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燃放爆竹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边境就来了紧急军情，西夷因着大雪冻死了无数的牛羊，便将主意打到了边境上，最后竟然派了大军前来进攻。

军情传到京城，陆观南自然也不能继续在家里休息，每日都和几位大臣在御书房里议事，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所有人都一致认为，西夷这个时候进攻，元晋若是不给予重重回击，必定会让其他部落看轻，以为元晋无人。所以商议之后，傅庭轩下了旨，由徐林率领十万大军驰援边境，狠狠的锉一锉西夷的威风。

结束了议事，陆观南和徐林一块儿离开御书房。圣旨已下，徐林要立刻整军，率领大军赶往边境。

“天气冷，我会命人多多备些老姜，好让你们煮姜汤驱寒。御寒的棉衣我也会立刻筹备起来，给你们送过去。”走在路上，陆观南主动开口:“总之，一切缺的东西，我都会命人备足了，和粮草一块儿送过去，你放心吧。”

徐林爽朗的笑了一声:“你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好久没上战场了，我这身骨头都痒痒了。”

听到徐林的话，陆观南勾了勾嘴角:“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还是小心一些才是，莫要轻敌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徐林点了点头:“对了，这次上战场，我打算把先锋队也给带过去。这群小崽子也训练了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应该上战场历练历练了。要不然的话，他们终归是成不了气候的。”

“你当日组建先锋队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如今边境外敌来犯，你这先锋队自然是要上战场的。”

“那凌霄呢？”徐林问了一句:“你也说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凌霄要不要去战场？”

听到这话，陆观南瞥了一眼徐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霄是你先锋队的一员，旁人都可以去，他怎么就不能去了？”

徐林笑了两声，说:“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他吗？”

“他都已经入了军营了，就该做好这个准备，准备着随时上战场。若是因为我担心，他就不上战场了，那他还入什么军营？”对于这一点，陆观南还是能够做到一视同仁的:“好了，时间紧急，你也别在这和我调侃了。回去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你就可以走了。京城里的事情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在，若是有什么问题，传信给我就是。”

“行！”

出了宫，陆观南和徐林分道扬镳，各自回府。

陆观南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凌霄，可陆伯告诉陆观南，凌霄一大早就已经返回军营了。听到这话，陆观南若有所思。陆伯瞧着陆观南脸色不太好看，便问了一句:“少爷，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徐林要率领大军赶往边境，凌霄也要去。”

“什么？凌霄要上战场了？”陆伯也很是惊讶:“哎呦，这天寒地冻、路途遥远的，老奴这就去给凌霄准备些东西，给他送过去。”

“不用了。”陆观南叫住了陆伯:“现在军营里头兵荒马乱的，你去了也不方便，还是算了吧。”

“少爷，那您要去送送凌霄吗？”

陆观南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算了，大军即将开拔，我去也不合适。我们还是在这儿耐心等着吧，等着他们凯旋归来的好消息。”

“哎，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陆伯叹气转身离开。

陆观南回过身，望向大门外头。不知何时，这大雪又开始下起来了，也不知道，她和凌霄这一别，要多久才能见面……

三个月后。

“凌霄，喝完姜汤。”赵博递了一碗姜汤给凌霄，自己也捧了一碗，烤着火:“你说这都开春了，这天怎么还这么冷？”

“倒春寒，原本就是比冬天还要冷些的。”凌霄放下了手里的刻刀，接过姜汤喝了一口:“其他人都喝上姜汤了吗？”

“你放心吧，都喝上了，这鬼天气要是再不喝点热乎的，可就真的要冻死了。”赵博说着，目光落在凌霄放下的刻刀和木偶身上:“你又在刻木偶啊？怎么着，以后是想回京以刻木偶为生啊？”

凌霄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刻刀和木偶，笑了笑:“闲来无事，刻着打发时间罢了。”

“也不知道我们时候才能返回京城。”赵博说着叹了口气:“你说这西夷人怎么那么烦？都打了这么久了，还不放弃！”

“他们被冻死了无数的牛羊，生存都成了问题，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从元晋讨到好处活下去，你说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说的也是，哎，真希望这仗能够早点打完。凌霄，你想不想回京城啊？”

凌霄没有回答，端着碗慢慢的喝着姜汤。他想回京城吗？这个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他跟随大军离开京城的时候，他内心无比的渴望着，渴望着能够在再见陆观南一面。只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他们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的赶了快一个月的路，才到达了边境，还来不及休整，就上了战场！直到现在，凌霄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感觉，那人倒在自己的长枪下，瞪着一双眼睛，鲜血溅了他一身！

第一次战役，对他们这些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来说确实是一场很好的训练！只是，他们所有人都没能从第一次杀人的感觉中反应过来，鸣金收兵之后，所有人都默默的擦着自己的兵器，没有一个人说话！

再后来，这种情况就不再有了，鸣金收兵之后，所有人都在彼此炫耀着自己在战场上杀了多少人。不过，随着在边境的时间越来越长，身边的战友也接连死在战场之上，所有人的心态又隐隐的发生了变化。所有人都渴望着活下去，所有人也都渴望着回家。凌霄也不例外，他在战场上受过伤，虽说每次都没有伤在要害，可谁又能保证，下一次是不是也有这么好的运气？

看着身边的床铺一张接一张的空出来，凌霄的心里也有过恐慌。面对死亡，真的很少有人可以做到泰然处之。他也终于知道，战场的残酷有多可怕，也难怪陆观南当初听说他要从军入伍会是这样激烈的反应了。

“凌霄、赵博，张副将找你们。”一个士兵匆匆跑来，喊了一声，拉回了凌霄的思绪。

一听这话，凌霄和赵博放下碗站起身来，立刻去找张超。来到营帐，凌霄和赵博这才发现，徐林和其他几位副将也都在。见着凌霄和赵博过来，张超冲着两人招了招手:“凌霄，赵博，你们两个过来！”

“将军。”凌霄和赵博走过去，向着徐林行了一礼。

“嗯，别多礼了，先看沙盘。”徐林点了点头，指着沙盘开口:“西夷的人屡屡试探，打压了几次，他们还不死心。我想着，搞一次偷袭，给他们来个教训。到时候，张超负责带人埋伏在这，凌霄，你带一队人从这儿摸进去，赵博带一队人在这儿负责接应。这一次偷袭，我们不求杀敌多少，只求给他们找点麻烦，而且这麻烦越大越好。我倒要看看，西夷人到底有没有这三头六臂，能够同时处理这么多的事情。”

“是。”

“你们下去准备准备，明天入夜之后，你们便动身启程。记住，你们要深入敌营，做任何事情都要小心谨慎，绝对不可逞一时之勇，听到了吗？”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