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月宁摸了摸手腕上的疤，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一切种种，都是因为她对顾锦淮的执念而起。

若不是一意孤行不远千里去往南都寻顾锦淮，她也不会认得止戈，更不会有后头狗血的种种。

缘分这东西，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老天见不得岁月静好，总要出些幺蛾子来，有了遗憾才叫人生。

小公主自顾自地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打茶，隔着雾气瞥了明显不对劲的止戈一眼，失笑道:

“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容易让我误会你对我还有些感情。若今日我不曾亲口听你同芸郡主告白，我怕是又要多想了。”

止戈对沈未晞的感情，帛月宁从前并不知晓。

直到她与止戈闹僵，止戈选择用她来救沈未晞那刻，她才晓得为什么止戈迟迟不愿意原谅自己。

想来她原本就是个暖床的人，犯了错自然是要丢弃了，哪怕她身份尊贵，可入不了他的眼，她同尘埃里的一粒沙并没有什么不同。

男欢女爱，谁先动了心那便成了输家，纵使她是无心之失，纵使她费心弥补，对方将她的真心置于尘土，根本不屑一顾。

止戈自然听出了对方话里的讥讽，想要解释的话堵在胸口，他只是无力地闭了闭眼，一句辩解也不曾留给自己。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云晏就是顾锦淮。他爱的是柳芸儿，即便如今失忆了，也终会有想起一切的那一天。到时候他想要回头去找柳芸儿，你又当如何自处？”

“这话你何不同你自己说？诚如你所言，云晏就是顾锦淮，你不也是趁虚而入想要趁着柳芸儿怀孕取代从前顾锦淮的位置吗？你做事尚且不计后果，又何必假惺惺来关心我？”

止戈眯了眯眼，这个臭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说来说去，她分明就是嫁定了云晏，所以处处反唇相讥！

思虑良久，止戈气急了也不过草草扔下一句“我好言相劝，你不听也便罢了”，便拂袖离去。

身后，帛月宁见他要走下意识起身欲留，可望着他毫不迟疑的步伐，她忍住了。

刚刚有一瞬间，她甚至生出了止戈对她有情的错觉，然对方离去时那冰冷的眼神，突然就将她从痴心妄想中拉了回来。

从头到尾，他都是在为沈未晞鸣不平吧？

哪怕沈未晞留在云州过守株待兔不愿离开，哪怕云晏与他是情敌，可只要是沈未晞喜欢的，他便容不得旁人染指半分。

何其深情，何其大度，呵...

帛月宁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她既已经来了云州国和亲，过去种种就应该都放下了。

今天她已经同过去告了别，日后相见，她定要无视对方，不管怎样也要强迫自己将止戈当做是陌生人。

至于云晏到底是不是顾锦淮，又会不会与沈未晞牵扯纠缠...

那些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是缘还是孽，不到最后谁也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