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先民崇拜星辰，他们发现星辰能够散发出一种神奇的气息。”

“普通人若能想办法将这种气息引入体内，经过反复淬炼之后，若仍能将其留于体内，那么就有一丝很小的几率从中获得仙力。”

“他们将星辰散发的这种气息简单的称之为‘气’。”

……

书塾里，教书先生在教完今天要学习的知识后，趁着还有时间，再一次一边感叹，一边摇头晃脑的给下边孩子们讲述着那个不知道讲过多少遍的故事。

……

“气，通过一些特殊的训练大多数人都能感知的到，而长期纳气入体也能起到强身健体的效果。”

“但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将气留于体内。”

“至于其中缘由，他们并不知晓。”

……

“先生又开始了！”

学堂下边，孩子们不禁抱着脑袋猛翻白眼，而后小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眼睛瞟向小伙伴们，嘿嘿笑着把手边的纸揉成一团向别人丢去。

战斗自此打响，孩子们互相做着鬼脸，嬉笑玩闹着，书塾里一片欢乐……

先生也不在意，自顾自的继续讲着……

……

“又过了很久很久，修出仙力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一些人对于气的掌握变得更加娴熟了。”

“这个时候，其中一些人对于‘气’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们意外的发现，除了星辰能散发出‘气’之外，自然界中其他一些事物似乎也能散发出‘气’来。”

“虽强弱、性质各有些不同，但似乎都能用来修炼。”

“星辰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特殊。”

“终于，在一些人不依靠星辰而仅靠其他事物散发的气修炼出仙力后，他们得出结论。”

“万物皆有气，凡气皆可修。”

“星辰，并不特殊。”

……

“气吗？”

在书塾边不远的一棵树上，斜靠着一个与书塾里孩子一般大小的孩子。

他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上书塾，只是偶尔有空时来书塾外边听听教书先生讲学，增长一点见识。

他对于自己找到的这个位置很满意，在这里不仅能听到教书先生讲学，看到书塾里的一些情况，而且，他还能很舒服的躺着……

孩子倒不是向往气，只是纯粹觉得这个东西挺有趣挺实用。

“或许有这个东西，抓野兔会方便很多？”孩子简单的想着。

于是，他继续竖耳倾听了起来。

……

“人们不再盲目迷信星辰，而是更加理性地去看待这个世界。”

“从此，气的发展开始加速，各种修炼方式百花齐放，不同用法也层出不穷。”

“后来，人们为了便于区分，将自然界自然散发的气称之为‘原气’，将体内修炼出的气称之为‘元气’。”

“人可提炼‘原气’炼化为‘元气’。元气包容性惊人，可容世间万物为己用。”

“容物的过程叫做夺元，而夺元所夺之物不同，人所获得的能力不同，各自今后发展道路皆不同。”

……

“铃铃——”

“铃铃——”

下课了，书塾里教书先生一边摇响手中的小铃，一边摇头晃脑的给故事做了最后的总结。

“世人欲炼气，但各自机缘造化不同，虽属同道，亦是疏途，万道争锋，百舸争流，最终的结果如何？是破灭万道得证唯一真道，亦或是疏途后的再次同归？”

……

书塾里的孩子们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打着哈欠收拾起各自的东西，而后互相嬉笑打闹着跑出了书塾。

树上的孩子也回过神来，他笑了笑，从树上下来。

书塾并不在村子里，而是在村外偏西不远处的小林子里，对于一个人的他来说，还是尽早回去的好。

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也打算离开了。

“妖怪来啦！快跑啊！”

“黑白头，阴阳怪，离我们远一点！”

“不要跟着我们！我们才不要和妖怪一起玩，快走开！”

这时候，几个恰好从书塾里出来的孩子看到他后却皱起了眉头，这几个孩子挥舞着手臂叫嚷起来，脸上不加掩饰的流露出厌恶的神色。

他们绕开了他，向外面跑去。

面对几个孩子略带侮辱性质的嘲弄，他微微一缩，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但很快又恢复过来。

他摇摇头，独自向林外走去。

“墨白。”

没走几步，身后一道声音响起，将他叫住。

是教书先生。

至于“墨白”，是孩子的名——只是名。

“先生。”

