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阕》

第18章 连环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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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尘、雪二人今日所着袍裙也是一身的白,双人双马恰似两朵白云穿过翠绿的竹林,向那烟雾缭绕的青峰绿巅之间飘去。

只见山垅上显见一片茶园。沿行间走到头,一小丘处便是十株红芽歪尾桃。

此处坐南向北,阳光柔和空气温润,即便是近处也浮着些薄云淡雾,令人心旷神怡倍感舒畅。仰头看,天空却是湛蓝如碧显得无比明净。再看那茶树,树势批展斜枝逸出,其叶肥厚红润,芽尖向一边略翘。果然是红芽歪尾。

这二人如同天马行空,云中漫步,甚是惬意。见玉雪笑面嫣然,一尘了悟之前为何那么想回桃源谷,皆因只有此地此人方可慰籍其心。

“若在此处抚琴,定然声同天籁。”

“试问,此时此地又怎能没有琴音?”

看见玉雪手中此刻正托着知遇,一尘欣然一笑,“啊,你原是有备而来。”

当玉雪美臂轻扬,“嗡”一声知遇撞入怀中,只这一声便激起了一尘兴致,几日未抚琴,只觉手尖奇痒。

“君当开怀,莫弄旧曲。”玉雪娇笑,“今日不妨合赋一阕,我出上阕你和下阕如何?”

“何以为题?”

此时再不愿听那伤感的词句,玉雪可谓用心良苦,却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金缕曲·刀剑情》如何?”

出此大牌,一尘有些犯难,应的正是那夜刀剑合璧一事,这明晃晃的刀剑好说,坦露露一个情字难呀!

他几乎不敢看她。

刀剑就刀剑,何来一个情字,玉雪不由心中一颤,呀,怎会不知羞地脱口而出这火热炙心的字眼来。如今只好厚着脸皮应付了,我先出上阕,且只说刀剑,看他作何应对。轻踱莲步玉雪吟道:

饮尽桃花酒。

掷觥筹、七弦炫弄,玉音依旧。

酣舞长歌拥明月,

此意何时再有?

刀剑啸,健行飞走。

欲把因缘联美璧,

看电光雷怒疾风吼。

昨夜梦,笑回首。

她这上阕所叙,乃中秋夜之共舞一事,少了女子的柔弱,确满是侠骨豪情。犹其是因缘的因字,完全不忌人家误成姻,明摆着此地无银,偏看你应是不应。

大牌词者多在上阕写景、叙事。下阕抒发胸憶。依题则下阕要突出一个情字。一尘心道:这倒好,粗活反倒让你干啦,细活却留给了我这七尺男儿。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看此处风景甚好,遂从烟霞起势踱步吟道:

遍观万里烟霞秀。

不知足,双驹踏燕,雾云苍狗。

还向山巅寻颜色,

满目茶青绿透。

水天碧,伊人相守。

只愿此情能共永,

似琼珊玉树金难朽。

今日事,亘恒久。

暗叹一声好,玉雪不免窃喜,心道我言昨夜,他道今日,果然有情。不管“因”也好,情也罢,都似琼珊玉树和金子般美好不朽。水天碧即天水碧,伊人相守,又是多情典故。你说好不好?

下阕和得令玉雪很满意。二人遂将这阕《金缕曲·刀剑情》记下。抚琴试奏,果然其音有其境,其境在其音。可谓琴瑟合鸣,无限美好!

只因这阕《金缕曲·刀剑情》使得玉雪和一尘之间亲近些许。至少他们不再称对方为小姐或公子,而是当面切切直呼其名。此刻的尘、雪之情,就如同诗词琴乐一般,不必过多言语,只需懂得彼此的意境便好。

随后二人又将那夜之刀剑合璧演练一番。经过前次的初练,现在加以磨合,自然愈发默契。云雾之巅,辗转腾挪,刀光剑影风生云湧,好不痛快。一阵风驰电掣的快意刀剑后,两人的步伐又变得柔慢,尘、雪二人相互对视后,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

但此刻注定并不是继续儿女情长的时候。小桃火急来报,有一伙强人进入桃源谷杀人放火!

