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嘴结束之后，凌薇跌坐在地上，双脸红肿，嘴角流血，就连发髻都被打散了，看上去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见着凌薇这个模样，李德喜也有些不忍直视，小声开口:“娘娘，您受委屈了，奴才送您回宫去吧？”

凌薇神情有些呆滞，刚才哭喊了这么久都不见傅庭轩出来，凌薇现在已经心碎不已了。见着凌薇这个模样，凌霄向着凌薇走了过去，在凌薇身边蹲下，轻声开口:“姐姐，我送您回宫吧。”

“凌霄。”凌薇抬起头看了一眼凌霄，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的征兆。

这个时候，养心殿的殿门被打开，陆观南从里头走了出来。见着陆观南出来，李德喜退到了一边。

陆观南走到凌薇的身前，凌薇下意识的往凌霄的怀里躲了躲。察觉到凌薇的害怕，凌霄仰起头来盯着陆观南，冷冽质问:“陆观南，你还想干什么？”

“凌将军，注意你的态度。”陆观南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的两人:“安妃娘娘有今天这个结果，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后宫不得干政，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安妃娘娘记住教训不是吗？至于凌将军你，你别忘了，我是内阁首辅，是皇上封的忠勇伯，你这般和我说话，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你……”

“陆大人。”凌薇按住了凌霄的胳膊，轻声开口:“本宫记住陆大人的话了，以后本宫绝对不会再犯。还请陆大人看在本宫的面子上，放过凌霄，凌霄年少莽撞，陆大人莫要与他见怪才是。”

陆观南没说话，冷冷的瞥了一眼凌霄之后，离开了养心殿。看着陆观南离开之后，凌霄将凌薇扶了起来，送凌薇回宫去。

走在回毓秀宫的甬道上，凌薇还是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凌霄心里有些自责:“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

“这怎么能怪你呢？”凌薇回答:“陆观南权倾朝野，又深的皇上的倚重，他想要对付我们两个，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就算今天不是因为你的事情，他要想对付我了，随便找个由头，也能处置了我。我现在只担心你，凌霄。”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之前你和我说你和陆观南闹掰了，我也没有多想。可瞧着今天陆观南的态度，看来他对你已经是心生不满。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啊。”

“你别担心了，我会有办法应对他的。”凌霄安抚到:“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以后朝廷上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省的再被陆观南抓到什么把柄。”

“好。”凌薇点头:“以后我一定会谨慎小心，你也是，凡事不要操之过急了，慢慢来。”

“好。”

将凌薇送回了毓秀宫，凌霄也不便多留，很快就离开出宫去了。见着凌薇伤成这样，芷兰拿着药过来，为凌薇上药:“娘娘，陆观南实在是太过分了。您说说，这都第几次了，他为什么非要和娘娘您过不去呢？”

凌薇没有回答，陆观南为什么要和她过不去，这个答案，凌薇心知肚明。不过，让凌薇在意的是陆观南和凌霄的决裂。原本她还以为是凌霄说来哄她的，如今看来，这两人倒真的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这样也好，这样一来，凌霄对付陆观南就会更加的尽心尽力了。

养心殿内。

李德喜给傅庭轩换了一杯新茶进去，然后将凌薇刚才送来的藕粉糖糕和乌梅都给撤了下去。傅庭轩看着棋盘上的斗的难解难分的黑白双子，突然开口:“你瞧见了吗？观南和凌霄，他们两个决裂了。”

“是，奴才瞧见了。”李德喜轻声回答:“若是换做从前，陆大人一定会看在凌将军的面子上，高抬贵手。可如今，这两人却是势如水火。”

傅庭轩转动着手里的棋子，也不急着落子:“朕之前还觉得奇怪，好端端的，凌霄怎么会去投靠徐延斋。现在，朕倒是知道原因了。只是朕心中还存了个疑问，这两人究竟是为什么而决裂的？观南的性子，朕很了解，他对凌霄那是打从心眼里喜欢看重，不可能轻易会和凌霄决裂。”

“皇上认为，是凌将军做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他和陆大人决裂的？”

“是不是的，把人叫来问问就是了。”傅庭轩将棋子落在棋盘上，吩咐:“李德喜，去把凌霄给叫进来，有些话，朕要当面问问他。”

“是。”

……

凌霄再进宫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晚了。

李德喜让凌霄一人进了养心殿，自己则留在了外头。凌霄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说什么，走进了养心殿的偏殿。偏殿里头，傅庭轩还是坐在榻上，对着棋盘。

凌霄上前行礼:“微臣拜见皇上。”

傅庭轩也不开口，就任由凌霄这么跪着。过了许久，傅庭轩终于转过身来，说到:“起来吧，别跪着了。”

“多谢皇上。”

傅庭轩上下打量了一番凌霄，开门见山的问道:“说吧，你都做了些什么。”

“微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为什么会和观南决裂？”傅庭轩直接发问:“朕既然这么问了，朕一定是猜到了什么，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别想用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糊弄朕。”

听到这话，凌霄咬着牙没有回答。见状，傅庭轩也不着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朕了解观南，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他瞧着对谁都是冷冷的，可实际上，他重情重义，而且还极其护短。你是他的人，他可以费尽心思为你安排好一切。只要你真的想要入朝为官，观南不仅不会阻止你，还会帮你。可是现在，观南和你却是相看生厌，如果不是你做了什么事，观南是绝对不会对你如此的。”

凌霄长吁了一口气，跪了下来，如实回答:“事已至此，微臣也不敢欺瞒皇上。陆观南，是微臣的仇人，他杀了微臣的未婚妻。”

“你说什么？”傅庭轩蹙起眉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把话给朕说清楚了。”

“是……”

自从傅庭轩将凌霄召见宫来，单独见面，凌霄就已经知道，有些事情是瞒不过去的。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凌霄也已经明白，要想打败陆观南，首先就要得到傅庭轩的支持。否则的话，有傅庭轩在，不管陆观南怎么样，傅庭轩都会为陆观南兜底的。

凌霄选择坦诚一切事情，也是做出了决定。要么他争取到傅庭轩的支持，要么就让傅庭轩治自己的罪，一死百了！

听了凌霄说的来龙去脉，傅庭轩看向凌霄的眼中都带了几分不可思议。他没有想到，凌霄居然是带着目的故意接近陆观南。也难怪，陆观南这样的性子，他知道了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不和凌霄决裂呢？

傅庭轩沉默了良久，说道:“凌霄，你的遭遇，朕很惋惜。但是，朕也清楚明白的告诉你，观南对朕来说，是谁都无法取代的人。你想要观南的命，朕告诉你，这绝对不可能！只要朕在一天，朕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观南。”

“皇上，陆观南虽是微臣的仇人，可他对微臣也有救命之恩。微臣并不想要陆观南一命抵一命，微臣只是想让他知道，这世上权利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人心！”凌霄抬起头来，朗声回答:“皇上，微臣之所以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皇上，就是想要让皇上能够帮一帮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