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阕》

第490章 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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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嫣的话无异于给战战兢兢的靖安抛来一根救命稻草。

之前这位太子殿下被父皇吓得魂不附体一时没了主意,现在他至少意识到自己急需一块挡箭牌。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指向了那个倒霉的人,“父皇,这都是慕容长幸的主意,儿臣是一时糊涂才听信了他的话呀。”

此话一出,慕容长幸清秀的脸庞顿时煞白,为了前途一心想讨好未来皇帝的他曾经自以为得计和得意时,可是丝毫也没有考虑到会沦为一只替罪羔羊的悲惨命运。

这又能怪谁?

除了自己难道要怪北蒙王子?!

若不是他提亲,太子靖安也不至如此急切呀……

但终于意识到曾自以为是的妙计真的是个混蛋计谋时,慕容长幸的肠子都悔青了,真恨不得狠狠地给自己一巴掌。他想为自己辩护也想大骂靖安薄情寡义,但心中一阵发虚,以至言语也不利索,“太子殿下……这……这……我这……不都是为了您吗?”

背对众人圣意实难揣测的皇帝终于转过身来,似乎等的就是慕容长幸这句话,他的嘴角显现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蛊惑太子的罪行咯。”

虽然皇上的语气并没有显得多么严厉,却足以让慕容长幸父子心惊肉跳。焉知这对父子在皇帝心中的位置,其实一直也很是令人尴尬的。当年慕容庆只是一个毬场上的判官而已,那还是仰仗了慕容二字的荣光,给他带来一个再虚无不过的所谓的官职。说白了,毬场判官根本算不得正式的一官半职,可见此人多么无才。不过无才是无才,能力又另当别论。犹其是随机应变与趋附权贵的本领,恐怕当年名声斐然大才槃槃的从北先生也只有喟然长叹的份!

当年平天王大怒之下击毬而中其跨下之物,慕容庆便立即“审时度势”灵光乍现般的选择了装死并骗过所有人,甚至包括当时的二皇子——如今的圣上。这一招让当时的二皇子轻易便找到了给平天王治罪的籍口。之后夺取了皇位的二皇子不过暗中略予擢用,不曾想这家伙竟然可以官至刑部尚书,简直连皇帝本人都一度惊讶不已。终旧这类人身居要职,又让别的臣子情何以堪?!这一点皇帝心中岂能没个数?哪怕阴差阳错借慕容庆之手抚平了贤王之痛算作有功,也应是到了竭尽其用的地步。眼下,是让那些一直忿忿不平的人得到些许宽慰的时候了。

无疑,太子要让自己的儿子背黑锅,且糟糕的是这一点皇上心下已然默许。慕容庆心中再明白不过,现在要做的不是能否帮儿子推脱,而是想办法争取轻判。他相信境况再坏也尚存一线希望。因为抛开永益的不良影响,慕容庆始终认为除掉赵贤这件事,自己在皇上心中至少应算是留有好感的。更不用说当年毬场上诈死那一出,那多少能让皇上有个小小顾念吧!

身为太傅的张廷鹤自然洞察到这些。对于早已在心下并入奸佞之列的慕容庆父子,他绝不会错过任何予以痛击的机会。贤王之殁让老人至今无恨惋惜,那个世代忠良正是堪当大任年纪的将相之才,竟然会死在自己之前,让人实在太难以接受。就算是为了贤王,也当义不容辞!

于是这位曾倍受先皇倚重的承相,不惜用尽残力怒目圆瞋大喝一声,“大胆慕容长幸,你极力怂恿太子向常宁公主提亲,究竟居心何在?”

这一声厉喝几乎极尽了老臣风烛之年的最大气息,他的义无反顾看着完全是在拿命一搏。

形将就木的老家伙何不在家颐养天年最终落得一个好死,却偏要强死强活地复出,如今明知皇帝勉强不计前嫌给了个太傅之职,竟要拼了老命扳倒一个刑部尚书吗?真是让慕容庆恨得咬牙切齿呀!但此时此刻这位刑部尚书已无暇顾及酝酿仇恨了,唯有老老实实地匍匐在地,“皇上,小儿长幸与太子殿下向来交往甚好,他怎么可能起谋害之心,定是年少无知难免言语有失,请皇上看在小臣的份上宽恕他这一回吧!”

完全饶过是不可能的,慕容庆这么说是为儿子尽量争取轻些处罚。事实上皇帝还不至于治慕容长幸死罪,如果再有别的大臣帮忙求情,也许都不用担心刑罚加身。

可惜慕容庆不会想到,除却对贤王的惋惜,对于稳固太子嫡位,复出的张廷鹤所怀良苦用心又有多么深远。这位苍髯老者知道以自己的年龄根本不及复出多久,而太子靖安的性情免不了再受奸人蒙蔽,所以今日唯有杀一儆百,方可让其他小人引以为诫。风烛之年的张廷鹤反倒没有别的大臣那些个顾虑,也不怕得罪任何人,哪怕向皇帝犯颜极谏,“皇上,此人欲陷太子殿下于不义,其心可诛,决不能轻饶。皇权的继承者必当亲君子远小人,太子殿下性情随和往往难拒小人亲近,今日若不杀慕容长幸,只怕今后会有更多心怀叵测的人于耳旁摇唇鼓舌,长此以往必会乱其性情而使其不堪重任,若到了不得不废长立幼的地步,已然是极其危险的境地。老臣今日不惜死命一谏,请皇上杀慕容长幸以敬效尤!”

言语间张廷鹤苍首叩地吭吭有声。一时慕容昶等一干朝臣也是不知所措。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任何臣子终究逃不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宿命。圣意永远不可揣测,此时巴不得撇清关系的他们但求自保,又岂敢轻举妄动。

堂下二臣的请求,皇帝都没有立刻给予回应。他看似双目微张实则是在扫视众臣。从王座的高位往下看,不用扭动勃颈臣子们尽收眼底,虽然半睁双目难免有些模糊,但这样的眼神更具危慑。而在臣子们看来,这样的眼神无异于在审视自己,似乎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压迫。

皇帝宝座其实并不那么好坐,这是这位天子此时真实的感受。当年他不想杀大哥、不想看父皇与母后死去……可后来偏偏父皇与母后死了、明明大哥也被人追杀……而他自己不能制止——这一切只为了身下宝座……张廷鹤说得没错,亲君子远小人。可是有时候小人比君子更好用呀,比如当年的柳公公。不论是那些不便亲力而为的事情,还是因此而产生的所有罪责,最终不都是归咎于那些小人吗?只不过柳无情这个小人太不一般罢了,以至皇帝差点龙命不保……还是多亏了逍遥王呀……

想到这些,皇帝不免心下冷笑一声,懒懒地道了句,“慕容长幸死罪,慕容庆教子无方不堪大任,贬谪关外去吧!”

……

哭天喊地的慕容庆父子被拖了下去,看都没看一眼的皇帝说他累了,于是乘辇而去。他没有给逍遥王和语嫣赐婚,甚至最后提都没有提。这完全可以视作为了语嫣好。皇上明白她不愿嫁给北蒙王子,同时也怀疑她真的愿意嫁给一个傻乎乎的逍遥王。这还可以为北蒙王子留下个念想,说不得日后这个人情还真的管用,毕竟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皇帝还认为,今日语嫣应当感到满意了,因为最先提出严惩太子身旁小人的,不正是她吗?

帝国如今已到要与外邦结盟抗敌之地步,实则也表明,贤王之死于帝国终究是极大损失,若小人不惩,天下难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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