孩子回过头来，向先生行礼。

“其实……你可以进来听学的，没关系。”

教书先生笑了笑，这样说道。

“进来？”

孩子先是一怔，右手的食指和拇指下意识的搓了搓。

“谢谢先生，不过……不用了，这样挺好。”他笑着说道，“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孩子再次向先生行礼，欲转身离去。

“进去？”

“和他们一起？”

墨白想想自己的样子，左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他笑着摇摇头，自己可是怪物啊！除了自己，还有谁的头发会是这个模样？又有谁会愿意和怪物一起上课？

“都没有！”

他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墨白的头发与常人不太一样，正常人的头发，大多是单色，或者大部分头发同色，中间偶尔夹杂着几缕相似的颜色。

但墨白不同，他的头发从中间分隔，左边全部是白色，而右边却全部是黑色，两侧发色巨大的反差异于常人。

从小到大，因为这样的外貌，使得他备受村里其他孩子的排挤与嘲弄。

……

“我们可不想被当作妖怪的同伙！”

墨白至今还记得当初自己想要和其他孩子们一起玩的情景。

就像刚才那样，他甚至都还没有靠近，各种侮辱性的话语就不断向他飞来，让他不要靠近。

有时候他稍犹豫一会儿，一些稍大点的孩子便会对他拳脚相向。

也许孩子们都是天真的，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对其他人造成怎么样的伤害，墨白不怪他们。

但与他们一起玩耍或者学习？这样的想法，墨白是不再去想了。

还有村里那些大人……

孩子们不会隐藏自己的想法，有什么说什么，大人们虽然不同，不会冷嘲热讽，不会把厌恶写在脸上，但看着墨白那奇怪的样子，多数人看他自然也多少有点怪怪的。

再加上两年前墨白的父母双双生病去世，大家看待他的眼神就更加不自然了。

他知道，很多人将他父母离世的原因，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归结在他的身上。

教书先生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孩子，他是村里少有的几个不会拿异样的眼光看待墨白的人。

这或许是由于他早年离过村，出去闯荡过的缘故，他见过外面的世界，知道在外面，还有不少比这更奇怪的事情。

他略一犹豫，再次叫住了墨白。

“还记得我之前讲过关于炼气的故事吗？其实那不是故事。”

“炼气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只不过我们这地处偏僻，也都不懂修炼，故而不为人所知罢了！在外面，厉害的炼气士甚至被普通人称为‘仙人’。”

说到这，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核桃大的晶石来。

“这个晶石是用来检测属性的，属性与炼气有些关系，有的人有属性，有的人没有。没有属性虽然也能炼气，但大多成就有限。”

“而强大的炼气者大多数是有属性的。此物是我早年机缘巧合下所得，但我不懂修炼，留着用处不大，索性今日将其赠送于你……过些天你便满七岁了吧？就当是礼物吧……哦对了，还有这个。”

先生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稍稍泛黄的纸条一并递给了墨白：“这是使用方法。”

“墨白，这个世界很大，别把自己束缚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机会，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孩子接过东西收起，躬身道谢，然后便再次言告退。

墨白离去了，看着离去的墨白，教书先生轻轻叹了口气。

“别怪他们，村里人大都淳朴，他们只是没见过这样奇怪的事。人，总是会不自觉的对未知的东西感到害怕的。”

说完，也不管墨白有没有听见，他摇着头转身离开了。

只是，他没有发现，在通往村子的路上，墨白躲在一棵大树后面，默默的看着他离去。

“我不怪他们，他们没有错。”

是的，他们没错，墨白知道。

因为他心中藏着一个秘密，一个除了他谁也不知道的秘密。

……

“小黑小黑。”

墨白在心里默念。

“干嘛？”

一个声音突然在墨白心底响起。

“今天吃什么？小黑。”

墨白问道。

“你啊，就知道吃！我说小白，你除了吃能不能想想别的？”

“想什么？”

“唉，算了算了，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抓只山鸡或者野兔吧，不然今晚又只能吃野果，喝野菜粥咯。”

“不想喝野菜粥……”

……

随着墨白的离去，这片林子慢慢恢复了安静。

这，就是他的秘密，一个只有在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显露的秘密。

一个身体，两个意识，他们，都是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