！你怎么忍心的！你怎么好意思的！你怎么……”随着他越说越起劲老者脸色逐渐铁青，到了最后彻底变为酱紫色，再听不下去了挥手自内院招来一根乌黑的鞭子直朝着少年打去，鞭未至但剧烈的刺痛感早已搅动着少年的神经，鞭影落下之时少年早已瘫软在地浑身冒汗好似水人，老者见此心中怒气稍稍消减了些正欲问其还敢不敢目无尊长时，那少年又先出言道“那件事情我可以去，但绝对不能让我师妹参与进来！如若不然你等着……嘶！啊！痛痛痛！”不知何时被少年唤作师妹的少女已然站在少年身后，一只十方鞋正踏在少年的背部，不见任何动作但那凄厉的哀嚎足可见少女是下了死手的。

“啊！师妹！师妹手下留情呐！啊！师傅！师傅！救我！”方才还在目无尊长的少年此刻丝毫没有脸红的向老者求助，可早已生气极了得老道哪会管他，只恨不得让自己来动手好好教导教导他什么是尊师重道。踩着少年的少女面色蜡黄不是害了病而是本就如此，面容没有多么出众仅是普通之姿，不过那双灵动的眼眸倒是让人过目不忘，微弯的唇角与挂着一点汗珠的鼻尖，略微的气息不稳很显然是刚修炼结束，刚打算歇息片刻后就去找师兄的少女还未开始打坐调息便收到了师傅的神念。

还未进去便听见师兄那番欺师灭祖的话，一想到老道可不是什么善人少女当即进去将自己师兄无情镇压，虽心底怜惜师兄不忍他如此可若是不让老道消消气恐怕今后有的罪受了，当年在那戏班子里师哥便是愣头青谁都敢惹，到最后被罚得累瘫在地过后依旧不长记性，真是不知他如何活到现在的，现在又是这般稍有怨气便去找人理论，哪怕打不过也要用口水吐对方一脸，丝毫不在乎被血水浸湿的自己，不过曾经那些只是凡夫俗子，此刻的便宜师傅老道士可绝不是那些人能比拟的，当初那戏班子的主家不放人老道士竟不知从哪捉了头恶鬼搅得再无人去看戏，主家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找老道士商议，最终少女亲眼看见那主家脸色凄苦至极将自己那娇柔美艳的内室……，可若仅就如此也便罢了，后几日那终日趾高气扬的大小姐也不见了，而老道士每日红光满面一副升仙姿态，不用想也知究竟做了些什么，若到此为止也便罢了，可最后他竟然一个人也没放过，主家一家好几十口一夜之间彻底不见了踪迹，官府探查月余依旧是毫无所得，那之后老道士便找到了自己与师兄说是要收为关门弟子，态度诚恳可少女知道若是不去定也会如主家那般被迫害，所以她只得装作意动，到时自己要去那傻师兄定也会跟来，虽说日后便是与虎为伴了，可能活一日算一日吧。

正当少女收敛起思绪正欲替师兄道歉时，老道脸色黑如锅底直视着少女灵动的眸子怒道“你就是这般想为师的吗？我几时做过这等事？怎得就不像个好人了？”而一旁早已忍不住笑意的中年男子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人面兽心之人，我这么多年竟未发现，好啊你，藏的可够深的呀！哈哈哈！”

“闭嘴！”老道怒喝一声震的少年少女齐齐倒飞出去十几丈远，愤怒至极的他竟是用了些许神通，一旁的意志化身中年男子见老友已然动了真火也便不再嘲弄于他，瞬间收敛笑意正色道“那少年虽说有些不知礼数，可绝对是个好苗子，我知你想让其留下承你衣钵，可你留得下吗？再说了即便留下又能怎样，若是外敌无法剪除，此界便会彻底沦为异域，到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还有啊，哪有呵护出来的强者，纵观古史惊艳绝伦之人绝不在少数，可是未成道的天才只是一时的，终会被岁月无情的抹去，唯有屹立到最后的才是天命所归，你当初是如何做得，未晋升此等境界时哪次不是生死之战，稍有不慎便会身死道消，可是你不依旧挺过来了，既然你可以那为何不愿相信那少年亦可以呢？”此番话着着实实说到了少年的心坎里，他不顾背部的剧痛与身旁师妹的拉扯应是直起身大喊道“嗯！不错不错，你这大叔说话恁得中听！到时若有闲暇再来，我必请你去喝花酒，到时我们……嘶！啊！痛痛痛！师妹你干嘛啊？”被少女掐着耳朵痛出眼泪的少年正欲再问老道可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滚出去！”被骂自是不愿少年当即不去理会耳朵传来的剧痛回过头对着老者就又要大吼“哎！你这老……啊！”万幸少女不再怜惜傻子猛地使劲硬是将少年活生生的拖了出去，不然哪日后这天地间保不齐就得少一位凌霄强者了。

至此一切景象如水面泛起涟漪再不可见，待到水面平静如初霄烨已然回神，此刻再去看那单手负后的老者他只觉苍天在上，完全没有丝毫抗拒的跪下，噗通！声音响亮极了，“怎么着？怕死了！”老者言语中是止不住的怒气。

“不，不是怕死，而是羞愧欲绝，晚辈此前不知前辈所作所为，竟敢言语冒犯实在是罪不可赦，但您不能杀我，我可以去执行那个计划，我可以……”

“够了！我说过让你死个明白，现在上路吧。”老者说着抬手便拍向霄烨，威势很足不过却不致命，毕竟那个计划正缺他去执行，但此刻有气不出伤身体，老道曾号养生天尊，自是不会放弃出气的机会的，可令他万万没想到那霄烨下一句话直接将自己无穷奥妙贴合大道之养生大法破得个干干脆脆。

“师傅啊！您不能杀我啊，若我死了师妹怎么办？师傅你老人家将来殡天以后谁来传承衣钵？您不能杀我啊！”霄烨慌张的说着，一口一个师傅叫的火热极了，本欲出气不料遇到道行甚高者，非但没出口恶气反而再被气了一番，如此这般即便是养气功夫极好的老道士也再难压下体内紊乱的气流，噗！一口浓稠鲜血满满当当的洒在霄烨灵体上，令他看上去妖冶之极，好巧不巧竟真的与那些曾弑师灭道者临近遭劫时一模一样。

无形中，本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者之间陡然出现丝线，原本不会那么早进入血海领域的李循道，原本不会被“天”发现所在并被斩杀的霄烨，原本早该湮灭的金色巨龙，原本会发生的一切都被改变了，命运的走向无形中改变了轨迹，任谁也发觉不到，即便是强如原野上的老者也仅是心中不安一闪而没，根本毫无头绪，而“天”那等强者连丝毫感知也没有。

莫名的因果。

在山峦某处，雄壮足可遮天蔽日的果树旁立着石碑，石碑上刻着未完的内容，没有固定形态的白骨仅剩的血肉汇聚在指尖，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响起，果树枝叶无风而动摇摆着似要挣脱但最终仍是无果，不再抗拒时起风了，微凉的山风，极远处的楼中风铃响动，山雨欲来风满楼，润物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