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医馆的路分明不远，然锦绣抱着昏迷的沈未晞只觉得这是她这辈子走过的最远的路。

云州国一向是看中巫医的，止戈不信这些，可为着节约时间，还是先行屈服了。

锦绣一下车，便协同巫医找来了稳婆，稳婆瞧着沈未晞惨白的脸，出口的第一句话便是保大还是保小，气得止戈上去就是一顿咒骂。

“今日不管是大还是小，我都要活的，但凡他们当中有一个不能喘气了，我就送你去陪葬。”

他的眼神太过阴冷，吓得巫医同稳婆双双点头，东西准备好，一刻也不敢耽误便要进去催生。

“等等——”

想了又想，止戈忍不住又将人叫住，在对方一脸的惊恐下加了一句，“若实在无能为力，尽力保大吧。”

巫医松了一口气，“那...若当真只能保大，您还要我们陪葬么？”

“要。”

巫医:“......”

锦绣帮着忙前忙后，除了接生的人，她又找来了其他人帮着处理沈未晞背后的伤口。

四下无人，她同止戈皆站在门外，焦急地等着里头的动静。

“你去歇着吧，”止戈的脸上满是疲惫，一袭白衣早就染上了血迹，此刻才显现出狼狈，“这里有我，你今日也受到了惊吓，若她生了，我再叫你。”

“我不，”锦绣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长公主为了保护我腹中的孩子才会被牵连，我没有理由独自去休息。即便让我躺着，我也只会更内疚难过。”

止戈按了按眉心，经她这么一提行，方才想起正事。

“你什么时候怀孕的？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倏的？”

锦绣咬唇，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是，这孩子是那日皇上出发前一夜留下的。长公主知道我怀孕，问了我孩子的生父，见我不说，后来再也没逼迫过我。”

她本以为，沈未晞不过是压住了好奇心不想她难堪，却不想，她竟然是已经猜到了。

止戈沉吟，沈未晞何等聪明，如今想来，是他疏忽了。

神龙帮的帮主杀她在先，杀顾锦淮在后，一向睚眦必报的长公主自西域归来后竟然绝口不提往事，这本就不太寻常。

后来在回南都的路上，有匪盗冒充神龙帮，长公主亦是不留情面地处置了，细细想来，她应该是在西域的时候就已经知晓真相了。

他们在默默守护她瞒着她，可她却一直在身体力行地保护她皇弟的尊严，到头来被蒙在鼓里的反而是他们。

“对了，我记得她昏迷之前说给了你一个包袱，包袱里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刚刚从马车上下来，两人心里都很着急，是以不管不顾往里冲，现在冷静下来，止戈回忆惊险的过程忽的就想起了这件事，忙开口提醒锦绣。

锦绣闻言拍了拍脑袋，是了！长公主还给她准备了个包袱，结合她昏迷前说的话，那包袱里必定是有重要的东西的，她万不可弄丢。

“止戈公子，这里拜托你看着，我下去拿包袱。”

“去吧，小心着点，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锦绣轻轻点了点头，顾不得同止戈行礼，扶着门框，赶忙往马车上去了。

好在出去时马车还好好的拴在门边，包袱还在并不曾被人顺手牵羊。

锦绣松了口气，抱着包袱回了医馆，终究忍不住好奇，将包袱打开了。

散碎的银子分成好几包，很是方便取用，除此以外还有几件换洗的民间衣裳，衣裳下头，是个长长的木头匣子。

心中一动，锦绣毫不迟疑地将木头匣子打开，等看清里头的是什么，整个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