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想象中的那样，想进入炼金厂上班，一没后台，二没人脉，三没技术的韩成并不受待见。连进入松字号厂门的机会都很难，更何况是要在里面干活了。而小的炼金商团虽然也有很多，却都食不果腹，根本不需要人手。若想自己组建一支团队却没有那样的实力与资源。

韩成认准了”松字号”，自己无论如何都是要进去的。他的厂门口呆呆地守侯了天，终于等到了一次自己认为是切入的机会，经管很渺茫，但也不放弃。

原来，他看到了炼金团的老板潘松，那是一个非常随和，没有架子的老板，韩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老板，生意和资产那么多，那么大了，对任何人还是那么地谦卑，哪怕是一名最普通的工人，在潘松面前都给到其应有的尊重和意愿。

韩成忽然觉得自己离梦想竟是如此的近距离，仅仅是因为潘老板的平易近人？还是有别的什么因素，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一门心思地要进入炼金厂干活。

那潘松也是因为一个小偶然的事情要处理，才到厂门口的，他是去保安室看一个人。韩成对于松字好的各种信息收集的非常完整的，花了他不少的时间和精力，潘松虽然很低调，他的资料却也被韩成细致认真地浏览，阅过无数遍了。所以他一见到潘松，就认定他便是主宰这里所有事情的最高领导，自己能不能进厂也全在他的一句话。

韩成陡然见潘松居然往厂门口保安室而来，不由大喜过望，情急之中不知该怎么捉住这个机遇才好。可能是由于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准备工作已经做得非常充足，眼见这么大的一个机会，脑海里自然就作出了最能打动对方，最能吸引对方注意的情景反应来。

他居然把刚买来的新衬衫毫不犹豫地脱下来，去拭擦那原本并不脏而只是轻微有点灰尘的”松字号”招牌。

这个举动连保安都愣住了，自然就引起了潘松的注意。那潘松果然主动走上前来询问为什么要这么做，韩成也终于得到了一次可以袒露自己对炼金商的贪恋和仰慕之情的机会，为了这个，他也准备了好久，说出来的话通顺而且受用，饶是那潘松最为斯文的一个大老板也不禁为之动容。

这个城市里面居然还有个人如此地爱护松字号的名声和形象，如此地渴望成为厂里的一员。他似乎已经找不出任何的理由来驳斥这么热爱工厂的员工了，除了把他招进工厂干活，也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打发人家的心意的了。

韩成便顺利地成为炼金商的一名普通工人。如果可以学到炼金技术，可以多结识一些人脉资源，哪怕是没有工钱，让自己白干也是非常乐意的，这是韩成最初的想法，但进入厂里后，现实比想象中要好一些，老板不会让自己白干，而是被安排在检测部，所有待遇跟里面的员工没有什么区别，准时打卡上下班，到规定的时间领取自己应得的那份报酬。

韩成干了几天后，觉得这样下去不行，那检测部可以说是整个炼金技术的环节里面最容易，也最不需要技术含量的活儿，因为有很多机器可以操作，那金子的纯度检测都由机器完成了，自己只是负责记下数字，监控有少许不合格的金子由于机器的钝化而没检验出来，需要手工把他们都收集在一起，到一定的数量后交给专门人员进行返工。这个工作只要上岗之前由老工人讲解一下，稍微带一下，就能学会的了。而自己最想去的是提炼部，那是整个炼金商的核心，可惜那里跟本不会让外人有机会进去，哪怕多看一眼。

如果就只是在呆检测部的话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韩成苦于无处言述心底的苦恼，只能一边叹气，以便等待下一个时机的出现。跟自己同在一个部门的工友似乎已经猜到了韩成的心中所想，有一日便在闲暇之际约韩成一起下馆子，就过三巡后，不由感叹道：”要是有朝一日能拥有自己的炼金商团该多好啊，呆在那该死的检测部是一丁点的前途和希望都没有的。

这样一句话恰好说到韩成心坎上去，不由也交了底：”说实在的，我根本不想在检测部干活，只想学会炼金的技术。”

工友见时机已经成熟，便放下酒杯，看了下周边，压底声音谨慎地说道：”不瞒老弟，我比你年长岁，也在检测部干了年的时间，这年里，我日思夜想也是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打金店啊。我看老弟干活的时候是暗叹摇头，看你的气质也非是这池中之物，不如我们合伙做点事，你看如何？”