保护谷中人的安危是谷主的责任,当然这种事从前并未有过。一来这里很隐蔽,二来偶尔出去的人都很小心。玉雪很疑惑,哪来的一伙强人?一尘却很清楚,他们恐怕又是冲着自己来的,才想起一定是从三真观回来时太大意了,被人跟踪了还以为是小兽,想到这斯人顿时愧悔不趃。

当他们匆匆赶到西垅,草庐已是火光冲天。再去看田老一家,不禁怒火攻心。

一家老小无一幸免,尽躺在血泊之中!

他们不会武功,却被下了狠手一击毙命。浓浊的血腥之气熏得一尘血脉喷张、眦裂发指。更可恶的是,连年纪尚幼的“小田鸡”也未放过。可怜的孩子被一掌拍碎了胸骨,七窍流血,就在他的怀里断了最后一息气。

“为什么?!”

仰天长啸,一尘悲愤难抑。

“因为你必须得死。”

院墙外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

“可他们是无辜的?”

怒喝一声,一尘飞奔而出。

“不杀了他们,你会出现吗?”说话者一脸凶煞模样,枯黄硬结的头发像一丛蓬蒿被麻线随意地束在脑后。身上牛皮般又黄又硬的麻衣坦露的胸口和手臂,暴突起岩石般坚硬的肌肉。

此人力大无穷江湖人称刈命螳螂,姓崔名刈。

他手中兵器也很奇特,看似一把特大的镰刀。可以想象谁要是被这东西搂上了,定会像一丛麦杆般被拦腰割断。

只这一人,看着就难对付。何况,眼前似这般形貌怪异的人还有五个!因另一人虽然是个面无表情冰凉冷漠的小女子,却出奇的娇媚如花。她着嫩碧齐胸长裙,髦发垂眉云鬓飘飘,大眼翘鼻樱嘴桃唇。往那几个中间一站,就似牛棚里开了朵芙蓉,粪池里长出了芙蕖。所以不计算在形貌怪异之内。

也就是说,这里有六男一女或说是六丑一美,共七个敌人,且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人称连环七绝,乃是杀手营一流的杀手。

之所以称连环七绝,除了每人有一绝技又被另一人克制外,(因为这样营主就容易掌控他们)还因为形貌堪称奇绝。奇是奇形怪状,绝是世间少有。

为什么这么形貌怪异?

想必是因为营主专爱找些被遗弃的、歪瓜裂枣般又没头脑的孩子训练成杀手,大凡长得好聪明伶俐的,总不至被父母遗弃吧。并且这些孩子长年受尽冷嘲热讽,免不了心中灰暗、愤世憎俗。正好培养成冷血无情的杀手。

为什么唯独这女子却如此漂亮?

因为她是营主崔九殿的女儿——小魔女崔瑛。崔九殿虽长得凶悍,但他找或掳个漂亮女子,生个漂亮女儿最寻常不过。虎父无犬子,蝎父有毒女。可千万不能被她的外貌所迷惑,她手中的白绡剑可不是什么善物。

与青泓一样,白绡剑乃四大名剑之一,薄而韧可以卷曲,崔瑛杀人时可将此剑缠住对手的脖颈。也不是像白绫勒人一般将人勒绝了气。而是用力一拉,脖子就断,头颅便“咕咚”滚下地,或者还会原地打着转儿,而颈脉处却还在喷血如柱,死状极惨。

所以江湖人称缠命小魔女!

其余五人:

老二索命蜥蜴崔刵,一耳使巨链。

老三谋命蜘蛛崔散,肤如蛛网使双钩。

老四菅命蜈蚣崔祀,左脸上一道长疤使斧。

老五毙命胡蜂崔铻,独眼使毒刺、毒镖。

老六要命蝎子崔蟉,矮胖使巨剪。

连同老大崔刈这六人各有一项绝技,又被另一人的绝技克制。加上崔瑛的白绡剑成为连环七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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