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阕》

第387章 无极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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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真山的后山是个神秘所在,岚雾之间隐藏许多洞天,千百年来道门高人留下不少传说。

驭鹤逍遥曾许有,几人得道几人仙?

传说历代祖师爷归天仙去都匿于后山之中。只是这仙去二字各有说法,常人却又说道不清。

当年易阳、玄天、易阴三位真人之师鹤发童颜的三真仙人,就豪无征兆地对弟子们说了句:“吾气数已尽矣!”随后便遁入这后山觅而不见,后人皆道是已羽化登仙。而之前他就被人称为仙人,自有非凡之处,绝非一流二字所能评,再不济少也是位世外高人。

回想老道仙一世似乎并不曾遇到过对手,也或得道高人不好争斗,总之终究没有传闻其何年何月何日何地于何人败过一招半式,因此江湖有话:未见三真剑,不敢言第一。

另有说法是某些先师仍在山中,只是藏于洞中闭关修炼,有修炼数百载得道成仙者,也有修炼得绝世之境不入江湖者,当然也有悄然逝去的。只是山中秘境繁多,后人寻而未果,加之后辈多不愿打搅先人修行,久之,这后山便成为三真禁地。

别说冷风不知道这禁忌,知道也管不了这些,他一心只想找到“老叫花”。

身后毒刺者的气味却骤浓,草丛石隙中有蛇蝎蟾虫蠢蠢欲动。冷风别无他法继续奔走于林薮之间。

此时方知这三真观后另有一番天地气象。他无暇多看,也不能放下天宝,一路上继续呼喊着老叫花。

本以为蛇蝎毒虫无法追上自己的脚步。不想,前路鸟兽惊走,蛇蝎群聚,毒虫满地爬行。顿时,冷风已无路可逃。

又见数丈外有团赤毒之气上升与一道岚气混合,化作秽黄毒云缓缓飘了过来。

毒云愈近愈低,又化作雾雨,所到之处草木枯黄,蛇虫更加肆虐。

冷风只得将天宝放下,抽剑迎敌。转眼间快剑起起落落斩退一股蛇虫攻击。手中剑身竟已被毒液染成绿色。用力甩了甩,他抬头看见毒云盖顶雾雨袭面,不由惊叹一声,“真该死,竟然着了这毒刺者的邪毒!”

这时,岚光处一袭白衣光影瞬移,裹挟着罡风正气扑向那片毒云。

倾刻毒云被吹散,蛇虫逃逸得干干净净。

冷风双目迷离中见一似猪之人掉落,显然是被那一袭白衣者扔下来的。

白影随后落地,是位白须银发的道士,他厉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把我三真仙境搞得这般污烟瘴气!?”

毒刺者无言,只在地上滚了几圈。鲜血从他面上那凸起如猪鼻般的地方流出。若仔细看,这是一种特别的防毒面具,这个人本来就有些胖,除了脸上面具,头顶和身上被防毒布包裹得严严实实,背上常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羊皮气袋。确实不悖其冷面毒猪的“雅号”。

没人会自命名为猪,但此人是杀手营冷字组的不假,冷面毒猪本是营内之人笑赠,大概因为猪比蟾便能形容他的胖。这“雅号”毒刺者冷面蟾虽不敢笑纳,也豪不在乎。毒猪杀起人来够狠,曾为刺杀一人不惜毒死一家数十口。

此时这位冷面毒猪背上的羊皮气囊已然空瘪,再无毒气可放,其实这家伙除了放毒并没有别的出奇本事。

白衣道人嫌恶而随性地踢出一脚道了声:“滚!”。

虽相距十步外,但这看似轻松的一脚却踢出一道真气,将那毒猪击得似皮球般飞起。他闷声落地扬起尘土,只哼哼了两下,索性咕噜噜滚下山去。想必不成死猪也成废猪一头。

白衣道人也不追赶,左右手提起冷风和天宝疾走如飞。这速度迷糊中的冷风可以肯定比自己快。

他只觉耳畔生风,很快到了一处悬崖,崖外乃是一片茫茫云海。

白衣道人一声不吭提着二人纵身一跃……

当冷风再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与天宝躺在一处白石洞中,四周石壁如白玉般润泽。

这里俨然如仙阙,而那位白衣道人正于石榻之上趺坐,他闭目养神,银丝微拂,仙风道骨俨然如道仙。

冷风回头看见洞外一道云涧,对面便是三真山。难道这云海中隐藏着神山仙域?但除了流云,之前道人一跃之时冷风并未看到什么山,一眨眼便如梦醒之后。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冷风拜谢。

道人微开双目淡然道:“你就是第一快剑?”

“晚辈……”

道人并不在意冷风的回答,似乎自言自语,“极快、极刚仍难脱离极境束缚。”他的神态忽然稍露喜色,眼光落在人事不省的天宝身上,“这个人清奇至极,可以留下。”

冷风大喜,“您如能救活他,晚辈感激不尽!不过晚辈不知何为极境,若能脱离极境束缚又会如何?”

道人呵呵长笑,手未动、手中拂尘自拂肩,“那自然是无极。万物始于气,气分有无境,又叫极境和无极境。极境多为凡人俗物,分为初武极境和驽气极境。无极则分小无极和大无极。”

冷风忙问:“何为驽气极境?”

道人一番话冷风似懂非懂,但他推想自己应当属初武极境吧,所谓初武极境应该就是凭自己肉体所能达到某种极致的,比如十剑刺和以凡人双眼看不见的速度刺出手中剑。或者那些把力量与套路练成极致的。冷风感兴趣的自不是这个,他想弄明白的是驽气极境,“偶尔能刺出剑气这算不算臻入驽气极境?”

道人微微摆手,“刀风剑气伤人之类都还不算驽气,以气驽物方可算驽气。”

“那怎样才算达到无极,比如小无极。”冷风想:以气驽物已达神乎之境,他至今未曾见过。就算眼前这位世外高人,刚才也不过是以气伤人,顶多用一股罡风正气吹散了毒云。

无极,不是要成仙了么!

道人哈哈大笑,“御剑飞行,移形换影可算小无极。你会不会?”

冷风摇头,“不会!”

“那还要在此废话,不如老夫送你一程,别再来扰我清修!”

道人缓缓出掌,长袖生风。

冷风只觉身轻如纸随风飘去。

……

眼前重见一片云海,稳落在三真山崖头,冷风再次如梦初醒。重又睁大双眼,仙山与洞阙化作云烟渺渺。在对面可看见山崖,于山崖却看不见对面,难道悬崖之外乃是虚幻?

但是天宝一个大活人——不管是死是活可以肯定,他确实没有了!连飘忽的身影都不曾见到。冷风想起了道人的话,他说天宝清奇至极,至什么极?倒底是何意思,难道说一个死尸般的人却达到了初武极或驽气极境,甚至无极境?

带着满腹疑问,冷风禁不住朝云海大声呼喊,“前辈,你还在吗?”

唯有空谷回幽,令人怅然若失。

冷风想:自己是不是遇见三真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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