韩成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一个工友居然都有如此之志向，不由对其另眼看待起来，也说出了自己心中最纠结的所在：”谁说不想呢？可是自己干需要技术和资本啊，莫非老兄在这年里已经有所斩获，还是已经积累了启动的资本呢？”

他想靠那检测部的工资在年里想完成最原始的积累和启动资本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那工友果然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没有启动资本，但我有一个想法，只要照我的这个方法去做，不出三年，绝对可以积累到属于自己的启动资本，咱们两要是合伙的话，则又可以提前年多实现愿望。”

韩成笑了笑，说道：”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你倒是说说看，不过，但凡犯法的事情我可一概不做。”

工友也哈哈笑道：”就知道你老弟会这样说，你放心吧，我的这个方法非但不犯法，还是顺应政策，响应政府的号召”藏金于民”的大好事啊。韩成听他越说越玄，好奇心也越重，如果真有这样的好事情等着自己去做，又可以实现心中所想的话，那这个老兄可真是自己的大贵人了。

正待进一步催问的时候，那工友却已经是酒意袭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轻微的呼噜声都响起来了。韩成不由摇了摇头，叫了单，结了帐，再搀扶着好不容易个人才回到宿舍，已经太晚，四周一片沉寂，韩成也就洗刷一翻，在床前又回味了刚才工友的那些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待明天得好好打探个明白才好，想着睡意袭来，便沉沉睡去。

工作的铃声总是很快地，在工人门都很不情愿的时候响起，这意味着一天枯燥又繁重的工作要开始了，韩成跟很多人一样，起床，洗刷，随便吃点包子或油条应付了早餐。韩成边吃边在想：”如果这是自己喜欢干的活儿，自己绝对不会这样怠慢，不禁对潘松的羡慕之情更盛了，这应该是他最喜欢的工作吧，当上了大老板，可以领导和指挥那么多的员工给他干活，为他赚钱。做男人就该像他那样，才不枉了活在人世一场啊！”包子吃完了，离打卡上班的时间也就只有一两分钟了，所有的工人们当然算得非常精确的，这是”剥削与被剥削之间的战争”，没有人愿意无偿地，凭空多干点活，哪怕闲在那里看看墙角的蚂蚁搬家，也比白给老板打工好啊。

还是一样的地方，重复着一样的工作。韩成觉得自己跟厂里面的机器没有什么区别，比起来，那机器只记忆和按着指令做着该做的事情，对于这些事情以外的烦恼却是一概不留于脑海，要比人们轻松多了。烦恼也少多了。这也是人脑跟电脑的最大区别所在，人脑永远都只是接受而无法删除。哪怕是沉重的打击和各种折磨人的事情，都统统接受。电脑却可以删除掉没用的而保留有用的东西。

工友何厚坤也已经完全像以往那样在全神贯注地检测着金子。韩成本想去问昨晚没有说完的话题，见他如此认真，也不好意思打扰，便等下班后再说吧。

好不容易捱了4个小时，到点下班了，却见上级快步走进来，示意大家停留一下有重要的事情交代。原来是有高级领导要来厂里视察工作，可能还会对工作过程中的某个环节进行提问，这里要交代大家的是领导的问话一定要回答好了，拿出点专业，敬业的精神和气概出来。

韩成觉得有些好笑，这么简单的工作还用交代。但工友的脸色却变了，似乎遇到了重大的变故一般，韩成很是不解，他在这里干了年多，难道还怕上面的人来视察工作？便拍了他一下，问问是什么事情，那工友脸色铁青，只是瞅着韩成摇了摇头，似乎不方便说话。

韩成也没在意了，不就推后几分钟下班吗，也没什么。过了一会儿，果然有脚步声朝这边走来，有来个穿着非常体面讲究的人，在厂房里面东瞧西看，不时还问这问那的。韩成虽然不知道他们考察的目的何在，但料想或是大的客户或者商团要订购厂里的产品。那些人显然是整个厂的加工区域都查看完毕了的，检测部门已经是最后一个环节了。所有的员工都立在原地自己的岗位上，以便随时回答领导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