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本是静止的湖面那抹不安则是坠落的岩石，瞬间将平整如镜的水面激起层层波涛，一生至今行事不留一点隐患的老者此次彻底被激怒了，轻喝一声将自身本源拉回大道内全力催动神识，眉骨顿时熠熠生辉，积攒在天府的气运也被他调集来少许，本是不需如此的，毕竟气运实在是用一份便少一份，且不会再生，也就说四界所寄居的气运总量是个定数，少了一丝便永远少了，除去第一次做实验时废去的几许之后老者将之视若性命般汇集与天府灵蕴池之中，似液体而非液体似固体亦非固体更加不是气体，仿佛是一种全新的姿态，不属于世间超脱一切的姿态，老者此刻已然高于凌霄境可每当他前往天府观察气运时仍是心中惊惧不已，那股淡淡的气息竟与凌霄境之上所散发的气息一般无二，这更加坚定了老者的猜想，只要气运足够早晚有一日可登临凌霄之上，若非万不得已老者是断然不会动用气运的，那是他苦熬十万载不得如的大门，如今仅是打开少许缝隙便已然令他着魔，可想而知门内的风景是何等瑰丽，不过这有个前提是他能将空界的气运掠夺完毕，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余下的半数气运鸿飞冥冥，一日找不到便一日不得破门而入，或许曾经不知天高地厚时无所谓不在乎，可如今更绚丽的在前方却不得前行玩，这会令人发疯的会让人失去理智，老者此刻虽然没有那般不堪但也是极度渴求的，若真是无法入内而只可远观恐怕他也会彻底陷入癫狂的，那不是人或者任何生灵可抗拒的诱惑，即便是真仙以上勘破生死的修士也无法拒绝的。

神识宛若硕大的眼眸不断的扫视着此界的每一处，无论是会否受到反噬会否损耗自身会否一无所获老者全然不在乎，只要那处地界尚在此界他便要穷尽一切手段将之找出来，上穷碧落下黄泉挖地三尺又何妨，一界之大便是凌霄境绝世强者也需全力遨游数日方可观遍，强如老者动及本源亦是难以在断时间内照彻此界的每一处。

早已与此界意志结合融为一体的老者当即察觉到了那股狂暴的能量波动，看来所料丝毫不差他生气了，下一步的计划可以实行了，主动泄露些许气息引诱他的注意，拖着直到后续准备也已完备时主动出击，以凌霄境强者一身道行重创其本源若无法重创那也要留下无可消除的痕迹，这个最为奢侈的计划早在当年此界还没有霄烨时便已定下，意志为过河卒根本就没想着回头也不能回头，烁阳仙殿之主老者为刀磨砺万载的斩魔刀，平日锋芒不显不露待到需用时一击必杀，重中之重，少年本是要被老者留下传承衣钵的，他与此界意志推演无数甚至不惜代价前往因果幻界背离大道找寻生机虽然失败了，可也并非一无所获，其后便是需要一个牺牲者，且还需是凌霄境，不然其余的牺牲毫无意义，当时殿内除了老者便只剩那对师妹最有可能晋升凌霄境，师兄已然被留作后手那唯一剩下的便是牺牲品了，可不料那少年不愿意了，没办法一个计划搁置。

唉！不对呀，那霄烨晋升凌霄境时“天”才来侵占此界，他们之前尚不知此事怎会制定计划呢？

“天”不过是小头，真正的大头还得是那老者，机缘巧合之下自亘古难寻的虚空裂隙中汲取了极少的来自外界的气运，不是四界内而是之外的某异界，当时的老者远没有达致巅峰无路，其后历经百万载岁月苦修终是走到了当时无路可走的地步，其实那时他已然高于凌霄境只是不自知罢了，其后十万载无时无刻不在追寻飘渺的大道，他觉得应是还有路在前方还有道未完，可最终的一万年他绝望了也膨胀了，自认已是寰宇独尊，就这般在自我的幻想中度过了一万年，可是也不知是玄界机缘甚好还是幽界机缘太差，闲来无事于天外天观星空无意间触及两界屏障，下意识的反击没有丝毫效果，非但没有令老者退缩反而大感好奇，之后的事也就是幽界被侵占气运被无形中猎取向玄界，老者阴差阳错之下感受到了更上一层的气息，渴求变强加之畏惧未知老者开始了扩张，待到“天”入空界对上意志时老者早已攻克此界，半数气运已然流逝大半，“天”不过是他的佣人或者说矿工，空界余下的气运便交由“天”来掠夺，而他自身则要感悟新的大道，若非实在是力有所不逮他恐怕还会再度扩张侵占下一个异界。

自被老者掠夺气运至烁阳仙殿之主伙同意志商议计划已过去数万载，也正是那段时间少年少女拜入烁阳仙殿，再之后至霄烨晋升凌霄境又过去数十万载，期间玄界又一人晋升凌霄，本来近乎十拿九稳的计划出现了变动，老者当时差点没将少年活活打死，虽然已是凌霄境但明知自己有愧少年竟硬是不动用道法仅凭肉身承受，最终还是此界意志开口求情给了仙殿之主一个台阶这才放过已被抽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少年，少女躲在殿门外娇小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此后她再没同师尊说过一句话。

其后少年化尽道行遮蔽老者潜入人世提前入局，少年下界不过千余载人世便出了霄烨这个此后数十万载唯一的凌霄境，他晋升时“天”便来了，计划彻底开始了，此后他遇到“天”不敌被烁阳仙殿之主动用莫大的因果关系带入仙殿所处的混沌地界，那本无意间在溪边捡到的修炼之法足足损耗掉仙殿之主将近凌霄巅峰大半的生机，干瘪枯瘦的肌肤全无光泽，若非相识之人恐怕任谁也无法相信这是凌霄境强者，便是化神修士也强过这般吧。

见师尊这般原本不与其言谈的少女逐渐转变态度，毕竟师尊如此这般与师兄的任性脱不开关系，而师兄之所以任性是因为自己，那等于说是自己间接的造成了老者如今这般境地。

“哈哈！无需自责，当年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呐，本意是要牺牲你来挽救此界的，若非你师兄当年执意不干恐怕现在你我师徒已相隔阴阳了，你并不亏欠我什么。”仙殿之主曾在人间名号为极乐仙尊的俞稚童难得露出慈祥的面容看着已然转醒的少女和声说到。

“开始吧小伙子，我们这些老不死的等你可等好久了，屠魔计划，老朽这把老骨头可不敢拖了，不然到时可就拿不起刀了。”

“哈哈哈！前辈说笑了，以您这般修为便是再过去亿万载依旧可杀妖魔，晚辈不才愿做一把刀，不求其他只求有朝一日痛饮魔血，不知前辈可准否？”

霄烨真灵已然被俞稚童回复如初，此刻他眼眸中尽是凛然的杀意。

这般壮志激荡视死如归点燃了俞稚童内心深处潜藏的少年热血，即便如今已不知历经多少岁月身躯已然腐朽可那颗道心仍是赤红若残阳，只要不坠入幽冥便永远散发着光辉。

“取我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